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突然被強吻的意外遭遇,令承受方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從未經曆過這種莫名的狀況,容成賢隻是用手捂住嘴唇,大腦就像停止擺動的指針,根本無法立即反應過來。

索吻的人卻相當的淡定,在容成賢驚恐的目光中重新拿起碗筷,開始解決桌上仍還溫熱的飯菜。

“你不吃麽?”發現容成賢長久瞪視自己的目光,舒醒側過臉去問他。

“你不覺得那樣很奇怪麽?”雖然被男人強吻,但是依著容成賢的性格,仍然說不出來過分的話,也隻是用‘奇怪’的字眼來表達心中的不安。

舒醒用很不在乎的語氣回答他:“不會啊,我隻是覺得你很不安,用這種方式安慰你一下,你不是也說過麽,容成禮也會這樣安慰你。”

“我……是什麽時候說的?”被舒醒這樣一個外人說出來,容成賢難免會非常吃驚,而且小禮給他的安慰吻都是親在麵頰上的,兩個男人火熱的唇吻,怎麽都會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聽到容成賢並未否認有關安慰吻的事情,舒醒心裏有點不舒服:“你們兄弟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哪有的事,都是小時候了……”這樣說著,男人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將頭垂了下去。

“是昨天晚上,你醉得很厲害,”像是為了打破尷尬的沉默氣氛一般,舒醒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

抬頭愣愣的看了舒醒片刻,他才明白過來,舒醒是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想到昨晚自己唐突的行為,容成賢覺得,比起自己給男人造成的傷害,剛才那個接吻的小插曲,實在算不得什麽,而且他在心中接受了舒醒的解釋,竟然還因為舒醒的體貼有些小小的感動,雖然方式讓他覺得很離奇。

想通了之後,容成賢也就釋懷了,看到舒醒空空的飯碗,開口問道:“你要不要再吃一些?我去給你盛飯。”

舒醒將握在手裏把玩的筷子擺到碗上:“不用了,非洲人民水深火熱的,我也應該省點糧食做些貢獻。”

“你真是好有愛心,”容成賢非常誠懇的下了結論。

“…………”舒醒覺得相當痛苦。

如果是被容成禮或是朋友聽到他的上述‘愛心’言論,肯定會鄙視的送給他一個‘你有毛病’的美譽,順便會唾棄他虛偽的本質,但是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無條件的全盤相信他說的話,這對於一個長時間習慣用謊言作為調侃的人來講,確實有些不自在。

不知為什麽,在容成賢麵前,舒醒總是覺得自己好似赤**身體,每一處細小的瑕疵都被看得很清楚,那種自己不能掌控心情的感覺,讓他有些許的煩躁。

“既然吃過了飯,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請離開吧,”舒醒從餐椅上站起身,下了明顯的逐客令。

“啊,那個……”容成賢跟著站了起來,但是並沒有想離開的趨勢,而是絞著手指,矮矮的低著頭,說話的聲音非常小:“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你上些藥。”

說完這句話,也不待舒醒回答,容成賢便從拿來的袋子裏麵拿出一管藥膏:“這是謝醫生調製的藥,聽說很安全,都是中藥,也不會有激素……”

看著男人盯著自己後背的眼神,舒醒覺得脊背好像被燙傷了一樣,有些刺痛的火熱,明明隻是見過兩次麵,心情竟然這麽容易被左右,他相當討厭這種感覺,剛想開口拒絕,卻在抬頭的時候,看到男人眼中非常明顯的乞求神情,不由自主的就答應了下來。

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舒醒糾結的打開襯衫上的紐扣,室內開著冷氣,要比室外的溫度低很多,襯衫滑落到腰際的時候,他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是很冷麽?我會很快的,”身後的男人越過沙發的背靠,坐到舒醒的後背,非常細致的將藥膏塗在後背的十條抓痕上。

藥膏的質地很涼,和皮膚的溫度呈現鮮明的對比,因為舒醒逐漸升高的體溫,藥膏抹在敏感的皮膚上麵,就愈發刺激著他的身體,涼涼的藥膏被均勻的塗到劃痕上,令身體有癢癢麻麻的感覺,就像撓在了舒醒的心上。

“好了麽?”舒醒用幹澀而急切的聲音問向後麵的人,如果接觸的時間繼續延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麻煩的事情,他一向很討厭去做。

“可以了,”身後的男人很溫和的回答他。

得到確定的答案後,舒醒探手去穿襯衫,卻被對方橫空伸出的手攔住了:“藥膏還沒有幹呢,還要等等才能穿衣服。”

麵對這種能擰出來水的溫柔,舒醒的心頭火已經燒到了眉毛,正想要發作,緊鄰客廳的大門卻被用鑰匙打開了,兩個多小時前在辦公室裏批改卷子的一個男生走了進來。

男生的眼睛很大,長著一張娃娃臉,此刻張著一張可以吞得下整枚雞蛋的嘴,像極了動漫裏驚慌失措的二維男主角。

眼前的這種畫麵,在男生的眼裏看來,就是一個眼鏡男在扯舒醒的衣服……舒醒的衣服……衣服……

衝擊太過嚴重,男生平日的牙尖嘴利全都不見了,隻是結結巴巴的指著他們:“你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你是不是惡霸少婦的小說看得太多了,”不顧容成賢的反對,舒醒迅速穿好衣服,非常不爽的看著在不合適的時間出現的人。

“和你說過多少次,是少女!少女!”男生扯下肩包,隨手掛在進門的衣架旁邊,熟門熟路的換上拖鞋,抱著胳膊看著舒醒:“你就不打算解釋解釋?”

