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據理力爭一

何淺看過文件之後才知道原來葉辰真正的身份是宏博的大股東,她氣的差點把自己掐死,她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談判了那麽久,做了那麽大犧牲和讓步,最後竟然被告知所有的困難和危機都是幻覺,同時她也深深的明白和葉辰這樣的人談生意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葉辰當時的表情她就恨得牙直癢癢,他拿起契約,嘴角掛著滿意的淺笑,看著她的眼神變幻千色,他說:“我幾十億的項目換一個姿色平庸的契約女友、私人特助,嘖,能賣到這麽高的價錢你也該為自己感到驕傲了。”他心情沒由來的大好。

這交易確實不怎麽劃算,可是為什麽就是想拴住她呢,明明她不是她!

她想掀桌子,一個人的自由是錢能衡量的嗎?平白無故成了別人的契約女友了,還是地下女友,想想就憋屈,有多憋屈就多憋屈。

何淺坐在一樓後勤部的辦公室裏,出神望著窗外,從這裏能看到馬路中央的綠色隔離帶,偶爾有幾輛車經過,近處停著幾輛自行車,和八樓不同,這裏的視野不開闊,不能舉目遠眺,也不能看落日夕陽,人還真是個安土重遷的動物,改變了就會不習慣。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何淺接起來:“您好。”

“藍山,謝謝。”磁性低沉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從電話那頭傳來。

何淺頓了頓,沉聲道:“好的。”她放下電話,眼中暴風凝聚,這已經是葉辰第八次要咖啡了,一早上喝這麽多也不怕對**不好?不怕*中毒嗎?而且這是一樓,他在十樓好吧,他奶奶的故意溜她呢,想起葉辰如沐春風的笑容,逆著光眯著眼睛打量她的樣子,她有種想在咖啡裏下毒的衝動。

和總裁相處真理一:即使總裁真的是GAY也不要明著說出來,不然他會像遛狗一樣讓你徘徊在一樓和十樓之間,總裁都腹黑,都小心眼!

“何姐姐,你還好吧,出差氣了嗎?很疼吧,五官都扭曲了。”小李擔心的問。

“別瞎說,淺淺這是在發*春的吧,剛才那通電話是葉總的內線呢。”客服主管劉倩倩酸溜溜的說。

“何姐,你都往十樓跑了十來趟了,總裁究竟喊你過去幹什麽?你是不是得罪總裁了?”黃曉敏問出了群眾心聲。

何淺勾起嘴角,說了件完全不搭邊的話:“你們知道喝水太多對**不好吧。”

眾女女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頭認可。

何淺神秘兮兮的說:“**不好那方麵的能力也會受影響對吧。”

眾女女再次暈暈乎乎的點頭。

何淺說:“葉總一早上喝了八杯咖啡哦,還是那種大的馬克杯?”眾女子興致勃勃的等著她說下去,何淺頓了頓忽然說,“哦,我得趕緊上去,不然領導要罵了。”

她淡笑著上樓去了,留下一群若有所思的女人,忽然劉倩倩恍然大悟,驚訝的捂著嘴巴,難道總裁……小李也一臉不敢置信,那麽英俊的男人啊,豈不是浪費了,原來總裁一直沒有女朋友的原因是那方麵不行啊。

從此單位的女女們看到總裁都是一副同情加可惜的表情,流言蜚語就這麽傳開了。

總裁辦公室裏,葉辰把文件遞給何淺:“這裏有個案子你應該會感興趣。”這個案子是宋文濤拿來請示他的,公司之間的合同糾紛,並不是特別複雜,但對手是歐陽非白,法律界沒有誰不畏懼歐陽非白。

葉辰記得何淺和歐陽非白好像有些特別的關係,這樣的認知讓他很不爽。

何淺接過文件,坐在白色沙發上慢慢閱覽,淺藍色的文件夾封麵上寫著“紅楓傳媒合同糾紛案”,原告紅楓傳媒,代理人歐陽非白。

她像夢魘了一般盯著那幾個字,歐陽非白,歐陽非白!如果原告由歐陽非白代理,那麽如果她接下被告的代理請求,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對決了。

她忍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將文件看完,抬頭時葉辰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目光深邃,看不清裏麵究竟是什麽情緒。

她說:“葉總,我想接這個案子。”她的語氣平靜卻堅定。

葉辰說:“我給你看就是想明白了告訴你,你不可以接這個案子,更不可以耍什麽手段要到這個案子,你應該知道這個案子的難度,以及歐陽非白的實力。”

何淺說:“葉總,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任何訴訟都有風險,因為有風險就不去努力何時才能成功?況且勝敗乃兵家常事,您既然要將宏博發揚光大,就應該經得起風浪,靠四平八穩的做法,宏博要經過幾年才能強大起來,十年?二十年?打官司本來就是一夜成名的事!”

她的眼中有悔恨,有厭棄,有不甘,還有誓不罷休的決心。

葉辰平淡卻嚴肅的說:“真的隻是為了宏博嗎?何淺,我希望你工作的時候拿出點專業姿態,你以為我為什麽把你調到後勤部?你做事草率,隨性而為,急功近利,你以為這樣的你能在法律界走多遠?”

不吃驚是不可能的,葉辰這樣說是什麽意思?他在培養她?

