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朝房價總有一天會突破天元
師兄幫我聯係了車，出快鐵站後能連人帶行李直接拉到學校。我趁著宿管科阿姨還在同《環珠格格》三部曲第二十七次親密接觸時拖著承影一鼓作氣衝進寢室，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組裝電腦準備聯網。
承影在旁邊拍我的肩：“你不打掃宿舍？”
我回以他茫然的表情：“為啥要打掃？等下找到合適的房子就直接搬家，現在打掃也是浪費。”
承影定定地看著我，突然展顏一笑：“原來如此，墨含看來真的把你保護得很好。”
我不明所以，本能地反問：“什麽意思？”
“等下你就知道了。”承影微微一笑，也不看我，說完話就徑直從袋子裏拿出蘋果啃。我在旁邊看著他連蘋果都能啃得一派仙風道骨溫文爾雅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聲“裝13”，然後接通電源上了網。
十秒鍾不到，我就理解了承影的話。
大學裏租房子的人不少，大學附近可以租的房子也不少，但這一切都得建立在租得起的前提上。
我就讀的大學好死不死正在一環路內，附近的房價直接漲成了天價，我把各大論壇網站的租房信息翻了個遍，放眼望去全是每月最低租金1200+，忍不住就摸出了長老給我的銀行卡。
事先申明，我其實是不太想用啟動資金的。
我還沒有查過卡，也不知道裏麵有多少錢，但我非常清楚，自我出師開始，長老就不再管我生活費交通費住宿費and學費……
也就是說這張卡上的錢直接包括我大學畢業到找到工作期間所有的錢。
所以我不太敢貿然登陸網上銀行查詢金額，我怕現實殘酷到讓我付不起下學期學費，萬幸卡上的金額低得不算離譜，好歹還有五個零，隻不過有兩個零在小數點之後，而且首字母是1罷了。
果然沒人下載我的教學錄像。
我抱著頭哀號，承影在後麵幸災樂禍：“現在還不準備打掃宿舍嗎？”
我心灰意冷地從桌子上爬起來，一邊應著“來了來了”一邊不死心地繼續瀏覽網頁。承影見狀嗤笑一聲，直接扔給我一條毛巾，拖著我就往盥洗室走，我掙紮著最後用鼠標點了一下價格篩選，世界之窗突然彈出幾個醒目大字：
3室1廳1衛整租房400元/月。
我怔了一下。
我又怔了一下。
然後抬起右手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後直接撲到了電腦前，那出租房的情況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不僅地理位置離學校近，還外帶水電氣和冰箱空調洗衣機。
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仔仔細細一字不漏把信息讀了三遍，確認這條信息不是2001年發布而是2011年發布後終於控製不住唇角得瑟的笑，小人得誌地看著承影囂張：“怎樣？找到合適的房子了吧？”
承影沒說話，隻定定地看著顯示器上的招租告示，然後緩緩地皺了皺眉：“你不覺得這個價位很奇怪嗎？三室一廳一衛的房子，在市中心怎麽也不可能低於1500，他房價開得這麽低，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我收起欣喜的目光上下打量承影，直看得他發毛才慢吞吞地開口道：“對一個道士而言……你覺得能有什麽問題？”
他愣了一下，我又慢吞吞地補充道：“房價偏低無外乎兩種可能，主人急著脫手；或是房子有什麽隱情。這間房子既然拿來出租，自然不會是主人急著脫手，隻可能是裏麵發生過凶殺案，或是有什麽靈異事件……你覺得對一個道士而言，這兩種情況算得上問題？”
捉拿嫌疑犯當然不歸我管，至多讓我給慘死在出租房裏的房客做個超度，若是遇上靈異事件就更好辦了，我一個道士難道還奈何不了那些妖怪？
承影仍然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我，我不甘示弱地回看，半晌過後他終於垂下了眼睫：“隨你。”
“那就跟我去租房吧。”我一錘定音，翻出手機就開始給房主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青年，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不耐煩。我估摸著他多半是被我岔到午覺，說話時就稍微降低了點音量，不料對方一聽我要租房就態度180°大轉變，直接就在電話裏問我什麽時候過去？現在在什麽地方？找不找得到路？……言下之意很有直接畫個地圖然後給我傳手機彩信的衝動。
我在百度地圖上查了地址，覺得這地方真的離學校不遠，直線路程十五分鍾，就告訴他找得到路，現在過去三點鍾到。對方聽了立刻在電話裏拍板：“那我們三點鍾見。”
說完不等我反應，立刻就掛了電話。我在這邊“喂”了兩聲，見聽筒裏隻有忙音便轉過頭看著承影：“去不去？”
承影已經洗了手，正慢條斯理地削著一個蘋果，見我這麽問也隻是挑了挑眉：“你要是覺得自己能應付那出租房裏的神神怪怪就去吧，沒老師查房還能24小時洗熱水澡不是很好麽？”
我聽完承影的話肅然起敬，覺得他真是太了解我了，短短幾句話就打消了我的疑慮順便點明了我的心境，於是果斷地關電腦拿手機，拉著承影就奔向了出租房。
出租房的情況和網站上介紹的一樣，環境優雅綠化麵大，樓層適中水電全通，除了空調冰箱等家電用器外還附贈100M共享寬帶。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環境，覺得這價位每月400元真的太便宜了點，忍不住就問房主：“這房子隻有我們兩個人來問嗎？”
房主本能地想撒謊，見承影目光清澈地看著他又改口道：“不，還有其他人也來看過。”
我沒想到承影還有讓人說實話的能力，在旁邊樂了一下，從善如流地問出每一個租房人都會問的問題：“我看你這房子交通便利、設備齊全，價格也很便宜，為什麽他們都不租？”
青年再度想撒謊，承影再度衝他一笑，他又再度實話實說：“這裏鬧過一些不太好的傳聞，所以本地人都不會租這間房。”
媽的姐看著像外地冤大頭？
我和承影對視一下，彼此從對方眼裏確認到相同的信息，於是承影衝他笑得越發山花燦爛，我則趁勢直追：“都鬧過什麽傳聞？”
青年撓撓頭，表情十分誠懇：“還能鬧些啥啊，不就是半夜三更聽見客廳裏的桌子凳子在移動，洗澡時覺得有人偷窺嗎。你胸部這麽平，那鬼肯定不會偷窺你，倒是旁邊那小哥有被偷窺的嫌疑。”
……我了個草，承影你實話功效用過頭了吧？
我青筋直跳，忍不住就想劈頭蓋臉抽丫一巴掌。承影卻突然斂住了笑，看著青年淡淡地道：“這麽說，你這間房平時根本租不出去？”
房主十分誠實地點頭，承影又笑了，這次比之前笑得還要柔豔，晃眼一看猶如融化在日光中一樣耀眼：“那你還敢每個月收我們四百？”
我肅然起敬。
房主聞言臉都青了，迫於壓力又不敢同承影拍板，隻好訕訕地摸頭：“那你覺得怎麽收比較好？”
承影也不說話，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東南西北四個角落都看了個遍，最後才麵無表情地退回來：“如果隻是半夜裏聽見桌子凳子移動的聲音，時間長了倒也能適應，但這房子如果不止桌子凳子移動那麽簡單，我們住進來就有生命危險了。”
他說著從我口袋裏拿出錢包，象牙般的手指優雅地夾出兩張毛爺爺放在房主手中，氣定神閑地道：“半年。”
……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