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盡管已經陷入辦公室舒適的皮質扶手椅中,舒醒的耳邊仍回蕩著剛才女孩子的話:‘哇,舒教授好有見地哦’,他真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的表達有問題,還是現在的女學生都有盲目崇拜症。
辦公室門被從外拽開,容成禮帶著兩名男學生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學生們手中抱著尚未打分的期中測試卷,厚厚的卷子堆上麵是考題的基礎答案,容成賢指了指額外空出的辦公桌,兩個學生立刻抱著卷子去那邊批分,非常的自覺。
“小禮,你這樣是不對的,”前傾身體,舒醒用手肘搭在辦公桌上。
自從聽過容成賢的稱呼後,舒醒就堅持用那種方式呼喚他,雖然糾正過N多次,奈何完全無效,容成賢也就懶得再說了:“怎麽不對了?”
很有見地的舒醒解釋給他聽:“奴役許仙也就算了,怎麽連我家小孩兒也不放過,真是太不應該了。”
“閉嘴!誰是你家小孩兒了?!”正在批卷子的一個學生從卷子堆裏猛然抬起頭,用看待階級敵人的眼神怒視舒醒。
而另一個學生也轉過身體,冷冷的看著舒醒:“舒醒教授,我叫許閑,不叫許仙。”
許閑對舒醒不爽的時候,都會連名帶姓的稱呼舒醒,但是他說為了表示微弱的尊重,教授兩個字也是不可或缺的。
“有區別麽?”舒醒不在意:“人生即坐、台,誰讓你沒人家出台的次數多,打得名聲響呢。”
啪的一聲,一根批分筆從中折斷,散發出光圈,向天國飛去了。
舒醒故作惋惜的歎了口氣,轉頭去看容成禮:“既然你都先下手為強了,我也不能自甘墮落不是?”
“什麽意思?”容成禮皺著眉宇抬頭看舒醒,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但是憑借多年以來對他的了解,容成禮覺得這話絕對相當有深意,可是盯著舒醒的臉看了半天,深意沒看到,卻隻看到了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小禮要是再看下去,我會以為你愛上了我哦。”
“鬼才會愛上你!”容成禮迅速低下頭。
“小禮你竟然祝福我!我好感動啊!”
“鬼才祝福你!”
“原來小禮的一家都是鬼啊,”舒醒臉上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之間沒有營養的對話,得到允許,門被推開,竟然又是剛才的那個穿著粉紅色連衣裙的女學生。
羞紅著臉走到舒醒的辦公桌前,女生將手中捧著的東西遞給舒醒:“聽說教授快過生日了,這是我們班送給教授的生日禮物。”
拄著下巴,單手接過生日禮物,舒醒用非常禮貌溫和的聲音道謝:“勞煩你們費心了,真是非常感謝。”
聽到回答,女生慌忙的搖頭:“哪裏的話,是教授一直為我們操心了。”
舒醒覺得相當黑線,又不是小學生,哪裏用他操心了,還真是奇怪的說法。
好不容易將女生目送走,舒醒隨手將生日禮物丟在一旁,根本就不打算拆開,每年他都會接到好多的禮物,就連情人節,都有學生嬉笑的給他送巧克力,雖說師生間的公開戀情根本不可能,但是也根本澆不滅學生對他的好感。
他是絕對不會喜歡上巧克力的口味,雖然家裏有個饕餮的表弟,可根本派不上用場,每年情人節的時候,他們都是坐在各自的巧克力堆麵前同時犯愁。
窗外的陽光很溫暖,已經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太陽的餘熱淺淺的滾動在棕木辦公桌上,逐漸向他的指尖推移,舒醒眯起眼睛,看著遊走的碎陽。
舒醒的下班時間很隨性,隻要沒有課,像他這樣的教授,就根本無須坐班,期中試卷照例留給研究生批閱,道過別之後,他獨自走向校外。
因為昨晚幾乎沒睡,他沒敢在頭腦遲鈍的時候將車開過來,這個時候出租車都不太好叫,好在學校離家並不遠,想過之後,他打算步行回去。
才剛離開校門沒幾步,一輛黑色的寶馬在開過他身邊後,緩慢的停了下來,學校附近常見名貴的私家車,舒醒並未在意,仍舊向前走,可是在經過車門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男人從車裏走了下來。
在看清男人的臉之後,舒醒挑了挑眉,將手搭在車門上看著對方,並不開口說話。
“我、我、我是路過的,”隻是五個字,好欺負的老實男人說得很費力。
“這樣啊……”看著對方紅著的臉,越來越低的頭,舒醒竟然覺得非常可愛。
