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無處遁形

易寒風心知自己想要在燭龍手下逃生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索性停住身形,打算先跟燭龍周旋一番,接下來再另作計較。

當易寒風轉身看去的時候,卻目睹了極為滑稽的一幕,在距離自己二十丈開外的地方,隻見血焰赤火化成一道血紅流光,猶如毫無實體一般,東掠一道影,西顯一片光的閃爍不停。

與此同時,燭龍正尾隨其後到處胡亂撲抓,如此忙活了好一陣過後,卻連血焰赤火都沒有碰觸到一下。易寒風不覺為之啞然,忍俊不禁之餘,戲謔道:“燭龍前輩,你怎麽跟血焰赤火追逐嬉戲起來了?”

聽到易寒風的聲音,燭龍停止了捕捉血焰赤火的動作,怒哼一聲,沒好氣的道:“老夫還沒有這份雅興,隻不過在你離開不久後,這血焰赤火便開始躁動起來,於是我就對它略施了一點手法,起初還勉強可以將其禁錮住,但是後來這血焰赤火竟然詭異般浮出了我的力量禁製。”說到這裏,心中甚感憋屈,鬱悶道:“老夫盡力施為的情況下,居然會捕捉不到這血焰赤火,真是可惡之極!”

易寒風心裏暗自偷笑,臉上卻故作出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說道:“在下尚有急事要辦,那就不打擾燭龍前輩捕捉血焰赤火了。”說罷,身形一閃,便掠身遠遁了去。

燭龍本沒有想要搭理易寒風的意思,奈何就在易寒風甫掠出身形的刹那間,血焰赤火竟跟隨著他閃射出同等的距離。對此,易寒風也感到很好奇,於是又向著前方縱躍了數丈之地,伴隨著易寒風縱躍的同時,血焰赤火亦再次朝著他閃掠了數丈的距離。

如此重複了三四次,血焰赤火始終跟易寒風相隔著二十丈左右。易寒風略作沉思之後,暗自道:“原來血焰赤火最多隻能相距自己二十餘丈,否則一旦超出這個距離,它便會主動向著自己靠近。”想到這一點,易寒風試圖用意念來驅使血焰赤火向著相反的方向掠去,這樣一來,便可引誘著燭火遠離自己。

但是易寒風萬料不到,無論他如何驅使,血焰赤火隻於二十丈開外的地方來回徘徊,根本就沒有向著相反方向掠去的意思,由此易寒風隻得讓血焰赤火四處飄忽的同時,再又向著守邪者居住的地方緩緩退身移去。

好在燭龍隻顧著捕捉血焰赤火,不但沒有注意到易寒風的古怪行徑,甚至就連血焰赤火飄移的方向他也沒有理會分毫。

這般持續了數個時辰,燭龍似是覺察到什麽,突然停身下來,先是環視周遭一遍,旋即喃喃自語道:“竟然快要接近結界防護了,難怪我會感覺到力量的波動。”說罷,這才注意到立身遠處的易寒風,突然麵色一寒,冷笑道:“原來是你小子一直在操縱血焰赤火的緣故。”旋即雙眼陡變暗紅起來,殺機大盛的道:“好你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可戲耍得老夫好苦啊!”

燭龍動了真怒,易寒風眼見形勢不妙,腳下猝然發力,身形頓時化作一道流光,直朝著守邪者居住的方向拚命射身掠去。

冷眼注視著易寒風逃奔的身影,燭龍處之泰然的立身原地,就好像一隻正在故意玩弄口中獵物的野狼,臉上布滿了戲謔的笑容。眼見燭龍並沒有立即追趕自己的意思,易寒風望著前方四十餘丈開外之處那充滿力量波動的空間,不由暗生大喜的同時,心中好笑道:“好你個托大的老怪物,想買弄本領也不先看看場合,如今小爺很快就能穿過化生結界了,虧你還有閑情在那裏故作出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來。”

