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藤蔓

Madeleine的交接工作順利完成了,可我卻一直沒見到司徒磊的身影,打從我出院後就隻有劉梓陽這個生活委員時不時的來我這裏查看。

我問他司徒磊的情況怎麽樣,是已經回學校去了還是還在住院。

劉梓陽都隻是淡淡的答了一句‘沒事’。

似乎這次的意外讓他更加的討厭我了,因為他的喜怒哀樂太明顯與臉上,我甚至能看出他麵對我的時候都是壓著火,本就白皙可愛的娃娃臉,麵對我打不得罵不得,而又不得不說話的樣子糾結而又有些好笑。

“夏學妹,雖然我倆是同年級,可畢竟我還是比你大的,叫我一聲學姐怎麽樣呀。”

袁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抱著我就耍臭無賴。

“哪,有,這,種,道,理!!”我掙脫袁夢熱情的懷抱,順勢轉身捏住她肉呼呼的臉頰一字一頓的說道。

“誒…”袁夢被我捏著臉,發出怪怪的聲音。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我打算這幾天就跟葉易晨一起飛往北京,進駐銘輝私立大學。

“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見到你,你們倆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還和以前一樣一點教養都沒有。”

一輛紅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Madeleine的門口,而韓和雅身著一席黑色的小抹胸短裙正一臉不屑的看著我和袁夢緩緩走來。

“韓和雅…”

袁夢見到她似乎就氣得牙癢癢,我們三人就像老鼠,貓,和狗一樣,注定了對彼此水火不容。

而我見到她,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本以為這些年我已經可以完美偽裝自己到堅不可摧的程度,也學會了如何隱藏和克製自己的感情,甚至不再懦弱。

而如今,我卻在見到她的一瞬間,仿佛能明顯感覺到雙手在顫抖。

“夏珞琳,你似乎比以前厲害了,也漂亮了許多呢。這些年,你的身體裏又蘊藏了什麽新鮮的事物是我不知道的,晚上來告訴我好麽?”韓和雅看著我悠悠的說著。並把手伸進發絲中撫摸著我的臉頰。

“不要,不要…”

我如死屍一般的定在那,臉色慘白的微微低著頭。

而韓和雅正一臉魅笑的撫摸著我,我已經分不清我是真的有喊出了聲音,還是隻有心裏在默默地說著不要。

我怕,那種恐懼如荊棘一般在心裏不斷增長,刺破了我的身體後還竊笑的四處遊走,仿佛我的血,我的痛,是能促使它不斷生長的養料。

那個漆黑的房間裏,不斷閃爍的燈光,不知名的男人,女人,還有夾雜在韓和雅笑聲中的我痛苦的呼喊聲。

那痛苦的一夜似乎又再次輪回到我的身上,身上的傷或許可以痊愈,可留下的疤卻成為了永遠的烙印,它讓我時刻記得那個夜晚,那個可怕的夜晚。

“你想幹什麽!”

袁夢突然大吼著,然後把韓和雅的手從我的臉上推下去。

耳邊仿佛閃過袁夢的聲音,可身體和大腦卻不受支配的僵硬在那,我想要從噩夢中清醒過來,可眼前卻始終是一片黑暗。

“珞琳,珞琳!”

袁夢一直在叫我。可我隻是呆呆的看著她,好像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的嘴唇微微顫動著,想要說話,卻不知道究竟發沒發出聲音。

“韓和雅,你到底對珞琳做了什麽!”袁夢見我一直在發抖,什麽都不說。隻好把目標對準韓和雅。

“你瞎麽,一直在旁邊站著看不見?”

韓和雅從包裏拿出紙巾,認真的擦拭著剛才被袁夢碰過的手臂。

從上學時兩人每次見麵都劍拔弩張,而現在的韓和雅更是囂張到了極點。她美豔的外表下所掩藏的是我們都看不見的惡毒。

可她低估了現在的袁夢,一直以來袁夢都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她大大咧咧不代表她可以任人宰割不會還手。

袁夢伸手拿過桌子上放著的一杯水潑向韓和雅。然後用力的把杯子摔在地上:“下次記得洗幹淨在出門!”

說完,袁夢便推著我離開。

而韓和雅站在原地,發絲上的水一滴滴的流下來,臉上的妝也略微有些脫落。在路人看來她興許有些狼狽,但她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現在的樣子。

“嗬,夏珞琳,沒想到都過去那麽久了,你見到我還是會這麽害怕。不過這樣才好玩,不是麽?”她笑著自言自語,然後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後,簡單的把頭發豎起,轉身上車離開了這裏。

之後我發了幾天的高燒,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沉浸在韓和雅出現的噩夢中。夢中依舊是那一望無際的黑暗,和幾個從沒見過的男人、女人的嘲笑,辱罵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讓我分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高興些什麽。

而混在這其中的。還有韓和雅那張美豔的臉。如一朵嬌豔的花,美的讓人沉迷,可根莖裏卻是一滴就足以讓你致命的毒液。

我不知道究竟昏睡了幾天,隻隱約記得那天我回家後便把自己鎖在房裏。等我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葉易晨正拄著臉坐在我旁邊靜靜睡著。

本來我還奇怪他是怎麽進來的,可看到原本好好的房門破損的不成樣子,我便知道他做了什麽樣的傻事。

我沒有動,怕驚醒了他。

看著眼前這個熟睡的男人,他像一層濃霧,讓我無論和他在一起多少年,花多少時間都看不透的霧。他陽光,他俊朗,他妖嬈,他魅惑。他時而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時而有像個孩子一樣純粹美好。

除了安苒,他沒有對任何一個人付出過真心。

“你醒了。”他忽然睜開眼睛,與一直看著他的我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嗯…”

還沒等我說完,他便猛的抱住我。不斷的嗅著我的體味,撫摸著我的頭。

我本就無力的身體被他揉的很疼,可我卻靜靜的,靜靜的讓他懷抱著我的身體宣泄著那份不安。

“珞琳。”

“珞琳…”

他不住的在耳邊叫著我的名字。好像如果他一個不小心我就會隨著空氣消失一樣。

這樣的他讓我愧疚,也讓我心疼。

我的身邊早已沒有會擔心我安危的人,我曾為了那份不存在的感情付出了失去自我和家人的慘痛代價,而他也同樣為了一份不屬於他的愛情甘於守在我身邊,即便是現在。

這樣的我們,可悲麽…

對這樣的他來說,是不是身邊隻有我了。

而這樣的我,身邊又是否隻剩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