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國慶節的前一天,來上課的學生比天上的疏星都少,不少班級裏的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有注意到教室裏麵稀缺的學生,隻有那種堅決不肯放水的老師,才能得到滿員的上座率,不過學生的心都飛到天邊了,根本就不知道黑板前麵的老師在講什麽,筆記也都是做得稀裏糊塗,完全不得要領。
就是因為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當然也是為了給自己多幾天假,舒醒將國慶前三天的課都預先上完了,這天他本來是可以在家裏蒙頭睡懶覺,結果發現需要的東西放在學校裏沒有拿回來,因此在床上懶到九點多,才磨蹭著洗漱吃飯開車到學校。
打開辦公室的門,驚訝的發現容成禮和許閑都在,容成禮靠在許閑的身上,好像正打算做到轉椅裏麵,兩個人靠得很近,要不是知道他們兩個絕對不能發生任何的關係,舒醒幾乎快樂的以為自己捉奸在此。
“你怎麽不敲門?”異口同聲的問話,讓舒醒一時很無語,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什麽時候他進自己的辦公室都需要敲門了?
“你不是沒有課麽?”異口同聲的再問。
“我不在比較好?”從桌子裏的抽屜中找到資料,舒醒拿在手裏,看著皺緊眉頭坐下的容成禮,以及許閑從容成禮手臂上撤下去的手。
“你就不能純潔點麽?腦子裏都想著什麽呀……”雖然容成禮的表情很痛苦,但是卻不肯任由舒醒說。
雖然明顯看清了容成禮痛楚的表情,但是舒醒仍然不打算風輕雲淡:“自從黃瓜和菊花有了別樣的風情,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純潔這種事情了。”
“老師的腳崴了,”說著話的許閑開始準備毛巾和熱水。
“哦?”這個容成禮還真是麻煩不斷,不過這件事,舒醒並不打算告訴自己目前的同居者,免得他來表示關心和慰問,將和自己在一起住的事情說了出去,在這種曙光尚未在望的時候,要時刻保持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反正又不是立刻要命的絕症。
“老師怎麽會扭到腳呢?”將用熱水浸濕的手巾遞過來,許閑疑惑的看著容成禮。
剛才看到容成禮的時候,他正和一個男人拉扯在一起,因為距離比較遠,許閑也不是特別肯定其中一個就是容成禮,他知道容成禮是gay,想著對方或許會是容成禮的男朋友,也就不太好多管閑事,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隻剩下容成禮一個人了坐在地上,結果卻發現他崴了腳。
“沒什麽,地不平,不小心邁空了,”容成禮的聲音有些不自然,舒醒和許閑對視一眼,知道他沒說實話,但是既然本人不想說,他們也不會有想逼他交代的想法,許閑說是自己還有事,就提前離開了,舒醒本來已經走了出去,卻不能放著容成賢的弟弟不管,隻好又折了回去,想把不太願意的容成禮送到住的地方。
出辦公室門的時候,舒醒指著門檻好心提醒:“前麵有座山,要不你繞著走過去?”容成禮沒有表情的搖了搖頭,舒醒看他心裏不舒服,也就沒再調侃下去。
那天送容成禮回去的時候,舒醒雖然提議將他送上樓再走,但是容成禮卻禮貌的拒絕了舒醒,結果舒醒就開車走了,當時也沒有覺得他的腳很嚴重,可是等到十一放假回來,再次在辦公室見到的時候,容成禮的腳還沒有好,已經整整過去了七天,這讓舒醒也不由得有些在意。
“你的腳還疼沒有好?不是骨折了吧?”
