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壓抑的黑色七月份過去,舒醒迎來了專屬於自己的迷情八月。
當年舒醒還在上學的時候,曾在非常有名的歐美外企中實習,雖然公司極力挽留他,又有不少獵頭向他遞去充滿誠意的橄欖枝,但他壓根就不打算伸出手接著,仍然堅定的留在了大學校園裏。
拒絕高薪誘惑立誌樹人育才的舒醒舒副教授,立即贏得了廣大教職員工及其祖國未來花朵的高度讚譽,不僅僅是文學院將舒醒樹立成了一個不可逾越的豐碑,經過學校上級領導的一致討論,舒醒的照片被掛在了學校的名人堂中,供後世萬代敬仰和膜拜,也正是因為這樣,舒副教授才更加順利的成為了舒教授。
但是現實永遠骨感的遙不可及。
真相是,舒醒隻想過那種晚出早歸,有著三個月假期的大學教授生活,至於金錢方麵他則完全不用擔心,獲取額外報酬的方式其實很多,隻要足夠的有才,就可以足夠的有錢。
至從舒醒成為教授以後,就更加肆無忌憚的偷懶,不想上的課就交給作為副教授和助手的容成禮,監考的課則由研究生代勞,那種實在推不過而自己又沒心情的時候,就讓學生自由討論,美其名曰‘活躍課堂氣氛’。
容成禮和舒辰常常抱著堅定的懷疑態度討論,認為學生之所以如此看重舒醒上的課,並非因為舒醒的課是多麽的有趣或是多麽的豐富,而完全是因為他很少去上課,所以完全遵循了物以稀為貴的定價法則,他們絕對不肯承認自己有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澀的狐狸心態。
於是有大把時間的舒醒,充分實踐著‘生不風流枉做人’的黃金法則,風流在歲月中的每一個分秒,尤其是大學放暑假和寒假的時候。
因為和表弟同住的原因,舒醒用僅剩的那點良知思考過後,得出了不能將床伴帶回家中的鐵定認知,即使不在家中進行親密的男男接觸,自己夜不歸宿的每個第二天早上,都要看著舒辰那種‘我很鄙視你’的眼神,但是在暑假和寒假當中,因為舒辰要去美國的爺爺家,這種事情就完全不必擔心了。
基情四射的八月,火辣的熱舞,黑色的透視裝,炫目多彩的燈光,冰涼的酒,美妙的一夜情。
如果說在每個男人的心中,都住著一個小三的話,那麽在每個gay的心目中,都存在一個完美的天使,當然,天使也是需要分門別類的。
舒醒喜歡纖細柔骨的類型,而且他也從來不肯和比自己身高相差負五厘米以上的男人上床,在情事方麵,舒醒從來都要把持絕對的主導地位,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所以當第八個肌肉男端著酒杯靠近舒醒的時候,他身上散發的冷氣,足以將活魚從地球的最南邊運送到最北邊。
“小醒醒拒絕了那麽多的人,是為了等我麽?”一個調笑的聲音在舒醒身後響起,話音還未落下,一隻塗抹著紅色丹蔻指甲的手,已經越過舒醒的身體,半環繞著將舒醒圈在懷裏,手指還很不安分的在舒醒的頜下打著圈。
自從聽到自己被叫做‘小醒’後,此刻環在身邊的這個男人,就公開宣稱要奪回子虛烏有的‘優先昵稱命名權’,開始稱呼自己‘小醒醒’,舒醒忍著惡心聽了三個星期,但是仍舊沒有適應得太好,每當這個稱呼被說出來的時候,舒醒身上的雞皮疙瘩就如雨後春筍般茁壯成長。
“你就不怕把自己熏死?”要不是看到第九個肌肉男因為身邊這個男人而停止移向自己的步伐,舒醒早就將他拍飛到西伯利亞去了。
“人家特意擦了好多哦,本來以為小醒醒喜歡這個味道的麽……”男人說著聲音低了下去,一副委屈的樣子,眼睛裏就像飽含淚水一般,濕漉漉的盈、滿了水汽,滿懷期待的仰視舒醒。
“我可真是感動啊,”舒醒磨著牙,盡量維持風度:“事實呢?”
