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鴛鴦舊夢重續

襄揚王懸著的心暫且擱下，這灼王妃近些時日來身體本來羸弱，經此事更是命懸一線，這幾日更是將他急的肝膽愈裂，連日的徹夜未眠讓他眼窩深陷，雙眼布滿了血絲。原本硬朗的臉更是疲憊的嚇人，整個人竟然突然間老去了許多。胡太醫見了心裏不免微微**。與眾人等敢緊退了出來。廂房四周一時靜謐無聲，襄揚王雙手擊掌拍了三聲，於暗處有個影子出現了，王上怔怔的盯著影子似有去若無的身形，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影子，朕有些事情想要交付於你！”

隻是短短的一句話，沙啞的聲音中竟透出了深深的痛楚，影子一怔，稍一遲疑襄揚王已接著說道：“朕想了很久，此事定然有蹊蹺！”影子一聽，不由得回頭向裏間望了望，床榻上的灼王妃正沉睡著。依王上的睿智他應早就覺查到了，為何現在才說？影子雖然心裏狐疑，自己也不敢暗自猜測，王上如今說了，自己隻能遵旨。襄揚王緩緩道：“朕年幼時就無父無母，獨其一人，帶著小郡主，深知做人的不易，也不願失去身邊的任何一人，現如今―――”然而隻說了一半卻沒有說下去，影子知道襄揚王又想起過去之事，正揪著心，但他卻不知說些什麽，隻好不言不語的立在一側，“隻是朕沒想到過，這後宮女子們竟比朕當年行軍打仗的沙場還凶險，讓朕連個女人和孩子都沒保住。”襄揚王絮絮的說著，聲音細微沙啞到，似乎已倦到極至。“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現在知道卻也晚了――”影子何時見過襄揚王如此神態，忙勸道：“王上，臣一定盡力將此事徹查到底！”

襄揚王點點，隻將身體靠在椅背之上，臉色猛的變的猙獰起來：“朕的灼王妃和小公主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被人算計了，後宮中竟有如此歹毒凶險之人，叫朕著實心驚，你將此人揪出來，朕定將她千刀萬剮！”自己一心一意的陪著桃灼。前些時日他天天盼桃灼醒來，今日卻又害怕醒來。經過這些事後，他竟也不知道如何麵對桃灼。巨大的痛苦和後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對桃灼唯有滿心的子愧疚。偏桃灼醒來隻管問道：“孩子呢？”

襄揚王臉色一變，仍舊回答：“莊嫫嫫帶著，已經睡了。”兩日過去了，桃灼仍舊沒看到孩子，心裏無比的焦急，第三日，桃灼掙紮著哀求，無論如何也得看孩產子一眼。襄揚王摟住桃灼，不知如何是好。“小公主與我們終是福緣薄淺，不在了！”

一陣錐心的疼痛襲來，桃灼差點站立不穩，他終究沒有放過那個孩子！他原本就惱恨她不忠，又怎會放過這個孩子？可憐自己辛辛苦苦懷胎這幾月，與肚裏的孩子連麵都沒有見上一眼。

孩子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她遠別父母千山萬水的來到這裏，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她原以為兩個人愛了，便是天長地久，一生一世的緣分，沒想到愛與不愛原本也是一念之差。既然他不愛她，不信她，在這襄揚國她也沒有呆下去的理由。可天地之大，現在自己又能到哪裏去呢？

明月殿裏，桃灼靜靜的坐在一邊，她的客氣和禮貌讓絕倫王子無比的疼惜。“灼灼，你還好嗎？”桃灼淺笑：“很好！”其實好與不好都是自己的事，誰也幫不了。襄湘郡主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反倒是桃灼安慰她道：“我與那孩子終是沒有緣分，隻當是從未有過吧！”從此以後竟連明月殿的大門都不出，隻是一心一意的帶著小太子豆芽。

沁殿裏，沁妃從未如此的開心過。桃灼自從失去了小公主便日日呆在明月殿，足不出戶。襄揚王因心生愧疚，不敢麵對桃灼。隻是日日住在仁德宮處理政務。圓圓重回了戲園子，小六子也更殷勤了。這偌大的後宮仍舊是她的領地。這些對於沁妃來說都是如此讓人心情愉悅。兩個月後的一天夜裏，大雨傾盆，明月殿外有人呼叫：“圓圓要生了，請沁妃前去看看！”沁妃的心猛的就痛了，自己與襄揚王幾年時間竟無一兒半女，而現在那個戲子竟也懷上了龍種，她閉上眼睛，任憑外麵呼叫了一個多時辰，連一條門縫都沒開。即便這樣，圓圓仍在戲園子裏產下位健康的小王子，這也是曆史上的首位產在戲園子裏的小王子。那一夜，圓圓身體有痛，心裏就有多恨！如果桃灼不在，如果桃灼永遠不回來，那這一切都不會是這樣，她個姐姐萬千寵愛於一身，卻連一丁點機會都沒有給她。她千辛萬苦產下的王子，襄揚王竟然都毫不知情。她發誓一定要討回來。以前她沒有資本，可是現在她有了，她有了王上的血脈，她有了機會。那一夜，她抱著孩子就是抱著了她的全部希望！

小王子已經一個月了，可所有的人無視了他的存在，他到現在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圓圓心裏的恨意與日俱增。隻要有桃灼的一天，她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中。

沁妃看著圓圓充滿恨意的眼神道：“圓圓，上次那個事情你做的非常好，那個灼王妃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現在又失去了王上的寵愛，如今那個豆芽留著依舊是個不小的禍害。斬草需除根，不然哪有你孩子上位的機會啊！”

圓圓點點頭，“王上正在追查上次原因。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動。隻能等待時機了”沁妃冷笑道：“餓死膽小的，掙死膽大的！你已經成功了一次，若不趁著這大好的機會下手，萬一哪天她再次受寵，你可就難了！”見圓圓依舊沉默不語，沁妃招招手，附到圓圓耳邊：“圓圓，你隻需―――”

日子一天天過去，春日的明月殿隔三差五的有風箏飛上天空，處處洋溢著歡聲笑語，桃灼能這麽快的忘記那些傷心的舊事，恢複以前的歡樂活潑，讓襄揚王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他不禁想起在南亭院她上樹折梅花的情景，如今仍是曆曆在目。而現在溫馨的，嬌俏的女子就在她麵前奔跑，歡笑，她流下的眼淚他會為她吻去，甚至比它們湧出得還快。

“王上，你快來啊！”桃灼把一團線放在他的手中，襄揚王接過線輕輕的晃動，風箏穩穩的飛入空中。

“你知道，我很想你，灼灼。”

“我不。事實上我從未喜歡過你，但這毫無關係，因為反正你已經不再關心我，不再愛我了。王上。”桃灼倔強的說。

“你為什麽覺得我已經不關心你了，灼灼？”

“是啊，你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你還沒吻過我，不是麽？”

心在企盼，心在呻吟，襄揚王丟下風箏，桃灼就已經順勢倒進了他的懷裏。不敢，不敢讓自己這樣——甚至不敢讓自己發現這甜蜜蜜的濕氣和顫動的火焰。就是難以形容的新生活的開始，真地不敢相信，什麽時候她竟如此的動人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