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臨死
沈君莫的身子一顫，緩緩地轉過身。他想過一切的結果，想過羽曦會罵他，會打他，甚至會冷漠地對他，想到了所有可能的結局，卻唯獨沒有想到這個，這個女孩竟還會把他當成朋友。
沈君莫看著眼前靈動的女子，看著她充滿真誠的眼睛，心都就像被捏過一樣疼，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
“羽曦，謝謝你還把我當做朋友，我很開心，隻是這一切我都不能告訴你，對不起。”沈君莫頓了頓，語氣中充滿了歉意。
沈君莫的反應在羽曦的意料之中，“君莫，我相信你做的這些事是有苦衷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這些事的後果？”
沈君莫低低笑了出來，滿含落寞，“我怎麽會不知道後果呢。”
羽曦看著沈君莫的黯然神傷，心頭也沉重了，“君莫，做的一切是為了雲姬吧。”
君莫猛地一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羽曦。
未等沈君莫開口，羽曦便開口道，“我隻是猜測，可是看你的反應，我猜對了。”羽曦向前幾步，走到了雕欄前，和沈君莫並肩，接著俯身看著樓下開得燦爛的粉色桃花。
“君莫，也許你不相信，我真的把你當做我來到這裏的第二個好朋友。所以我不想看著你泥足深陷，趁現在收手吧。”微風拂過，吹起院子裏的花，花瓣紛飛，一片花瓣緩緩飛過，羽曦伸出手接住，小小的花瓣靜靜躺在白皙的手掌中。
“羽曦，不是我不想收手，而是我已經收不了手了。”沈君莫手心也有一片花瓣，此時他張開手掌，微風吹過，花瓣失去了支撐，越飄越遠。
羽曦順著花瓣飛去的方向看著，歎了一口氣，“為了雲姬，真的值得嗎？你有想過你自己麽？”
“羽曦，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羽曦一怔，愛麽？沒有吧，從未經曆過愛情，對於愛情她隻會紙上談兵。
“沒有。”羽曦搖了搖頭。
“羽曦，我愛她。從我第一眼見到她，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別人。”沈君莫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羽曦靜靜地聆聽著，沒有打攪。
“所以，為了她，我可以做一切事情，哪怕到頭來我自己會身敗名裂。我已經這樣子兩年了，羽曦，你說我又該如何收手？”沈君莫閉上了雙眼，腦海中浮現出雲姬的笑顏。
“君莫。”羽曦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抓了這些女子是為雲姬在做什麽？是你自己要這麽做，還是她要求的。”雖然羽曦覺得無論如何，沈君莫都會說是自願的，她卻還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問出了口。
“羽曦，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可能停下來了。”
“那你為什麽要抓我？”那些都不重要，那麽就讓她弄清楚自己的事情！
沈君莫看著羽曦，她還是漫不經心地玩著手裏的花瓣，似乎一點都不為她自己的處境擔心。
“為了你哥哥。”沈君莫嘴裏吐出了這麽幾個字，羽曦當場楞了下來。
羽曦瞪大了雙眼，“我哥哥？為什麽？”
沈君莫隻是搖頭，語氣中打了一絲苦澀，“因為雲姬她愛上了你哥哥。就如當年我愛上她一樣。”
羽曦一時氣結，雲姬喜歡紫曜淩那妖孽就喜歡啊，關她什麽事啊？她和那妖孽有沒有什麽關係，就算有也就是偽裝的妹妹啊。可是抓了自己未來的小姨子，這也說不過來啊！“我是他妹妹，你抓我做什麽？”
“從你們第一天進了柳城，雲姬就知道了。你們是不是兄妹，也許別人不清楚，但是雲姬很清楚，她閱人無數，自然是知道。所以，我要幫她除掉潛在的威脅。”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羽曦笑出了聲，越小越大聲，“哈哈哈哈……”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停下了笑，羽曦看著沈君莫，眼中滿是諷刺，“君莫，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麽？我告訴你們，披著愛情的外衣，美其名曰，我是要讓她幸福，而讓周圍的其他人受到傷害，那麽這種愛情是不會為人所祝福。這種愛情摻雜了太多的東西，那麽還有可能是純正的愛情麽？”羽曦頓了頓，繼續道，“就算你抓了我，難道我哥哥一定會愛上雲姬嗎？退一步說，就算我哥哥愛上了雲姬，可是如果某天我哥哥知道了雲姬對我做過的事，那麽他們的愛情也就走向了死亡。君莫，這些，你懂麽？”
沈君莫似是收到了極大的震撼，愣在原地不說話。
羽曦見此，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其實她並不想說，隻是沈君莫對於愛情太過偏執，這樣不論對他自己還是他愛的人，都是極大的傷害。
“君莫，聽我一句，趁現在還早，收手吧。”拉起君莫的手，羽曦把一片花瓣放到他手裏，雙眼直直望進他的眼裏，“收手，不要再讓你的愛蒙上灰塵。”說著，合上了沈君莫的手。退後了幾步，讓他自己想清楚。
沈君莫看了看自己握成拳的手，再看看羽曦，他的心亂了。他開始懷疑自己做過的事，是的，每次雲姬讓他做事，他都覺得很開心，隻要他幫雲姬除掉了那些威脅，雲姬都會很開心。雖然他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她的真麵目，但是隻要看到雲姬快樂，那麽他就很快樂。可是現在眼前剛認識的女子，卻是告訴他，他的愛情是不純正的，他亂了，真的亂了。
可是他已經這樣做這麽久了，他的信仰不可能在隻字片語麵前支離破碎，所以為了不再動搖，隻有讓眼前的女子消失。
沈君莫握緊了手，他分明感到手中的花瓣被碾碎了。
“羽曦，對不起。今天找你來其實就是為了向你道歉，我那麽愛她，付出了所有，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所以，你必須消失！”話音剛落，沈君莫從靴子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羽曦完全不敢相信，一瞬間她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想也不想她拔腿就跑，可是根本快不過沈君莫。轉身時，沈君莫已經來到她的麵前。“羽曦，對不起。”明晃晃的刀鋒刺痛了她的眼睛，閉上眼睛，羽曦不再掙紮，也許死了就能回到現代了。
也許，死就是一種解脫了。死了，也許就能見到自己的親人了。
還有妖孽，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