從初中起就知道自己性向的舒醒,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掙紮,就認定了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女人或是對女人發生感情,雖然抱著想要確定的想法交往過幾個女生,但都無疾而終,麵對玲瓏有致的身材,他的身體無論如何都沒有反應。
隻要想開了,問題便都不再是問題,後來的交往對象中,便全都是清一色的同性,各種類型都有,各種方式也都有,一夜情也玩過很多次,雖然他很挑,但是也總有小男孩投懷送抱。
眼前這種類型的男人,他是從來都沒碰過的,也不想去碰,看起來就很清白的樣子,搞不好弄上手一次,就哭喊著讓他負責任,他可不當誰的保姆。
“你……有時間麽?”憋了半天,容成賢總算說出話來。
“這要看是什麽事,”舒醒很直接。
“我想請你吃飯,”賢很小聲的說:“不是什麽補償了,我就是覺得很過意不去。”
“這樣啊……”將手臂交叉在胸前,舒醒貌似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我不想在外麵吃,不如你給我做吧。”
在反複確認了不會打擾到舒醒家人後,容成賢很痛快的點了頭,倒是讓舒醒吃了一驚。
在這之前,從不關心娛樂圈的舒醒,雖然知道容成的姓氏很稀少,但沒有想到,坐在自己對麵的副教授,就是容成集團的次子,而目前自己身邊的這個容成賢,就是容成集團的大少爺。
說讓容成賢去自己家裏做飯,不過是他隨口的玩笑,沒成想容成賢竟然開口答應了下來,而且還認真的將自己拽到超市裏挑選食材,看他很熟稔的挑選生鮮菜蔬,舒醒一瞬間竟然產生了錯覺,自己好像是陪著老婆逛超市的男人。
將奇妙的想法從腦袋裏搖出去,舒醒看著賢將食材裝到後備箱中,雖然自己說過要幫忙,但是對方卻非常堅持的連連說不用,在車中想起容成賢如此堅持的原因後,舒醒心中的暗黑再度聚集成黑洞的大小。
舒醒的房子位於學校不遠的一座高層公寓內,當初買下來也不過是為了方便,三居兩衛兩廳的房子,雖然稱不上很大,但是對於單身的他來說,也是相當寬敞了。
因為舒醒說了很餓,進門後還沒喝上一杯水的賢,在問過舒醒的口味後便開始洗手做飯菜,舒醒做菜的水平停留在雞蛋炒西紅柿的初級階段,因此也就沒有幫忙的想法,隻坐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改論文。
很快廚房內便飄過來飯菜的香味,真的開始饑餓的舒醒,不由得被吸引了過去。
廚房向陽,此時曖昧的暖陽還殘留在裏麵,係著圍裙的男人正在專心的做飯,額旁的碎發散了下來,蕩在出了細汗的額頭上。
看到舒醒,男人綻開一個微微的笑:“很餓麽?快好了。”
舒醒果斷的轉身離去,有點煩躁的坐到餐桌旁,餐桌上還有中午喝剩的半杯涼開水,透明的玻璃杯子晶瑩剔透,像是潔白的心靈。
隻要他想,把那個男人弄上床非常的容易,但是他不僅是容成禮的哥哥,而且對那種類型的男人下手,也破壞了一貫的規則,可是每次看到那個像是小白兔般無害的男人時,他的心中都會莫名其妙的產生些溫暖,該死的溫暖。
煩躁來得很快,但卻不容易揮去,直到四菜一湯上桌的時候,舒醒還在進行‘上’與‘不上’的天人交戰中。
“是不好吃麽?”看著舒醒遲遲不動筷,容成賢有些緊張的看過來。
“不是,”機械的端起飯碗,吃過每盤菜後,舒醒才發現,所有的菜都很清淡,連鱸魚都是清蒸的。
“沒有調料了?”
“不是,”賢立刻放下飯碗,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去,這才開口解釋:“你受傷了,最好口味清淡些。”
“是不是還有很多禁忌啊?”舒醒討厭這麽清淡的口味,尤其不喜歡被男人提醒受傷的事情。
以為真的是在問他禁忌,容成賢竟然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舒醒相當無語的看著旁邊這個口若懸河的男人,完全沒有了那種囁嚅的感覺,關心起人來那種嘮叨的方式,簡直就不是人。
輕輕放下飯碗和筷子,伸出長臂,將容成賢的下巴托到自己麵前,毫不猶豫的吻下去,感覺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容成賢的嘴唇很柔軟,溫暖的如同親吻美好的陽光,本來隻是打算用一個接觸性的吻製止他喋喋不休的關懷,可是感覺太奇妙,一不小心就成了濃濃的法式深吻。
就在舒醒打算進一步攻城略地的時候,容成賢卻推開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