第十二章 危機
時間兜兜轉準,該來的總歸要來,該走的總不會留下。這些天雖然難熬,一個人呆在病房裏無所事事,柳生夫婦畢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在我身邊,沈南歌沈瀾尋也是,身體出了問題,他們一個個忙得焦頭爛額,四處查閱。
至於忍足跡部,那更是不用說,不過是看在沈南歌的麵子上來的。
然後就是柳生比呂士,他一回也不曾來過。點心什麽的都托了柳生媽媽帶來,然後自己連人影都看不見。
幸好他沒有煩我。
還有就是立海大的一群少年們,柳生不知道給他們說了什麽,他們看了我,也不會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而是一個個仿佛高高在上,看不上眼,從我身邊經過隻當沒見到我這個人。
我沈南歌好了傷疤忘了疼,我自己也是一樣的。不然也不會被沈瀾尋吃得死死的。
生活太無聊了,沒有對手的日子,還是有點慘的。
終於到了拆石膏的日子,沈南歌小心翼翼地把石膏弄下來,看起來十分地謹慎,仿佛他自己對接下來的事情都沒有把握。柳生夫婦在一邊靜靜地站著,眼眨也不眨地頂著沈南歌,生怕他說出什麽不好的結果來。
當然,沈南歌就一裝13的鼻祖,裝什麽像什麽。
拆了石膏,他把腿上的死去一點點去掉,然後用藥水把石膏蓋過的地方清理幹淨。因為打著石膏,沒法子清洗,那一塊麵積全都變成黑色的。看得我直惡心。沈南歌卻一點影響也沒有,認認真真地清理。
以他這樣的身份,這些事情本來不該他做的,隨便叫個護士就可以搞定了,可是他卻一點額外的神色都沒有。這讓我的眼眶有一點點濕潤,沈南歌那樣有潔癖的一個人,為了我可以做到這個地步,這麽多年的感情,真的,真的忍不住讓人想流淚。
沒了我,他們可以生活的更自在的,沒有了荊家的管束,他們又有本事在身,想做什麽不可以?可是因為,非要跑著這麽個地方,想方設法給我遮掩,插入那些個他們早就不耐煩的恩恩怨怨裏,都不知道為了什麽。
因為他們,我才能順順利利脫離荊家和穆家,還有那個人。
我成了他們的拖累,我很清楚。
很快地,出院的時間到了。
柳生始終咬著牙,絕對不同意我獨自留在東京。
這個時候,如果我離開沈瀾尋沈南歌,那就是傻的。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我死也不肯會神奈川,理由還是那個,“我不想回立海大,我已經失去過一次記憶,難道還要我失去第二次嗎?”
柳生也是強硬,“你還小,從來都沒有獨自一人生活過,把你一個人留在東京,沒有人照顧你,你絕對沒辦法照顧好自己。所以,必須回去。”
柳生媽媽也勸我,“小瞳,跟我們回去吧。你一時不想回學校也沒關係,你可以子啊家裏呆著,媽媽不勉強你。隻要你喜歡,你可以緩一段時間再去學校。”
“可是媽媽,我總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裏啊!我不想裝到神奈川別的學校,隻要一想到網球部的前輩們厭惡的眼神,我就覺得可怕。在神奈川縣,隻要出門,總會遇到他們的,到時候,我該怎麽辦?”
“他們不是那樣的人!隻要你不去招惹他們,就一定不會有事。”
我強嘴,“樹欲靜而風不止!我當然想息事寧人,可是哥哥覺得,他們會嗎?哥哥難道覺得,我一個人失憶,所有人都一起失憶了嗎?”
柳生的眉毛寧得更緊了,“你隻要好好和他們道歉,誰也不會為難你!”
“算了吧!說到底還是不相信我!哥哥這樣才讓我覺得難看。你寧願相信他們,也不肯相信我。”
我們幾乎見麵就吵,我死也不肯出院,柳生亦然。這個時候,隻能施行拖字訣,能拖一刻是一刻,希望斐墨他們能相處克製的法子。可是事情去沒有想象中那麽順利。
斐墨那邊出事了,他幾乎和Casanova鬧翻,兩個人大打出手,兩不相讓。斐墨也離開意大利的吸血鬼城堡,獨自搬了出來,回了中國。
我不知道斐墨這樣做是不是故意的,但是肯定的,絕對是因為我。
斐墨本來沒有打算回中國的。他需要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斐墨回國沒幾天,穆家就找上門來。
那個找上門的人,幾乎讓我們感覺到世界末日。
那是千旭啊!
那個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一起鬧,一起笑,一起惡作劇,一起作弄人的千旭啊!