見被拆穿,男人表示完全不在意,撫摸著自己指甲上的彩繪花朵,仍是厚著臉皮看向舒醒:“小醒醒不要這麽無情麽,我們可是鐵打的交情,如果小醒醒願意幫我一個小忙的話,人家也很願意投桃報李哦。”
手表上的時針指在十一點的位置上,對於習慣夜生活的舒醒來說,其實歡樂的序幕才剛剛開始,但是在八個肌肉男和身旁這個男人的雙重刺激下,舒醒的雄性荷爾蒙達到了曆史以來的最低點,興趣和性趣都很缺失的舒醒,打算提前打道回府。
“不要離開人家麽……”環在身上的手將想要離開的舒醒拉回到懷裏:“想到如此和諧的世界,darling,你就應該知道衝動就是魔鬼哦,不如你先聽聽人家的誠意如何?”
舒醒眯起眼睛盯著眼前的男人,看到對方嘴角邊吃定他了的笑意,考慮著是不是要強行離開,卻被男人的一句話定在了原地。
“那個叫你‘小醒’的男人,我剛剛見到他了哦,看樣子好像相當難過啊,眼淚撲簌簌的跌落到地上,哇……”一邊說著這樣的內容,男人一邊手舞足蹈的演繹著,捂著自己的胸口,臉上的表情也難過得相當到位:“真是讓人心疼啊。”
對於被一句話叫住的自己,舒醒感覺到很無力,容成賢就是他頭上的緊箍咒,無論是誰念出咒語,他的大腦邊緣係統都會發出反應來,情感先於理智,率先而且坦白,根本就不給他思考的餘地,但是最可恨的是,自己完全沒有丟掉緊箍咒的勇氣。
進入炎熱的八月以來,舒醒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容成賢,距離上一次見麵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光了,根據舒醒引以為豪的遺忘時間準則,舒醒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開始淡忘那個身影了,但是卻在被人提醒的時候,非常不情願的想了起來。
“和我有關麽?”舒醒緩緩的回過頭,用自以為冷靜的語氣問男人。
男人伸出妖嬈的丹蔻指甲,點在舒醒的心口:“既然小醒醒覺得沒有關係的話,那人家也就不多嘴多舌了,其實啊,人家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要求,隻要小醒醒在十一點十一分的時候,給人家一個長達十一秒的熱吻,人家在心情激動的情況下,就會將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說出來哦,是不是很簡單?”
和男人認識了十年,上過幾次床,甜言蜜語說得都能填平青海湖,但他們彼此都非常的清楚,他們是完全不可能持久下去的同類人,也正是因為這樣,舒醒頭腦清醒的知道,男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提出這樣的要求。
“為什麽?”舒醒相當戒備的看著男人。
“還有一分鍾哦,啊,現在還有五十八秒了,”男人努力湊到舒醒的身邊:“小醒醒要是不抓緊時間吻上我蜜糖般甜美嘴唇的話,恐怕就要錯過時機嘍。”
腦子裏有一個聲音提醒著舒醒,如果立刻離開的話,就可以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內心中滋生的恐慌也就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淡忘,但是又有一個跳脫出理智的聲音迷惑著舒醒,重播那些細微的畫麵,告訴他溫柔的美好。
對麵男人的口型定格在倒數的‘三’上,在唇齒相碰的一瞬間,舒醒竟然回味起了容成賢的味道,不同於恣意迷醉的歡場,容成賢的身上,有著溫暖的陽光氣味,輕柔的灑在舒醒的心上。
不知何時,耀眼的燈光聚焦在他們身上,短促卻漫長的十一秒,似乎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悠長,在舒醒和男人分開的時候,‘諾亞方舟’裏響起了巨大的歡呼和喝彩聲。
好似撒嬌一般趴在舒醒的肩膀上,男人的眼睛掃過一個方向,直到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後,方才在舒醒耳邊低聲說出了一個地址。
目送完急切離開的舒醒,男人向酒保要了一杯‘紅色激情’,甜味的雞尾酒滑過喉嚨,男人舒舒的歎了口氣,臉色則是變得非常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