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探病
送走了小軒兒後，周小晴走出屋外，開始在院子裏等廚房送的晚飯過來。今日周小晴是最早出來的，其他女孩大概是太累了在房裏休息。過了一會兒，女孩們都出來了，隻是最小的周希希在大夫瞧過之後就躺下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麽了，怪可憐的，周小晴打算吃過飯去探望一下。這次張媽沒來，在飯桌上幾個女孩就嘰嘰喳喳地抱怨著訓練的苦累。女生就是這樣，身體上辛苦，嘴上就要說出來，仿佛這一抱怨就可以減輕痛苦。周小晴就沒多少話可以說了，趕快扒幾口，洗了舒服的熱水澡，蒙頭大睡。
用晚餐後，丫頭們互相摻扶著回屋了，周小晴拿著周希希的那份飯菜，正準備去探望她。和周希希同住一屋的顧子瑜突然伸出皓腕，柔聲說：“還是讓我來吧。”
有些驚愕，周小晴愣了，這是顧子瑜第一次主動跟自己講話。看來她也很關心那個丫頭，畢竟同住一屋，也有了感情吧。把碗遞給顧子瑜後，周小晴說了聲“那麻煩你了。”
既然有人照顧周希希了，自己也可以放心了。拖著灌鉛的腿，回到屋裏，去打了熱水來，在澡盆裏好好地泡了個澡。
“舒服啊，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哦哦哦哦，水晶皂保持亮膚，噢噢噢噢，寶寶金水!……”把會唱的歌詞都唱串了，雖然沒有玫瑰花瓣，也不會掃了洗澡的興致。這種木桶以前隻在電視上看過，今天總算可以體驗了。
洗完了澡，爬到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披了件外衣就推門出去了。
站在周希希和顧子瑜的房前，輕叩了幾下，“睡了嗎？”
門“吱呀”一聲開了，顧子瑜站在門前，見到周小晴，臉上竟有一絲複雜的表情。“你來了，進來吧。”周小晴進去後，顧子瑜順手把門關上。
屋裏有兩張床，被子疊整整齊齊的那張應該是顧子瑜的，周希希瘦小的身體縮在被子裏一動不動，大概是睡著了。周小晴拿過油燈靠近窗邊，伸手探了一下周小晴的額頭。全是汗。
“她飯還沒吃，就一直睡著，我不知道是叫醒她還是讓她睡一會兒。”顧子瑜也走近，俯下身子說著。
“這不行啊，不吃飯那她身體怎麽受得了啊……”這丫頭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在這麽下去吃不消，以前大一軍訓的時候也有體質弱的女生倒下，都是去醫務室掛點滴的，中藥調理起來要慢得多。也許周希希還沒好起來，鳳姨她們失去耐心，把這沒前途的丫頭再轉賣也不是不可能。商人賺錢是首要的事，何況這是在人情比紙薄的青樓。
“希希，希希，姐姐來了……”用手輕輕搖晃了一下周希希，周希希也睡得很淺，也就醒了。小臉上全是汗，嘴唇都發白了。
“姐姐……我好難受……我想回家……想我娘親……嗚嗚……”說著說著，小女孩就哭出來了，緊緊地抱著周小晴，不肯撒手。
“希希，乖，不要哭啦，我們希希最乖了，姐姐不是來陪你了嗎？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吃飯。”周小晴接過顧子瑜手裏的碗，“希希，你看，有好吃的東西呀。”
“可是姐姐，我不想吃……”周希希搖搖頭。這飯幹幹的，對於沒食欲的病人來說，的確是難以下咽，但是不吃又不行，要是有稀粥就好了。看來用渾身解數來哄哄她了。
“希希，你看，這是什麽？”用筷子夾起菜，周小晴歪著頭問道。
“苦瓜。”一個脆生的童聲回答。
“那你知道關於苦瓜的秘密嗎？”
“什麽秘密呀？”小女孩似乎都對神秘的事比較感興趣。睜著大大的眼睛，睫毛上的淚水還在燈下閃閃發光。
“可是我告訴了你，你可不要告訴別人。苦瓜是不是不好吃，大家都不願意吃吧。但是它是好東西，不光可以治病，還可以吃了變漂亮。希希想不想快點好起來，想不想長大後變漂亮呢？”
“那姐姐是吃了苦瓜才會這麽漂亮的嗎？”小孩子將信將疑。
“那當然了，姐姐會是那種騙人的人嗎？你不信可以問問你子瑜姐姐，你看子瑜姐姐跟個仙女似的。”周小晴趕緊拉上子瑜，兩個人說的話小孩子就會相信了。顧子瑜也點點頭，算是和她配合默契了。