就在我們把他放在回憶裏的時候,他從我們心底最沒有防備的地方,死而複生,狠狠在我們的心髒捅上一刀,沒有一點手軟。
我們曾經一起經曆的點點滴滴,現在想起來,全都是諷刺。說不定在我們對他推心置腹的同時,他在心裏不知道如何嘲笑我們。
那些溫馨美好的回憶,居然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難怪我一死,千旭就把馬上成了死人。原來是回到穆家去了。
穆安也好,千旭也好,穆家就是這麽肆無忌憚的,用感情做利刃,不擇手段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這樣的人性,真正殘忍。
我和斐墨沈瀾尋還好,最糟糕的是沈南歌。當我們得知千旭死的時候,沈南歌幾乎崩潰,可是千旭現在活生生的,沈南歌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照樣過著日子。
該約會就約會,該工作就工作。忍足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
仿佛沒聽見這個消息一般。
我和沈瀾尋束手無策。
沈南歌發作出來還好,偏偏他什麽表現也沒有。我們無從下手,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這邊柳生逼得緊了,我就哭給他看,死賴著不撒手,絕對不出院。
忍足和跡部倒是很理解,他們可能打聽過以前柳生瞳幹過什麽,不管是出於同情還是看在沈南歌麵子上,他們始終站在我這邊。還出主意,讓我留在醫院做複建,在醫生的指導下會恢複得更好!柳生雖然不悅,卻也沒說什麽。
時間飛快,我在醫院又呆了一個月,傷口愈合得很好,複健也很成功,我已經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活蹦亂跳了。
我越來越著急,直到現在,都還沒方法解決我吃飯的問題。
到了柳生家之後,我必須和他們一起吃飯,普通的食物我完全接受不了,沈瀾尋的藥也不能經常吃,我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病變。
柳生已經很不耐煩了,“小瞳,不要再胡鬧!你現在已經恢複很好,哪裏還能再繼續呆在醫院?就是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死活不肯鬆口,雖然著急,可是這個時候絕對不可以露出一點不妥,“我沒有胡鬧。我也不想和哥哥再誤會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東京,是哥哥不明白。”
“你那是逃避!問題不但不能解決,還會增加我們之間的誤會!你自己一個能好好照顧自己嗎?且不說你從未離開家獨自生活,就是曾經離開過,你也該知道,東京不必神奈川,這其中有多複雜,你不是也接觸過嗎?”
“那哥哥呢?哥哥就沒有逃避?還有,我怎麽不知道東京有多複雜?哥哥故意這樣說,是要維護誰嗎?這就是哥哥怎麽也不肯說出事實的真正原因嗎!是不是在哥哥心中,那個人,一定比我我這個妹妹還要重要許多吧!”
柳生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緊緊抿著唇,卻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怒意,“小瞳,不要扯上不相關的人。”
“那就是有這個人了?哈!真好笑!你既然那麽維護他,我走得遠遠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還在這裏假惺惺地做什麽?”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嗤笑,“當然不可理喻!在你眼裏,從來就沒覺得我可理喻過吧!”
又是不歡而散。
他走了之後,我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已經快拖不下去了!
在柳生家眼中,沈南歌沈瀾尋始終是外人,他們如果再插進來,就是居心不良了,這個時候他們幫不上忙。
而斐墨那邊,始終沒有好消息。
Casanova已經追到中國,斐墨的行動更加不方便。一邊要應付他,一邊要防著穆家,還要瞞著荊家,饒是斐墨能力出眾,也不能分出太多精力來。
我甚至已經想放棄柳生瞳這個身份。
可是他們全都反對。不過,沈南歌難得理智一回,已經開始做準備,萬一柳生家逼得太緊,也隻能。到時候我會去美國生後等一段時間。
而是以目前的情況,沈南歌他們怎麽做都會留下痕跡。
這樣的風險比如今大太多。最要命的是,很容易引起荊家和穆家的注意。
荊家如今沒有新的家主,斐墨他們這些掌事已經不再管理俗務,所有事物都由長老會全權代理,可想而知,從前的監察組織變成如今的掌事者,這其中有多少人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力?一旦他們發覺我還活著,那麽,他們其中的某些人一定會不擇手段維護當前的利益。
荊家這個傳承千年的古老家族,裏麵有太多讓人動心的東西。
而我,最後也會成為他們的墊腳石。還會拖累斐墨他們。
穆家,那就更不用說了!從前我還是寶生的時候,穆安他一個字也沒能從我嘴裏摳出來,他一旦知道我還或者,絕對不會放過我。以他的手段,說不定會拿著斐墨他們要挾我。斐墨他們是什麽人?驕傲的他們怎麽可能受製於人?到時候,一定會像我一樣,魚死網破!
因而這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
再過了幾天,就連柳生夫婦都被我磨得沒有耐心的時候,柳生媽媽難得板起臉,給我下最後通牒,“小瞳,爸爸媽媽雖然答應你要留在東晉,但是我們更希望你能留在我們身邊。現在你鬧也鬧,哭也哭了,和我們回家吧。比呂士已經代替你給他的部友們道歉了,如果你還想回到網球部,他們也不會介意的。你好好收拾,我們明天就來接你!”
明天?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