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據理力爭二

他挑眉:“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初犯啊,”他摸著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怪不得我陽台上的內褲總是丟呢,是不是你幹的?”

何淺腦門上全是黑線:“哦,你不說我倒忘了,我最近倒是撿到幾條內褲,大紅花襯著綠葉,內褲後麵還有兩個可愛的HelloKitty頭像,還有一個是黑色蕾絲比基尼,是不是你的?”

趙暖暖眼角抽了抽,和她鬥嘴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贏過。

他說:“沒吃飯吧,我給你留了點銀耳蓮子粥。”

她說:“我自己來吧,太晚了,你去睡覺吧。”

她喝著熱乎乎的粥,心裏的抑鬱一掃而空,明天一定要把案子拿到手。

早晨,葉辰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他的桌上放著一盤美國紅提,還有一杯冒著香氣的咖啡,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有個活潑的身影在落地窗前上躥下跳。

葉辰下意識的看了看門牌號,確實沒錯,他輕輕咳了一聲,那個上躥下跳的身影募得轉過身來,何淺頭上包著遊擊隊似地頭巾,手裏拿著擦窗器,大大的眼睛讓他想到小鹿。

她蹦跳著過來:“給葉總請安!我在給您打掃房間。”

葉辰挑眉:“我看見了,其實想賄賂我你完全可以換一種形式。”

她疑惑的看著他俊朗而冷酷的臉:“什麽形式?”

他笑著低頭湊到她的耳邊,沐浴露淡淡的清香混合著煙草味傳來,他的聲音低沉性感,充滿魅惑,溫熱的語氣噴到她的耳廓癢癢的。

他說:“性賄賂。”

他緩緩起身,看到她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心情頓感舒暢。

紅楓公司的案子不能再拖了,當事人委托的案子三天之內就要給答複,眼看著三天時間刷刷過去了,葉辰依然沒有半點鬆動。

宋文濤勸她:“小何不是我不幫你,葉總的決定完全正確,他其實很考慮你的感受了,我們完全可以把案子一聲不吭的退回去,他希望你處理事情能夠冷靜些,你難道沒有發現葉總對你有些不同嗎?他是在培養你,你以為小小的案子他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嗎?”

何淺傻眼了,他對她有什麽不同嗎?

宋文濤低一聲,語重心長的說:“唉,小何,不管和歐陽非白有什麽糾纏不清的關係,該放手的就放手吧,總還有更適合你的人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歐陽非白是市長公子,是*,是富家少爺,她隻不過是社會最底層的小市民,她和他隔著不止一道鴻溝,在外人看來,她這麽積極爭取紅楓的案子隻不過是想和歐陽非白有更多接觸,就像前段時間媒體評論的那樣,她不過是想借歐陽非白出名罷了,或者想巴結他。

晚上何淺和紅楓公司的代表有個會麵,地點定在綠水人家,如果不能通過宏博代理,她希望能以自己的名義掙取到代理權。

楓葉公司一共來了五個人,經理申月興喝的滿麵紅光,興致正高,他端起酒杯遞給何淺:“來,何小姐,申某敬你一杯。”他盯著何淺眼中放著異樣的光彩,杯子幾乎塞進何淺的手裏。

何淺禮數周到的擋開酒,端起自己的果汁:“申總乃人中豪傑,應該是我敬申總。”

楓葉的商務副總劉泰在一邊咋舌:“哎呀呀,何律師,您拿果汁敬酒可說不過去啊,咱們可是未來的合作夥伴啊,怎麽說也得三杯白的呀。”合作夥伴這四個字無疑是想提醒何淺這杯酒不喝可就合作不起來了啊。

何淺本來以為隻是個小小的會麵,來的時候隻帶了黃曉敏,黃曉敏酒量本來就不大,幾杯下肚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來,何淺隻好一個人作戰。

劉泰不依不饒:“都說宏博的女子巾幗不讓須眉,何律師難道是覺得申總敬不得這杯酒麽?”這話說的又狠又準。

申月興手中滿滿一高腳杯白酒,何淺正猶豫怎麽拒絕,一個冷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申總,這杯酒我替何律師喝如何?”

眾人齊齊抬頭,申月興一臉驚駭、喜悅、不可置信,商業界、金融界、地產界、飲食界的神話都就站在他麵前,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葉辰走過去,淡淡的看了何淺一眼。

申月興端著杯子的手都在顫抖,他以為何淺隻是宏博隨意差遣的小職員,拉拉客戶跑跑關係,陪客戶喝幾杯自然沒什麽,想不到她居然是王母娘娘。

墨華笑眯眯的接過申月興得酒杯道:“申老板,跟女人喝酒有什麽意思,來,我陪你。”墨華是金融界的神話,華夏金融的總裁,葉氏集團的支柱產業之一,他這句話說的很隨和。

申月興和幾位紅楓的高層卻不淡定了,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陳白大男孩兒一般,興奮的圍著何淺打量:“大哥,怪不得金窩銀窩你不待,非得窩在宏博這種小地方,原來是為了陪嫂子啊。”

葉辰隻看了他一眼,陳白就趕緊閉了嘴,乖乖的自動隱身了。

葉辰在席間坐了下來,紅楓的人一下子全變成了孫子,一個勁的拍馬屁敬酒,整個過程葉辰跟座雕像似地,目光灼灼的盯著何淺。

何淺有些坐不住了,剛想找借口開溜,葉辰卻開口了:“我累了,墨華你們在這裏好好陪著申老板,小何你送我回去。”

墨華說:“好!”

