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斂財有道的女人

齊王府,流觴院。

曲婉兒一臉陰鬱地搖著茶蓋,茶蓋在茶杯上踫出輕輕的磨擦聲。

室內一片寂靜,小丫環們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吭聲。就連綠珠也屏著呼吸,唯恐喘息粗了,驚動了曲婉兒。

過了半晌,杯中的茶已經漸漸涼了,不再冒熱氣。曲婉兒“啪”地一聲蓋上茶杯,推到桌邊:“確定她進的是‘荷園’?你沒有弄錯?”

“沒有,奴婢怎麽敢弄錯?小蓮姐姐的確是往荷園方向去的。”綠珠鬆了一口氣,上前走了兩步,靠近曲婉兒身側停下,恭聲說著:“小蓮姐姐一向是服侍王爺的,隻有王爺身邊最貼近的人,才有資格去荷園。奴婢今兒也是巧了,早上在大廚房的時候,遇到小蓮姐姐吩咐要烏子湯,就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小蓮姐姐說,是程王妃在荷園賞花口渴了。”

“哼,你昨天不還說那賤人被王爺打傷了嗎?怎麽今日又到荷園賞花了?”曲婉兒臉色陰沉,眼神像針一樣刺向綠珠。

綠珠抖了一下,她隻是個王府裏的小丫環,哪裏能知道王爺心裏在想什麽?不過此時她可不敢反駁,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奴婢昨日所言也都是千真萬確,娘娘昨日不也向侍衛大哥打聽了嗎?至於今日程王妃怎麽到了荷園賞花,奴婢也不知怎麽回事。奴婢隻是聽小蓮姐姐說了,就趕緊來報給娘娘聽。娘娘不如,想個法子請王爺來一趟,試探試探?”

“哼!”曲婉兒冷哼一聲,她平時慣信綠珠,自然不是懷疑她的忠誠。她隻是氣憤程子妃居然能荷園賞花了!那個院子,從她還沒進門時就知道,是齊王府的禁地。除了王爺和王爺身邊近身服侍的幾個人,是誰也不能進去的。否則,就隻有進得去、出不來的份了!

她嫁到齊王府之後,也曾向慕容修遠撒嬌過,可是慕容修遠從來沒有答應她的請求,反而鄭重警告她,不得隨意靠近荷園,否則後果自負!如果真的想看荷、賞荷,可以自己在流觴院的池子裏養上幾株蓮花,卻不允許她從荷園裏移種。

現在程子妃那個賤人,大半年沒有得到王爺的寵愛,被打了一頓,卻突然送到荷園養傷了!讓她怎能不嫉妒、不氣憤?

曲婉兒太了解慕容修遠的手段了,他待自己,表麵上是溫柔體貼,可實質上,哪一次不是自己千方百計地討好他才有了留宿呢?慕容修遠那個人,總是在拍了你一掌之後,再給你個甜棗。可是女人,又能誰能敵得慕容修遠的溫柔攻勢呢?

曲婉兒一口銀牙暗咬,到底還是不甘心。她不屑荷園有什麽美景,但她擔心慕容修遠會弄假成真的喜歡上程子妃!那個女人,一張禍水的臉,比自己還要動人幾分。若不是她一直躲躲閃閃,全然一副小家子氣,入不了慕容修遠的眼睛,隻怕也早已成為齊王府最受寵的女人了!

現在程子妃受傷了,配上那張禍國傾城的臉,再加上惹人疼惜的孱弱,隻怕慕容修遠會看到心裏去吧?

曲婉兒想了想,拍了桌子站起來,寬大的袖子掃到茶杯,咣當一聲撒了一桌子的水。

屋裏的幾個小丫環心頭一顫,個個在心裏哀呼:不知道側妃娘娘又要發什麽脾氣,千萬別指到自己頭上。綠珠卻知道曲婉兒已經下定決心,想要王爺過來了,連忙上前扶好了茶杯,輕輕向曲婉兒請示道:“娘娘,你看,用什麽借口去請王爺的好?”

“你說呢?”曲婉兒果然沒有生氣,隻是眼神裏依然陰鬱。

“就說娘娘身子不舒服,吃不下飯如何?王爺對娘娘疼惜,應該會過來的。”綠珠小心翼翼地瞅著曲婉兒的表情,揣測地說著。“或者說娘娘在床上躺得倦了,想起身,奴婢們不敢阻攔?”