總算是哄著丫頭吃了，也睡了，周小晴準備回去了。顧子瑜起身去將門打開，不料腿一軟，差點跌倒，可能是今天的訓練強度太大了，肌肉酸痛了吧。
在出門口之前，周小晴深吸一口氣，“對了，如果腿沒力氣，可以用熱水泡一下腳，效果還不錯，我試過的。”說完後，周小晴轉身就跑了，如果沒有第三者在場，跟顧子瑜這樣的冷美人講話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忙了一天，睡覺吧，睡覺吧。
…………
自從穿越到這個時空，已經有生物鍾了，不敢再一覺睡到自然醒。
不知道那個小鬼今天會不會來。“你醒了沒呀？”背後突然傳來男子的聲音。周小晴嚇得轉過身來，正在神遊的人被這麽一下肯定會驚慌的，周小晴剛要叫出聲來，被一雙手捂住了。
“鬼叫什麽啊，是我。”這麽大膽子在一品樓後院出入自由就隻有小軒兒這個死小鬼了，因為有過一次深夜被搶劫的經曆，周小晴對黑夜的陌生來客當然敏感。
“怎麽進來都沒聲啊，哎呦……”說話間周小晴要起身，渾身的酸痛讓她支不起身。不愛運動的人都知道，隻要突然運動，第二天肯定是疼得受不了。
小軒兒連忙將周小晴用手抱住，防止她無力跌倒，磕著碰著就不好了，可是被小軒兒這麽一抱，周小晴臉都快成猴子屁股了。身上雖裹得嚴嚴實實，但是衣服很薄，可以感覺到男孩身體上傳來的熱度。
周小晴心想：該死，怎麽會這麽沒用，臉紅什麽啊，他不過是個小屁孩，我實際年齡比他還要大一輪呢，雖然現在這個身子隻比他大一兩歲。這麽想著，一把推開小軒，後腦勺就重重地撞在床架上。
“你這是何苦呢？真是笨蛋！”小軒皺著眉頭責怪周小晴，顯然他對剛才的那有些親密的舉動根本就不在意。
“你幹嘛說我是笨蛋，換成你去叫張媽訓練一天，肯定都爬不起來了！不像你，大閑人一個！”周小晴反駁著。
“我才不閑，我每天也要去學堂讀書，讀完書還要跟著師傅練武呢！我不每天早晚都來拜訪你，陪你聊天解悶，我這麽好心還被你說成是無事可做的人，我也很辛苦好吧……”這小軒急忙幫自己辯解。
“停！你說的話我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信！那麽忙還精力這麽旺盛，我又不是你什麽人，你幹嘛對我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周小晴做了個停的手勢，不讓小軒繼續說下去。
“嘴皮子我沒你厲害，好男不跟女鬥，哼，不理你了。”小軒覺得周小晴太無理取鬧了，正欲離開，卻被周小晴拉住了。
“對了，晚上要是過來，你就幫我帶點糖果之類的，我有個妹妹病了，胃口不好。”
“你這麽欺負我，我不才幫你。”小軒生氣了，樣子卻無比可愛。
“這麽容易就生氣，還是個男生呢？記住啊，別忘了。我繼續眯會兒，你就走吧。恕不遠送。”周小晴很淡然地又重新躺回去了，還是要有姐姐的樣子才行，不然還沒人能治得了這小鬼頭。
可以依稀見到陽光時，眾丫頭們就洗漱完畢準備像昨天一樣先去秦夫子那聯係琴棋書畫。當然說到那些專業的知識，周小晴還是一竅不通。其他女孩在認真聆聽秦夫子的授課時，周小晴多半在想一些別的。來到這一品樓已經有幾天了，但是幾乎隻有在這幾個地方轉悠，地形根本還不熟悉。青樓裏不是都有很多女人的嗎？可是隻有見到陳媽、張媽、鳳姨、還有那個紅姑外，基本就沒見過其他女人啊。那個傳說中的儀容，一品樓的頭牌，究竟美成什麽樣，很多東西對周小晴來說都是一個謎。
幾個時辰對於一個傻傻做著的人來說無異於度秒如年。
從秦夫子那兒下課後，一行人快樂地往回走，今天秦夫子可誇了她們有進步。哎，真是一群容易滿足地少女啊，她們還在暢想著有一天能在一品樓豔驚四座。有目標的人為之奮鬥的感覺應該是振奮人心的。如果周小晴本來就是屬於這裏的人，說不定也可以和她們一起。也許，現在很快樂。
馬上又是魔鬼訓練了，這條命啊，恐怕是折騰不了幾天了。恍惚間，手臂被人一扯，拉到旁邊的假山後。周小晴瞪大眼掙紮起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噓，別吵，”周小晴安靜下來，知道是小軒，那家夥遞給周小晴一個包裹，打開一看，是糖塊。“我今天晚上不會去你那了，鳳姨剛才還問我昨晚跑去哪了。”
嘿嘿，小鬼，姐姐果然沒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