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其實我是個仙女

房東來了。

房東心急如焚十萬火急地來了。

他拎著大包小包的牛奶椰奶黑芝麻糊，進門後往地上一放就關切地問我：“昨天夜裏你們那啥了吧，能和我說下當時的情況嗎？”

我手上剛塗了各式各樣治療蚊蟲叮咬的藥膏，聽他這麽一問就直接把手伸出來給他看：“你自己看。”

房東倒吸一口冷氣：“這是……鬼毒？”

我著實為廣大人民創造新詞匯的能力震撼了一下，囧了囧才說：“不是……隻是被什麽東西爬了而已。”

房東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敬佩和同情，他用一聽就很八卦的語氣殷勤地問我：“你沒有被它劫色吧。”

我聽著這問句怎麽聽怎麽像陳述句，忍不住就爆了青筋：“怎麽你還希望我順便被它劫個色？！”

房東趕緊搖頭：“當然不是，我就隨口那麽一問，你別往心裏去。話說回來，你除了被它爬外，沒遇上別的怪事吧？”

我托著下巴歎氣：“本來沒怎麽在意，因為我這人一向粗心大意，遇到什麽也不怎麽往心裏去，但昨天被它這麽一爬，我就上網翻了翻58同城，然後問了問附近的鄰居，才覺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我滿意地看著房東臉色從紅變白然後由白變青最後由青轉黑，嘿嘿一笑，眯起眼睛壓低聲音道：“關於這間房子，你還有多少事情沒告訴我們？”

房東坐立不安地換了幾個姿勢，眼神也不住地往旁邊飄：“都告訴你們了……真沒別的什麽事情了。”

我歎了口氣：“你真以為我沒上58同城發帖？”

承影微微一笑，也不說話，直接把麵前的電腦轉了一圈給房東看。

房東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汗水不要錢似的從他腦門上滲出來，我在旁邊趁火打鐵地忽悠：“說吧，坦白從寬，再租半年；抗拒從嚴，住不給錢。你選哪個？”

房東左右衡量了一下，最後歎了口氣，垂著頭坦白從寬：“網上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房子我還在住時就已經這樣了，隻是當時真沒現在這麽嚴重，最多也就晚上能聽見桌子椅子在移動，絕對沒發生過被鬼壓床或被鬼爬的事。”

承影表情隱隱地有些不屑：“你知道這房子不對還拿來出租？”

房東麵紅耳赤地撓頭：“我問過爸媽，他們都說沒聽到那聲音，我就以為自己多心了，搬家時才想著把它租出來賺錢，沒想到剛租出去就接到投訴電話，說晚上聽見客廳椅子亂動，家裏還有什麽東西在敲打牆壁。這事兒後來鬧大了，每個租房的人都說房子有問題，整得我想賣也賣不出去，隻能掛網上出租，能騙到一個算一個，哪想到你們住進來會這麽嚴重。”

我在旁邊插嘴道：“會不會是牆裏埋了什麽東西？”

房東驚得連連搖頭：“怎麽可能？！這房子03年才修好，當時也沒鬧出什麽人在附近失蹤的消息，怎麽可能埋著屍體？”

我聞言沉默了一下，覺得他的理解能力有些微妙的偏差，但還是下意識地掃視了一下房間，確實沒在牆上看出什麽氣息，於是摸了摸下巴：“你有養過什麽寵物嗎？不是常見的那種小貓小狗，而是那種比較特殊的，比如馬陸、蚰蜒、蜘蛛什麽的。”

房東指指腦袋：“你覺得一個這裏正常的人會養那些東西？”

好吧，我腦袋不正常。

我低下頭看著手上的紅印，怎麽想都覺得是多足動物的傑作。跳蚤和臭蟲倒是能達到這效果，但它們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全部撤退。我回憶了一下搬進來後的種種事，突然福至心靈地看著房東道：“對了，你之前在這裏住時，有沒有鬧過蜈蚣？”

“……你懷疑是蜈蚣？”

話說出來房東明顯不信，當即擺出懷疑的表情。

我沒接他的話，隻把山丹丹開花紅豔豔的手臂在他麵前亮了亮。

房東立刻改口：“好像是有那麽回事兒。去年老媽有在廚房裏看見蜈蚣，當時沒見它們咬人，也就隨便噴了點藥，應該不是很嚴重……怎麽，你覺得是蜈蚣？”

“我也隻是猜測，現在還不好說。”我看著房東：“你有沒有想過解決這些問題？”

房東悲切地看回來：“怎麽沒想過？我做夢都想解決這些問題。”

那這件事就好辦了。

我搓了搓手，坐直身子正色道：“其實，我是個道士。”

房東果然不信，垂著頭挑了挑眼皮：“哦，其實我是個仙女。”

我瞄了一眼剛燒好的水，默默地以大智慧壓下了淋到他頭上的衝動：“好吧，我知道口說無憑，還是證明給你看吧。”

說著左手掐印，右手指向桌上的開水瓶，念動咒語，開水瓶慢悠悠地飛了起來，在房東頭上平穩且優雅地打了個轉，又落回了桌上。

我看著房東目瞪口呆的表情微微一笑：“怎樣？現在信了吧？”

他張了張嘴唇，突地一下朝我撲了過來：“高人！求你務必要救我！”

我本能地朝旁邊讓了讓，等房東撞到沙發上才故作深沉故作憂傷地望天：“這要看你怎麽想了。你知道，紅塵之事我們曆來是不喜歡過問的，因為我們一向淡薄名利，與世無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你飯都吃不起了還悠然見南山？

承影在旁邊看我一眼。我趕緊精簡接下來的話：“所以這事兒我其實可幫也可以不幫，關鍵就看你怎麽想了。”

房東捂著滿頭包從沙發上爬起來，一迭聲地道：“幫，當然要幫，隻要能解決這事兒，您要我做什麽都行。”

我慢吞吞地“哦”了一聲，一邊故作高深地坐直身子一邊在心裏計算敲竹杠的價格。

一萬會不會太高了？

但是師兄接任務沒有低於三萬的。

折中一點報個兩萬？

但是我這初出茅廬的……一沒名氣二沒臉，說出去人家會不會覺得我敲詐啊。

我在心裏思考了很久，最後仍然沒得出結果。房東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我隻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承影。

承影輕輕一笑，把旁邊的水杯遞給我又看著房東道：“這事兒也不是很麻煩，隻是要在不驚動鄰居的情況下解決起來很麻煩。我家墨淵擅長召雷引電，想要不拆毀房子就隻能使用高級道具。我們入住時沒帶那些道具，要幫忙隻能現買。我剛才在道士商行查了下，購買道具加運費差不多要這個價。”

他緩緩地伸出五個手指頭，房東眼睛立刻就亮了：“五萬？這個好辦，明天我就把錢拿過來。”

我“噗——”的一口水直接噴在了電腦上，精準而粗暴地顏噴了整個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