在容成禮妄圖否認的時候,許閑插話:“老師上課的時候都是坐著,看來是還沒好。”
自從舒辰離開之後,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許閑在做,以前舒辰還能一替一換的和許閑輪流做事,現在許閑基本就是每天都要來這報道,要是哪天沒看到許閑,舒醒和容成禮都會覺得奇怪。
“沒有那麽嚴重,也沒有傷到骨頭,已經比前兩天好多了,估計也快沒事了。”
“不是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麽,老師還是注意點的好,一旦不好好休息又抻到,恐怕就要上醫院了。”
“恩,我會注意的。”
在許閑和容成禮忙著說話的時候,舒醒拄著臉頰思考,是不是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容成賢,如果真是嚴重了,明知不告的後果恐怕也不小,可是打從心底就不想說的舒醒,在聽到容成禮說出沒事的話後,毫不猶豫的決定不要告訴容成賢,隻是在容成禮相當驚訝的情況下幫他代了最後一堂課,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今天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當容成禮離開辦公室以後,許閑停下手裏正在做的事情,很好奇的看向舒醒。
知道許閑是很在意他會主動提出幫別人代課,舒醒也不再問他‘什麽’,隻是望向外麵有些鉛灰色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語:“好像要變天呢。”
跟著舒醒的目光一起看出去,許閑倒也不再糾結那件事,凝視了良久,若有若無地附和了一句‘好像是啊’。
沒有泥石流沒有海嘯沒有地震沒有洪水的日子,過得像是潺潺的流水,轉眼之間就到了十一月,學生們又在為期中考臨時抱佛腳,舒醒的學生照樣從開學就已牢牢的抱住了佛腳最好的地段,讓別班學生羨慕嫉妒恨不來。
溫度像是沒有過度一樣唰的急遽降了下來,一改前一個月那種秋高氣爽藍天白雲的日子,最近的天空中總是像幅碳筆素描畫,再愛美的女生都把裙子收到了衣箱的最底下,就是還有一個得名已久的韓國女留學生,穿著豹紋末袖上衣和短到腰下三十厘米的裙子,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走在鋪滿落葉的大學校園裏,每次都會引來唰唰的注目禮。
聽容成賢告訴自己,目前的選秀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市場的關注度也很高,所有的方麵都要比預期的效果更好,既然一切都已經步上了正軌,容成賢也就自然沒有以前那麽忙了,當舒醒無奈的還在為產後的女老師代最後一堂課的時候,容成賢竟然有時會在他之前回去。
“下班了麽?”現在每次回家之前,給對方打一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好能順路去超市買回來,已經成為了舒醒的一種習慣。
“剛要給你打電話呢,”電話那頭的男人笑了笑,就算是通過電話,舒醒也能想象到他暖人的笑意。
“我要去超市買東西,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你還沒有回家麽?”記得今天早上,舒醒明明是說過,今天他的課隻有下午一節,沒想到他還沒有到家。
根本就沒打算交代容成禮的事情,舒醒隻是交代出結果:“給一個老師代課,所以上了最後一堂課。”
“那位老師怎麽了麽?”
“就是身體不太舒服而已,”舒醒對容成賢沒有尺度關心別人的細致有些吃味:“沒有什麽大事。”
“舒醒真是個好人,”完全不了解事實真相的容成賢,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原來舒醒口中的那個老師,就是自己的弟弟。
從小到大都被人誇獎,對於自己對外樹立的良好形象,舒醒還是非常滿意的,但是誇獎這種東西,聽多了就會覺得沒有意思,可使容成賢對自己的誇獎,仍然會令舒醒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這樣好不好,我的事情快要做完了,大概……十分鍾,”電話那頭的容成賢想了一想:“不如一起去超市采購吧,今天已經周五了,就一次性的把周末的東西都買齊。”
在一起住了將近兩個月,但是卻沒有幾次一起去過超市,基本上都是容成賢沒有時間,而舒醒為了配合他的時間,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趁著容成賢不在家的時候做,好能等他回來的時候專心陪在他的身邊。
在電話中商量好碰麵的地點,舒醒掛斷電話後往超市走,反正路程也不遠,今早他突然想走走,就沒有開車過來,現在因為在自己家裏住,容成賢已經開始自己開車了,一會兒坐他的車就好。
從學校出去後,去超市有一條比較短的捷徑,最近這段時間,舒醒對這條路摸得非常熟,他身高腿長,走了不到十分鍾,就來到了超市的前麵。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上完課後舒醒就直接離開了學校,就連辦公室都沒有回,講了那麽久的話,舒醒覺得有點口渴,正好超市旁邊就是一家知名的咖啡店,這個時間咖啡店裏人有點多,好在店裏提供外帶服務,舒醒要了一杯冰咖啡和一杯奶茶帶走,坐到超市前麵小廣場上的圓形座椅裏,等著還沒有來的容成賢。
超市的西麵就是機車道,隻是離超市的距離有些遠,舒醒的視力非常好,等人是件無聊的事情,就算等待的對象是容成賢,也不能忽視無聊的本質,於是舒醒將視線鎖定在機車道旁邊等公交車的乘客那邊,數著在這個站點,每一站有多少乘客上車。
下班時間擠公車,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早上班忘打卡,半夜醒來睡不著,這四件事,都是對人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雖然在舒醒身上從未發生過,但是光用眼睛看,都覺得分外辛苦。
公交車像是吃多了青草的河馬,塞滿了一車的乘客,晃晃悠悠的開走了,可是沒過了多久,公交車站台又多了比剛才更多的乘客,就像是雨後的韭菜,齊刷刷的從四麵八方冒出來。
“等了多久?”等到舒醒終於喝完最後一滴外帶咖啡的時候,容成賢終於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沒有多久,”站起來和容成賢一起往前走,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將手裏的杯子扔到了裏麵,接著把另一杯一直握在手中尚且溫熱的奶茶遞給容成賢:“暖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