申月興莫名其妙得打了個寒顫,立馬彎著腰腆著笑送葉辰離開。

葉辰的車很燒包,非常燒包,據說這款車連皇帝都沒有坐過,布加迪威龍,他平時還算低調,經常開著他那款賓利雅致,當然這是相對而言,相對於2500多萬的布加迪威龍,500來萬的賓利雅致還是低調的。

他的車開得很快,似乎染了他的脾氣一樣,像在發泄,何淺對於車是有陰影的,她顫顫的說:“葉總,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葉辰沒有回話。

何淺不得不繼續說話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今天……感謝您為我解圍……”

葉辰忽然刹車,何淺嚇得臉色慘白,她死死的抓著安全帶。車子漂移了一段路停在一片綠地上,那是片人工精心修護的草坪,周圍沒有了水泥建築,取而代之的是芬芳的花朵和平坦的草坪。

這是趙暖暖的別墅附近,他怎麽知道?

葉辰沉默的扶著方向盤,何淺餘驚未定,但明白自己安全了,她伸出手想看看他怎麽樣了,卻忽然被他緊緊抓住,他的呼吸中帶著薄薄的怒氣:“誰讓你自己去的!”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去應酬紅楓。

紅楓的老總是個色胚,與他接觸較親密的女人沒一個不被他染指的,她竟然就那麽跑去送上門了!他一得到消息,連趕往阿拉斯加洽談的航班都推掉了,一刻不停的趕過來,她竟然和那老色胚又說又笑,還喝了不少酒,他怒。

她說:“我不是一個人,我還帶了曉敏。”

“你就這麽想接紅楓的案子?”他冰冷的語氣中藏著滔天怒火,他灼灼目光鎖住她,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他和她的距離呼吸相聞。

何淺慌愣了一下,她說:“葉總,請放開我。”

他冷笑:“後悔了?來不及了!”

她說:“你到底在生什麽氣?”

他說:“何淺,你不該來惹我的!”

葉氏總裁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一個女人心浮氣躁,從沒。

葉氏總裁從沒有與任何女人有過親密接觸,從沒。

可是今天他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就破了例,而這個女人顯然不明白。

何淺啞然的看著他,他的話她不懂,不過一紙合約,不過在必要的時候扮演他女友,需要這麽認真嗎?

她等著清亮的眸子看他,忽然拉過他的手,將它覆到自己胸前,他的指尖微涼,手心卻火熱。

他眼神閃了一下,一下子深邃如海。

他說:“你這是幹什麽?”

何淺說:“葉總,我有必須接手這個案子的理由,但是我不能告訴您。想要什麽就拿去,這世界上除了兩件事我什麽都不在乎,一是撫養弟弟長大成人,另外一個我不能告訴您,求你!”

他一直很喜歡她的笑容,清澈而不含雜質。她冷漠的拒絕豪門子弟,她勇敢的為朋友挺身而出,她為捍衛單位利益妙語連珠不畏強權,她為爭取紅楓案據理力爭,這樣的女孩他承認他心動了。

可是看到她那麽無所謂的處置自己,他覺得怒氣源源不斷的聚集。

他冷冷的說:“你就這麽想接這個案子?”

她堅定的回答:“是!”所有能夠把歐陽非白踩在腳下的機會她都不會放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他說:“你想過後果嗎?”

她說:“我很清楚,我不會牽連宏博。”

他眯著眼睛看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她坦蕩的看著他的眼睛:“是!”

他閉上眼睛,蓋住眸中的怒火,這個女人難道一定要這樣作踐自己?!

他說:“要女人我應有盡有。”

何淺的臉色一瞬間慘白,她怎麽忘了,他是同性戀啊,女色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的,她怎麽能因為他那句“性賄賂”救拉著人家的手摸自己胸部呢,他明明是要男人啊,慘啦慘啦,搞砸了,衝昏頭了,應該讓趙暖暖來的。

葉辰看著她陣青陣白的臉色就知道她往別處想了,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他說:“這樣吧,告訴我你一個秘密。”

她吃驚的望著他,就這樣?隻要一個秘密這麽簡單?他不怕被騙嗎?還是他本來就不想為難她的?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英俊的臉上,柔化了他硬朗的線條,他高大挺拔,如帝王般睿智冷靜,她看不透。

他雙手抱在胸前,睥睨著她:“考慮得怎麽樣了?”

她咬著唇,低著頭不讓他看見她掙紮的神色,她問:“你能保守秘密嗎?”

他微笑:“除非你對我構成本質性的威脅。”

她咬牙:“我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是我的身份,我原名方瑜,是千宇集團老總方忠平的女兒。”

他眼中閃過驚訝,當年炒得沸沸揚揚的千宇案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千宇集團,全國五百強企業之一,在它最輝煌的時候轟然倒塌,總經理方忠平畏罪自殺,妻子和女兒、兒子因車禍不治身亡,而當年的千金大小姐方瑜就站在他麵前麽?

她說:“這個可以嗎?”

他看到她紅潤的唇被她咬出了血,她閃亮漆黑的眼睛充滿了痛苦和掙紮,仿佛剛剛長好的傷疤又重新被人生生撕裂。

他說:“我恨抱歉!”

她淡笑:“不必!”眼中是明顯的疏離。

葉辰想說什麽,動了動唇卻改口道:“答應的我會做到,你走吧。”

她轉身下車,決絕而堅定。

他望著城市夜空,天空一片慘白,光汙染下的夜空很難看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