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濟天醫館

程梓柏看看他二人的衣飾,分明是京城富貴人家的打扮,若是京城的小姐,也的確不可能認識溫知書,就笑笑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到程子妃和慕容銘已經一路向南走遠了.

他不由搖搖頭:今天真是奇怪了,居然對著一個陌生的女子打聽起來,若是被手下知道,定要驚得眼珠子也掉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女子有幾分熟悉,但那麵相卻是從來沒見過的。

程子妃被慕容銘拖了好遠,才看到蘭香從一個鋪子裏鑽出來。蘭香的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抱了滿懷,見到她們立即高興地說:“小姐,這家的胭脂很香哦,我每樣都買了一點,回去小姐看看喜歡哪種?”

程子妃搖搖頭,這些東西她都不喜歡,比起現代的化妝品差遠啦,誰知道塗在臉上會不會中毒?不過今天為了出門,她真的是抹了好多東西。剛才她還為蘭香擔心,現在見她出來了,就點點頭沒說話,三人繼續向南大街逛去。

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醫館,小小的門麵,屋簷上頭掛著一個長方的匾額,上書——“濟天醫館”四個大字。看著不起眼的地方,卻排了很長的隊,似乎看病的人很多。門外的空地處還搭了兩個涼棚,供人歇息等候。程子妃看了看,帶著慕容銘和蘭香過去坐了。

慕容銘卻等不住,想要直接塞錢插隊,被程子妃攔了。左右也無事,不如就等等,讓這個小王爺也體會一下眾生平等的感覺。

沒一會兒慕容銘又坐不住了,前麵的十幾個人似乎個個都是重病一般,總是進去得快,出來的慢,讓人等著好生著急。他瞅了瞅,蹭到程子妃麵前笑嘻嘻說道:“姐姐,我把錢袋留給你,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買點零嘴兒來吃,好不好?”

程子妃點點頭,知道他真的坐不住了,就任他去玩。本來也想讓蘭香跟著他去,蘭香居然搖搖頭要在這裏陪她。她也不說話,兩個人靜靜坐在涼棚下等了。

過了大概有大半個時辰,前麵的人終於走光,輪到她了。裏麵有小童出來引路,程子妃站起來一路隨那小童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裏麵別有洞天,並不像在醫館外看得那般窄小。繞了一個彎,小童將她二人領進一個大間,迎麵撲鼻就是一股濃濃的中草藥味。

程子妃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打量這間屋子。屋子很寬敞,後麵兩排都是方格的小櫃子,小櫃子上各有一個小抽屜,顯然是放著各式各樣的草藥了。堂前坐著一個頭發須白的老者,那老者見她進來,抬手讓她坐下。

伸手探了脈門、又張嘴看了舌苔,那老者摸了摸胡須問道:“姑娘這嗓疾大概有多久了?破嗓之前可曾吃過什麽異物?破嗓之時可有什麽異常的感覺?”

程子妃轉頭看向蘭香。大夫問的這些她全不知曉,隻有蘭香知道了。

蘭香看了她的眼神,立即機靈地上前回答道:“回先生的話,我家小姐的嗓疾大概有七個多月了,破嗓之前什麽壞東西也沒吃過。破嗓之時非常難受,我還記得那天小姐抓著脖子哭了,後來嗓音就變了。”

那大夫看程子妃並不說話,以為她厭棄自己現在的嗓音,也沒在意,繼續問道:“不知道姑娘是否真心想治?姑娘這毒下得狠辣,非一般手段所能對付。如果我給你開了藥,隻怕姑娘你受不了醫治之時的痛楚。”

程子妃冷冷地點點頭:果然是被人下毒!看來在程家她也是不安全的,隻是不知道誰這麽憎恨嬌滴滴的程紫緋呢?

那大夫見她麵色堅毅,於是提筆開了一個方子,交給身邊的小童:“照方抓三幅藥,每幅分三包裝,給這位姑娘包好了。”

那小童點點去了,沒一會就捧著藥包回來。程子妃讓蘭香接了藥,掏出銀兩讓在桌上,轉身要走。誰知那老大夫又出了聲:“姑娘請留步。姑娘這嗓疾非一般人所能治,老夫今日見姑娘麵色堅毅,必被人所害,所以才施手相解。但這毒物極是難尋,可見下毒之人乃是用毒高手。姑娘以後定要多加小心,如有其他不適,可以再來找我。”

程子妃點頭謝了,又摸出一綻銀子放在桌上,和蘭香走了出去。但憑她多年的潛伏經驗知道,那老大夫的目光一直盯在她後背,不知道是什麽用意。難道他開的這藥是假的不成?或者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出言提醒或警告?但是自己今天出門,除了蘭香和慕容銘,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老頭到底什麽意思呢?

再回到王府之時,已經過了晌午。慕容銘買了大包小包的零嘴兒,一個人吃得不亦樂乎。天氣太熱,程子妃也不想吃飯,於是和他兩個人坐在院裏的涼椅上分別吃了點零食。

蘭香很快熬藥端了來。程子妃看著熱氣騰騰、黑乎乎的湯藥,想到那老大夫最後莫名其妙的話,接過來冷了。

慕容銘笑嘻嘻地道:“師父姐姐,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喝藥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麽今天也怕苦啦?”

“哼。”程子妃不理他,暗自思索了一會,看那藥涼了,端過來一口氣喝了。

慕容銘連忙送了一塊酥糖到她嘴裏,臉上還掛著大大的笑容。

程子妃想笑,卻笑不出來。喉嚨裏火辣辣的疼,像有千萬把小刀一齊在割著嗓子。她捂著脖子跌倒在涼椅上,身上已經滾出了層層細汗。

蘭香和慕容銘都駭住了:這湯藥不會是毒藥吧?王妃怎麽變成了這樣?

兩人一起撲到她跟前,齊聲問道:

“小姐你怎麽了?”

“師父姐姐!”

程子妃難受得說不出話來,連發出聲音也不能,喉嚨裏就像火燒一樣,疼痛難耐。她咬緊牙關搖搖頭,現在才明白那大夫的意思,原來這種解毒的法子,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他最後的提醒,可能是想讓自己受不了時再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