因為在易寒風看來,燭龍與自己之間原本就有二十餘丈的距離,再又因為燭龍渾沒有動身追趕的意思,如今已然再沒有阻攔自己穿過化生結界的機會了。

然而正當易寒風大感洋洋得意之際,其眼前的空間當中突然出現一片強大之極的元流光幕,頓時就將他給反彈得倒飛回來,直在半空當中劃出一道悠長曲線後,方才重重的摔落在距離燭龍不到兩丈的地方,瞬間就將地麵砸出偌大一個土坑來。

對於適才阻攔了自己穿過化生結界的詭異光幕,易寒風可以肯定,那必然是燭龍施展出來的某種厲害手段,於是忍痛爬出土坑,方才堪堪站穩身形,便將目光遠遠的射向燭龍,狠吐一口唾沫塵土,指手大罵道:“你這恬不知恥、理應千刀萬剮的老怪物,小爺我分明已將血焰赤火交給你了,為何你還要為難老子?”

麵對易寒風喋喋不休的咒罵聲音,燭龍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得意一笑,悠然道:“早在你沒有動身逃跑之前,就已經落入了老夫的元力領域裏了,虧你還在一個勁的疲於奔命,真是無知得可憐。”說罷,渾不理會易寒風憤怒的目光,略一揮動右手,輕描淡寫的道:“想罵就趕緊罵個痛快,否則等到待會兒丟掉性命的時候,你便再沒有開口罵人的機會了。”

易寒風冷哼一聲,完全沒有在意燭龍譏諷自己的言語,而是心想著那位隻餘部分殘存元靈,並且以身引發自己融生能力的神秘老人,他在給自己講述有關修煉的事情之時,曾經所說的一段話語:“隻要步入心域期,便能夠於體內凝聚出容納元力的心域空間來,由此隻要釋放出體內的部分元力,並使之融合到一定範圍內的同屬性靈氣中,那麽這片融合了自身元力的天地就會與體內的心域產生共鳴,最終形成一個以自己為中心的特殊空間,如此一來,隻要置身在這片特殊空間裏,所釋放出來的元力便能夠獲得無視空間距離的效果。”

將腦海中的這段話語略一琢磨,易寒風頓時明白過來,嘀咕道:“難怪自己在適才逃命時,燭龍相距如此之遠,亦能夠利用元流光幕將自己給反彈回來了。”想到此處,易寒風又將目光落回到燭龍身上,麵無表情的道:“沒想到隻以你心域初期的修為,元力領域居然能夠籠罩方圓近三十丈的範圍!小爺真是棋差半招,對你算錯一步了。”

燭龍嘿嘿一笑,滿臉陰騭的道:“居然知道元力領域,你小子倒是所見不淺啊!。”易寒風搖頭輕笑道:“並非所知不淺,而是小爺知道的東西根本就比你還要多。”

其實易寒風所言非虛,憑他初入迷天幻世陣的那幾日,陣中老人所告知他的那些修煉常識,他確實比燭龍知道的還要多,然而在燭龍看來,易寒風適才的言語不過是大放厥詞,存心想要侮辱於自己,不禁麵色一寒,沉聲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肯將操縱血焰赤火的方法說出來,老夫或許會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既然置身在燭龍的元力領域裏,易寒風知道逃跑無望,索性將心一橫,意念甫動間,隻見原本浮定在二十丈開外的血焰赤火,此時頓化作一道血紅的火焰流光,瞬間就閃掠到易寒風的頭頂處。

瞥看血焰赤火一眼,易寒風目光倏轉,滿臉狠厲模樣的緊盯上燭龍,然後張口一吸,頓將血焰赤火吞給進了肚中。眼見如此詭異的一幕,燭龍不由神色一窒,震驚道:“想不到你小子駕馭血焰赤火的能力,竟然熟稔到了這種地步。”旋又很快回複了平靜模樣,森然道:“嘿嘿,老夫可對你羨煞極了。”易寒風笑容可掬的道:“如果你肯叫我一聲祖宗,或許一時高興之下,我就會將控製血焰赤火的法門教給你這乖重孫了。”

燭龍鐵青著臉麵,牙齒緊咬,恨聲道:“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子,居然死到臨頭了,還不忘逞一時口舌之快。”說罷,舉步直向易寒風緩身靠近過去。