葉辰自覺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稍微冷靜了下:“你出去吧。”

何淺還想爭取:“葉總……”

葉辰說:“我說出去!”這是他第一次發火,他很久沒有發過火了,更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發火。

何淺也被嚇了一跳,她清亮的眼神裏滿是不甘。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何佳銘已經睡下了,趙暖暖臥室的燈還亮著。

何淺還想著案子的事,她一定要拿到那個案子,她要歐陽非白一敗塗地,她要他功虧一簣,她要打敗他!她不會放棄任何機會。

五年前,她把他帶回家去見自己的爸爸媽媽,她驕傲的介紹這個大自己四歲的學長,炫耀著他的優秀,仿佛是在炫耀自己一樣,她倔強的宣布她是他未來的女朋友,逗得爸爸媽媽笑聲不止,寵溺的罵她不害臊。

她讓爸爸安排他到千宇公司實習,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急忙忙的去公司找他,他總是很忙,她就一個人坐在爸爸的老總辦公室等,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他會溫柔的抱起她,低低的歎息,寵溺的罵她又不聽話。

她說:“非白哥哥,你會等我四年嗎,再過四年我就二十了,法律是不是規定二十就可以結婚了?”

他的聲音溫柔得仿佛歎息:“我會的。”

她還是不放心,水靈靈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忽然想到什麽,眼睛亮的仿佛天上的星星,她從頭上取下金色蝴蝶發夾:“非白哥哥,這個你收好,媽媽說這是姥姥傳下來的,這個能代表方瑜。”她臉蛋紅得如熟透的番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

半個月後,千宇公司的賬目發現重大問題,司法機關來了好多人,方瑜的爸爸也被帶走了,那段時間真是混亂到了極點,十六歲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看著媽媽傷心憔悴,看著大人們忙來忙去,她每天盼著非白哥哥能來看他,可是他卻再也米有來過。

漸漸的,周圍越來越多的人說她爸爸涉嫌逃稅、集資詐騙等多項犯罪,很可能判重罪,很多人看她的眼神變了,鄙夷,厭棄,可憐,什麽都有,同學也都不再跟她說話。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突然有個穿製服的叔叔敲她家的門,她把門開了條縫,卻生生的問:“你找誰?什麽事?”

那位叔叔的肩膀上還有勳章,應該是司法機關幹警,他說:“是方忠平家嗎?”

方瑜的媽媽走了過來,連日的勞累讓她忽然老了許多,麵容說不出的憔悴:“同誌您好,我是方忠平妻子。”

那位叔叔嚴肅的說:“方太太,非常抱歉,方先生畏罪自殺了。”

她永遠記得那個夜晚,所有的惡夢都是從那天開始的,爸爸再也不會溫和慈愛的笑罵她淘氣,媽媽也一病不起,債主一個個幾乎把家裏的門檻都踩破了,甚至還有人雇了黑勢力想要把她和弟弟拉走賣了,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夜裏不敢睡覺,白天不敢出門,她偷偷喊非白哥哥救我,可惜他一直沒有出現。

媽媽高燒不退,可能染了肺病,咳得厲害,方瑜帶著媽媽和弟弟去醫院看病,沒有哪個出租車肯在罪人的門口停下,人們都有仇富心理,當你風光不再的時候,人們隻會想你是罪有應得,沒有人會同情罪人的妻兒。

南方的梅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看著霧蒙蒙的街道,方瑜的臉上淌下來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握著手中的車鑰匙,轉身朝車庫走去,她從來沒有開過車,隻是看爸爸開車多了,稍微知道點。

她將那輛法拉利599GTB開出車庫時撞了兩次牆,壓壞了一個垃圾箱,衝破了好幾處欄杆,她的頭上也磕出了血,這輛車其實已經被司法機關扣押了,他們來不及拖走,車門處還貼著法院的封條,她學著爸爸的樣子,熟悉了車的性能,和弟弟一起把母親抱到車上。

路上的車並不多,方瑜還是緊張的渾身發抖,百貨大廈的液晶屏上播放著千宇公司一案的跟蹤報道,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方瑜的注意力,他站在人群中,英俊挺拔,眸若繁星,笑容清淡自信。

一個記者問:“韓律師,您是如何掌握千宇公司犯罪的證據的,這個案子牽涉深廣,對打擊經濟犯罪具有重要意義,您能簡單說一下嗎?”

方瑜著了魔似的盯著大屏幕,是他,韓非白。

韓非白淡笑:“案件仍在偵查階段,鑒於職業道德……請見諒,我必須保密。”

另一個記者問:“韓律師,千宇公司的諸多債權債務糾紛你是否會以首席代理律師的身份全全負責?”

他說:“我會盡力。”

方瑜一下子震住了,所有她自以為是的幻想破滅了,現實豁然衝入她的腦海,韓非白冷冽的話猶在耳邊,“方瑜,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所有的犯罪都要受到法律的製裁,抱歉,我唯一做錯的就是不該利用你的感情,但是麵對正義我隻能如此。”

難怪他一定要進爸爸的公司,難怪爸爸會突然對他勃然大怒,她還以為是巧合,還以為另有隱情,原來他早就打算這麽做了,是因此才和她戀愛的嗎?

當方瑜聽見弟弟的驚叫和刺耳的刹車聲時一切都晚了,她將全身的力氣壓在刹車上,積滿雨水的油柏路非常光滑,嘭得一聲巨響,車身在打了好幾個圈之後狠狠得像護欄撞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很久之後,潔白寬敞的病房裏,趙暖暖焦急的握著她的手,略帶稚氣的臉上冒出了幾根青胡茬。

趙暖暖是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沒想到最困難的時候是他幫助了他。

她渾身都疼,全身都被冰涼的支架固定著,她說不出話,隻是焦灼的望著他,他卻好似明白他的意思:“阿姨和家銘都沒事,你傷得很重,好好休息,放心,我已經求我爸爸幫你們了。”

往事不堪回首,何淺惦著腳尖,想偷偷溜回房間,手剛觸到門把就感覺有兩道光狠狠的盯著她,她訕訕的轉身,趙暖暖就站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