“你是我媽?”在容成賢那裏壓抑的火力,快把舒醒憋出內傷來。

“我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

“你不壯士麽,當然能常人所不能,你要是願意生十個,我就給你十次產假。”

“好,你等我找個女人的。”

“不用那麽麻煩,你這種單細胞雌雄同體,自產自銷就行。”

從男生進來開始就呆呆立在一旁的容成賢,越聽越覺得不對,連忙開口阻止他們繼續吵下去:“那個,我是來送藥的。”

“送藥?”男生自認說不過舒醒,轉戰容成賢:“送藥很了不起麽?”

舒醒接過話:“你是灑水車?見哪兒就噴哪兒?”

“舒教授因為我受傷了,所以……”容成賢隻是為了讓他們不再爭吵,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在說什麽。

“受傷?”男生想起剛才那一幕,眯起眼睛:“你傷他哪裏了?怎麽傷的呀?”

聽到這個問題,容成賢的臉龐立刻羞紅了,低頭擺弄著手裏的藥膏,就算他再欠思考,也不可能將昨晚的事情這麽說出來。

這一幕被男生看在眼裏,立刻就成了可疑奸情的代名詞,聯想到舒醒昨晚夜不歸宿,男生就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新聞,連忙調整表情,湊到容成賢旁邊:“你和他是什麽關係?你們昨晚在哪裏?”

男生不過是隨口說出來而想要套話,沒想到被問的人卻突然變得非常非常的緊張,連耳根都染紅了,吱吱嗚嗚的說不出來話。

“舒辰!”舒醒幾乎是吼出來的。

吐了吐舌頭,舒辰連忙逃也似的躲進自己的房間,舒醒這個人,極少會發怒,但是一旦發怒起來,完全不是人。

將容成賢送到電梯間,舒醒用手撐著電梯門,等著容成賢還沒開始的欲言又止。

“對不起,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容成賢臉上滿是愧疚的表情,真心實意的和舒醒道歉。

“你說舒辰?不用管他。”

“是你的親人?”

“表弟。”

“真羨慕你們,”容成賢溫和的笑著,一邊伸手將碎發往耳後放了放。

“羨慕?”舒醒回憶了一下他和舒辰方才的那番你來我往,試圖摳出點溫情的地方來,但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

“是啊,小禮他,小時候非常的乖巧懂事,可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離開了家裏,和爸爸的關係也變得很糟糕,對我也……”說到這裏,容成賢的眼裏有種很心痛的感情,眼圈也有些紅。

“他就是那麽別扭的人,你也不要想太多了,”雖然告訴過自己,不能因為對麵的男人再動搖,但是看到男人這種泫然欲泣的表情,舒醒仍是硬不下心腸來。

容成賢說的‘一些原因’,舒醒也多少能猜得出來,畢竟他和容成禮的初識,就是在gay吧裏麵,容成禮一副清高的樣子,舒醒也壓根沒想搭理他,沒成想隔個禮拜的導師見麵會上,他竟然是自己帶的碩士研究生。

聽到舒醒的安慰,容成賢抬頭對他笑了笑:“說的也是呢,應該是我想得太多了,不過如果小禮也能那樣和我多說一點話……哦,對不起,我又自顧自的說起來了,沒有讓你厭煩吧?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很親切,不自不覺就說了出來。”

聽到他有禮的道歉和讚揚自己性格很好的話,舒醒倒是真的覺得有點煩躁,將胳膊從電梯門上拿下來,趁著門還沒有關上的那段時間和他說:“沒有,走好。”

銀白色的電梯門已經關上了好一會兒,舒醒才轉身打算回去,卻見舒辰正斜靠在大門外。

“剛剛就覺得有點眼熟,那個人不會是容成禮的哥哥吧?”

“和你有關係?”舒醒完全將舒辰當空氣,從他身邊走近門內。

“一看就是和我一樣的直男,我跟你講啊,直男可是很難掰彎的,小心引火燒身。”

“你是不是精力過剩閑著沒事幹?”舒醒回到沙發上坐下。

“可能吧,你也知道,人家正青春年少麽,不像你都人生遲暮一把年紀了。”

相差八歲的‘人生遲暮’沒有接話,從書房拿出幾本書,丟到舒辰懷裏:“既然你這麽閑,就去研究魏晉藥石。”

“我不樂意寫,”舒辰不動彈。

“必須寫,”舒醒的口氣表明毫無商量的餘地。

“為什麽?”舒辰垂死掙紮。

“因為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