燭龍每踏出一步,地麵上便會多出一個數寸深淺的腳印來。易寒風眼見燭龍如此故作聲勢,便知道他想讓自己打心底裏產生恐懼,從而乖乖的說出操縱血焰赤火的方法,不由冷哼一聲,嗤之以鼻的道:“老東西,你少在小爺麵前顯擺你的力量了。”旋即狡黠一笑,接道:“既然你不肯先行動手,那小爺可就不客氣了。”話語間,一股血紅氣流自易寒風體內衝天而起,倏然化作一陣龐大的血紅迷霧後,瞬間就籠罩了方圓數十丈的地方。

燭龍正為之驚愕的刹那間,但聞易寒風大喝一聲,浩瀚的血紅火焰猶如驚濤駭浪一般,登時自其體內鋪天蓋地的翻騰出來,轉瞬之間,直接充塞了整個的血紅迷霧空間,隨即急速與血紅迷霧融合一起,致使本就陰冷刺骨的迷霧空間,此時更加幽寒了許多。

置身在迷霧與火焰交融的血紅空間裏,燭龍直將目光落在丈開外的易寒風身上,驚恐道:“你居然會是天邪閣下!”料想不到僅憑自身精氣化成的萬惡邪氣,燭龍便道一口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易寒風有些驚訝的道:“想我銷聲匿跡了千餘年,如今乍一出現,居然被你如此之塊就識破了身份,你倒是挺有些閱曆的!”燭龍驚心不定的道:“那是因為曾見過天邪閣下出手的人,除了區區在下與另外三人,其餘者都已成為作古之人了。”

易寒風當然知道燭龍口中的作古之人,其實都是被沒有輪回化身前的自己給融生掉的,隻是燭龍不敢如此說來罷了,不由輕笑道:“聽你這麽一說,我就覺得奇怪了,倘若你真的見識過我出手的話,我應該早就將你吞噬掉了,為何如今你還好好的活著呢?”燭龍隻得如實回答道:“在一千三百六十五年前,天邪閣下曾與龍邪前輩於天峰山大戰過一場,不知天邪閣下可還記得否?”

見易寒風略一點頭後,燭龍敘述道:“那時還沒有化生結界的存在,再者我又初得人身,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便離開蠻荒古域去到人世之中,當我路經天峰山時,恰好碰到兩位絕世高手大戰正酣,便忍不住遠遠藏身觀看,後來在其中一位前輩不敵而逃,我又無法跟上他們的速度之下,方才悻悻然離開,直到被人類追殺而迫返蠻荒古域後,我才自魔皇口中得知兩位前輩的大名,原來那落敗逃亡之人乃是龍邪前輩,而另一位前輩便是天邪閣下你,所以當天邪閣下釋放出萬惡邪氣的刹那間,在下才會如此之快就認出了天邪閣下。”

聽聞燭龍如此細細說來,易寒風不禁暗自冷哼道:“龍邪這斯還真是可惡之極,想不到在沒有輪回化身前就已對自己糾纏不休了。”

想至此處,易寒風直拿眼望向住冷汗涔涔的燭龍,古井不波的道:“我如今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並非為了吞噬上古魔獸來提升修為,而是早在靈萱兒剛剛布下化生結界的千餘年前,我便將龍靈族的聖物血焰赤火給搶奪了過來,爾後一直隱匿在蠻荒古域裏潛心修煉,直到數日前方才自那山洞中現身出來,所以你大可不用替你的同族擔心。”頓了頓,接道:“我本打算就此離開蠻荒古域,但萬料不到因為血焰赤火的緣故,卻引來你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無知小輩。”

當易寒風說到後麵的話語時,臉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略帶慍怒神色的冷血模樣,直看得燭龍心裏一陣發顫,好在意識到眼下的易寒風分明隻有靈悟初期的修為,這才勉強平複心中的震驚情緒,試探道:“天邪閣下的氣息似乎有些孱弱,不會是因為千餘年前搶奪血焰赤火的時候,曾身受過相當嚴重的傷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