“好了,隨便說一種吧,把王爺請來就行,就你去請吧。”曲婉兒不高興地甩了手,走回床上躺著。如果慕容修遠來了,她自然還要裝作病著,才剛過了一日,是不可能下床了。這一招雖能請來王爺,但總是床上躺著,倒也厭煩。

綠珠領命去了,昨走時吩咐小丫環收拾了桌子。又溜去小廚房,讓準備好王爺喜歡的菜色。若慕容修遠高興,也可能會陪著曲婉兒一起共進午餐的。

慕容修遠正煩躁程子妃的嘴硬,外麵來報曲婉兒的大丫環求見。一個程子妃不合心,幹脆到曲婉兒那裏尋點安慰好了。

不待綠珠說什麽借口,慕容修遠就擺了手,吩咐黑鷹:“那邊就交給你了,吃的喝的不克扣,但是她想出來就不行。你問問她,還想見到銘兒嗎?銘兒可也是討厭那個老妖婆的!我最多幫她托住銘兒三日,若是她還不願意說,那我就隻好告訴銘兒了。”

“是。”黑鷹點點頭,轉身出門時瞧了綠珠一眼。

綠珠心裏一顫,這個人的眼神好嚇人,比王爺板臉的時候還讓人害怕!

慕容修遠說話的時候,她自然不敢插嘴。此刻見黑鷹走了,才脆聲稟告道:“王爺,側妃娘娘……”

她還沒剛張個口就被慕容修遠打斷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訴婉兒,今午,我會在她那裏吃飯,讓她乖乖的,不要鬧小性子。”

“是。”綠珠欣喜地低下頭,福身行禮退出去。任務完成的太順利,回去小姐肯定又會有獎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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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園裏,程子妃和司馬圖兩個人,已經大眼瞪小眼的瞪半天了。

兩個人都餓了,風卷殘雲解決掉那一點點飯菜之後,分頭行動,把整個金屋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什麽水靈珠。

想來,水靈珠不可能直接塞哪裏,應該是裝在小盒子之類的器具裏。可是這間黃澄澄的屋子裏,除了黃澄澄的東西,再沒有其他了!床頭的暗櫃裏、床前的小幾底下、梳妝台前的小匣子,甚至是床底下……每一個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被她們翻遍了,除了金子還是金子!

各式各樣、花樣繁複的金首飾、金臉麵,擺滿了一桌。甚至在床底下的暗箱裏,還有一排排沉甸甸、晃人眼的金元寶和小金磚!看來這個荷園原來的主人,是個愛財如命、摯愛金子的女人!

但是水靈珠被她藏哪兒去了呢?

程子妃和司馬圖麵對一桌的金飾物,麵麵相覷。

程子妃雖然對古代錢幣的換算沒概念,但是她也知道,古往今來,不論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以金子為最主要的貨幣計量。這麽一大堆金子,她真的不知道能值多少錢,但是她可以想像,一定是很多很多錢!

司馬圖卻是驚訝了,沒想到有人比師父還會斂財!看著桌子上堆的,那一個不是上等的製作工藝?而且個個都是十足十的赤金打造!這得值多少錢啊?它們已經遠遠超過了金子本身的價值!這些東西,若是淪落到師父的手裏,肯定能變出更多的錢來!

他突然想,如果自己找不到水靈珠,把這一堆赤金首飾帶回去,是不是也能博得師父的歡心算通過了呢?

“水靈珠到底什麽樣子?是不是,它隻是個名字,並非是珠子的模樣?”程子妃隨手拿起一金釵把玩,向司馬圖詢問。現在,她真的懷疑,水靈珠到底是不是一顆珠子?如果是珠子,那麽根據它的奇效來說,是不是要有特定的環境才能保存呢?

前世的武俠小說和玄幻電影裏常有過,那些讓人功力倍增的寶物,總要有自己的一些神秘力量的!它們總是呆在特定的環境裏,等待有緣人發現,甚至,有的寶貝,還有一定的靈性會自己挑選主人。

“這個……”司馬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著一堆金子歎氣道:“我也不知道啊,師父隻告訴我水靈珠是溫氏水係的寶貝,然後師兄就把我扔在這兒了。其他的,都沒有人告訴我。水靈珠如果不是珠子,又能是什麽呢?我記得師姐明明說過啊,天下的五靈珠是類似的!”

程子妃失望地扔下手中的釵子,繼續提醒他回憶別的線索:“那麽,你師姐有沒有告訴你,究竟是一顆什麽樣的珠子?有可能被藏在哪裏?”

司馬圖搖搖頭,靠在桌邊回憶道:“是很久以前,師姐說過的啦。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師姐了,否則出師考試還可以找她幫幫忙呢。這次是師兄帶來燕都的。”突然他的眼神一亮,拍手笑道:“我想起來啦,師兄帶我住店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當時我不是很明白,現在想想,也許水靈珠是藏在水裏哦!”

“哦,那你師兄怎麽說?”難道真的和她的一樣嗎?水靈珠也是有靈物的寶物?程子妃暗笑了一下。

“我師兄說,‘水靈珠是天下至寶,像你這個不會水的家夥,要找到它不易,不過你可以想辦法讓它找你’。程程,師兄說我不會水就找不到,是不是水靈珠藏在水裏呢?又如何讓它來找我們呢?”司馬圖一臉興奮地站起來,抓住程子妃的袖子,眼神裏全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