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到此結束嗎(6)
“你怎麽總和青鳳過不去?她究竟哪裏得罪了你?她堂堂一個郡主,就算去寒天鏡,那又如何?難道去不得?”天後顯見的不開心了,“聽你這話,分明就是藏著掖著個人,可別叫本後親自揪出來,那樣的話,我可不會輕易饒恕!”
霄焰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天後隻管相信別人,不相信我好了。”
“你……”天後氣噎,伸手一揚,“你既不肯交人,那就本後自己去找。”
“母後何必如此費勁。倘若真是我殿中女侍將她推入水,那肯定是我指使的。不如母後就拿我法辦了吧!”
天後憤怒地瞪他:“你為一個侍女這樣衝撞我?”
“根本就未曾有侍女存在。是水麒將她撞入水中的。”霄焰冷笑,“母親寧可信別人,也不信我,那有何話好說?”
霄焰如此斬釘截鐵,天後的神情便有了一絲動搖。莫非真的是她弄錯了?她柔軟了語氣,“這件事,不如再細查查。青鳳平素不是那等口出虛言的人。”
“平日裏看來我就是那做事不叫人信服的人。”霄焰冷笑,“既然如此,母後也不必為難,我親自去名揚山與青鳳說清楚。”
“也不必這樣特意地跑去,這副模樣,是去負荊請罪,還是興師問罪?”
母子倆不歡而散,天後離開後,霄焰又沒事兒人一般坐回書桌寫字。過沒一會兒,他道:“進來吧,鬼鬼祟祟在外頭做什麽?”
纖細的身影擠進門裏,挪到他身邊,“天後娘娘來,是因為青鳳郡主的事麽?”
“嗯。”
雲荷的好看的小臉皺成一團,“那怎麽辦呀,他們要將我捉走麽?”
霄焰不動聲色望著她:“你不是挺不怕死的麽?”
誰說她不怕死?她隻不過是看出來他是那種嘴上要將她連根拔起,其實內心十分溫柔善良的人,才敢在他麵前嘴強。換了別人,她這小妖精有幾條命可以折騰?
見她一臉犯愁,霄焰放下筆笑了,“放心吧,這事兒我頂下來了。以後隻要永不再青鳳麵前露麵,這事沒問題。等這風波一過,你回蓮花池,以後都不要再來。”
“嗯!”這個安排,頗得她心。她想了想,又道,“那水麒呢?”
“現在它已經不會傷我,不要緊。”
雲荷整個人都放鬆了。方才天後來時,她不知有多緊張害怕……見霄焰看書,她就不欲打擾,慢騰騰出了書房。綠芽在外頭鬼鬼祟祟的,見到她神情頗有些尷尬。
雲荷問道:“你怎麽了?”
“沒有,嗬嗬。”綠芽勾著她的手回房,“天後找殿下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嗯。”
“你剛剛去書房,沒有問太子殿下嗎?”
雲荷突然把碗捧到她麵前:“我還想再吃一碗甜玉露,可以麽?”
綠芽一噎。有時候覺得雲荷似乎傻乎乎的,可關鍵時刻,她怎麽一點兒不含糊呢。
在霄雲殿不能回蓮花池的日子,雲荷格外想寒天鏡。這陣子總待在那兒,已經十分習慣了那兒的寒冷,習慣與水麒說話,雖然它口不能言,卻能聽得懂她的心聲。
綠芽做女紅,她不通這些,亦不感興趣。整日握著本從霄焰那兒拿來的書,然而看不了幾頁,就趴到桌上睡著了。
七日後,她實在忍不住,跑到霄焰書房找他。一個小男孩正在擦桌子:“太子殿下?他在寢室中。”
“哦。”雲荷從未去過霄焰的房間。她的小房間就在他主宮之外,他的寢室,除了整頓,其餘人等一律不許進。
寢宮外,一隻人影也沒有。雲荷見門虛掩,拍了拍門,沒有回應。伸手一推,門便開了,偌大的宮殿,華麗鋪張,貴氣之中卻見典雅。宮殿另一側,是一扇門,繪了文竹的簾子垂著。
雲荷小心翼翼地踩在柔軟的毯子上,有一種做賊般的心情。掀簾過了門,是臥室。臥室之中,沒有多餘鋪陳,一張極大的床榻,一頂墨藍星空的帷帳。可惜,床上亦沒有霄焰的身影。
他上哪兒去了?
都已七日了,不知她是不是可以走了呢?青鳳郡主這幾日也未曾來找碴,也許這事兒就這麽完結了?
床上的被褥疊得齊整,一絲不苟,隻有枕頭旁邊散著一隻卷軸。因為十分靠近床沿,雲荷又好奇,便隨手拿起來看了看。
展開卷軸,它並不長,大約比也手臂長一些,米色的絨質畫紙,上麵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眉眼清秀,發未綰,隨風飄舞著,海藻一般。身上上穿著粉白色衣裳,脖上戴著個紅色項圈。
雲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沒戴呀……這畫中的人,是她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