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吵鬧的夜晚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並不是上天在阻擾我們,而是在懲罰,並提醒著我們。

當它提醒了你很多次,你仍無動於衷後。上天會在你心裏印上“後悔”的烙印作為代價。

到那時,即使你有再大的動力,再強的決心,

也無力回天。

“還好嗎。現在,你還打算去看他麽?”葉易晨輕撫著剛被安苒扇過一巴掌,微微有些紅腫的地方,一臉疼惜的說。

“大概,不必了吧。我隻想跟他說聲謝謝,現在在安苒眼裏無論我做什麽她都會誤會,還是別惹麻煩了。”我看了看病房的方向,還是決定離開。

悶雷在空中嗡嗡作響。

少年的手滴著鮮血,手中還殘留著被捏碎的針管,和刺在皮膚裏的針。

“爸,讓我見珞琳…”

聲音微弱的像是在哀求,仿佛他的生命中隻剩下這一件事情要做。

雨水滴落到他的身上,似乎天空都不忍他如此傷害自己而留下了無盡的眼淚。

“珞琳…”司徒磊猛的坐起來,頭發軟趴趴的貼在額頭,並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啊,怎麽了?!!”

在病房裏陪護的劉梓陽被司徒磊的叫聲突然驚醒,一個斜身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司徒磊的目光空洞的環顧著病房,昏迷前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

“梓陽,珞琳怎麽樣?”他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劉梓陽問。

“她沒事,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吧。你都已經在這昏迷了半個月了。”劉梓陽呲牙咧嘴的揉著腰站起來。

“她來過嗎?”

“阿磊,你醒醒吧。她早就和他的老相好出院走了。你倆不過是一牆之隔,她要是有一點點內疚,有一點不忍心都該來看你一下吧。反而是我沒日沒夜的在這照顧你,我要是個女的一定讓你以身相許來回報我的大恩大…”

“咳,咳咳。”司徒磊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劉梓陽,然後不斷的發出幹咳聲。製止了他沒完沒了的二皮臉言語。

“阿磊,你怎麽了?雖然最近同性相戀的事情屢見不鮮,可我也沒說讓你真的娶我。你別嚇成這樣啊。再說我還有夢夢呢。”劉梓陽邊說邊過去殷勤的拍著司徒磊的背,並問他要不要喝點水。

“對,你還有袁夢呢,可千萬別愛上我。”司徒磊聽到他這麽說,如見大赦,

“我保證不愛上你。雖然夢夢脾氣不好,大大咧咧,沒有女人味又愛打人,經常把欺負我當成畢生的事業一樣認真負責,但是吧…”

“咳咳…!!?”司徒磊越咳越大聲。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等著我去給你叫護士。”

劉梓陽說著剛要起身,就被司徒磊拉住。

“阿磊,你別這樣,人家有女朋友的。”劉梓陽一臉嬌羞狀。

“劉梓陽,你把剛才的話說完在繼續調情好嗎?”一個令人冷噤的聲音從劉梓陽身後傳來。

“也好,我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但是吧…”

劉梓陽完全沒有察覺和自己對話聲音來源另有其人。

“對,但是吧…”

劉梓陽突然收起不正經的嘴臉和剛才那副小嬌羞的摸樣,冷汗瞬間滲出皮膚,身體僵硬的緩緩轉過身去。

“但是吧,夢夢我還是最愛最愛你的!!!!”劉梓陽轉身後的瞬間,態度幾乎是365度的大逆轉,看著身後一臉殺氣的袁夢,頓時寒毛直立。

袁夢見狀,啪的一聲捏癟了手中那罐剛喝完的涼茶。

“夢夢,杭州的天氣真不是一般的熱,打從我下飛機起,各種白日夢,海市蜃樓,極光幻境都在我身上層出不窮。怕上火,還是得喝王老吉。我再去給你買一罐?”

劉梓陽小心的接過剛被袁夢捏癟的飲料罐,扔進廢紙桶裏。

他比誰都清楚,如果不好好處理這個罐子,餘下的時間內袁夢一旦爆發,那個罐子一定是最方便最稱手的可拿武器之一。

“袁夢,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不要管。”司徒磊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說。

“基佬!”

袁夢氣呼呼的把買來的食物扔在桌上。

“誒,安苒去哪了?”袁夢四下看了看,在房間裏沒有見到安苒的身影。

“她去買東西了。估計快要回來了吧,你要不要先走?”

“我為什麽要走,我又不欠她的。看我不順眼叫她自己滾蛋,我還嫌棄和她呼吸同一個房間的空氣呢。”袁夢一臉土匪頭子樣說道。

“安苒?她什麽時候來的。”司徒磊似乎很快的就警覺到了什麽。

“有幾天了吧,也沒日沒夜的守在你這。”

劉梓陽和司徒磊那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了,他在想什麽,擔心什麽,不用明說他心裏也清楚。簡單的一句話就打消了司徒磊的顧慮。

“誒,劉梓陽,好像從我來這兒一直到珞琳出院我都沒見你去看過她一次。剛才我好像也聽到你亂說話。你什麽意思最好現在給我說明白。”袁夢見劉梓陽似乎在向著安苒說話,把珞琳貶的如此冷血,便有些氣不過。

“她住院第一天我就去了,你要不信可以去問葉易晨。”劉梓陽回答得很簡單,也很冷漠。

夜,靜的有些可怕。

劉梓陽與袁夢坐在酒店的床上,各懷心事。

安苒則一個人留在醫院照顧司徒磊,雖然已經醒了過來,可恢複到與之前無異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

“你和珞琳是不是有什麽事沒有告訴我?”袁夢率先打破了寧靜。

“沒有。”劉梓陽回答的很幹脆,也很簡單。

“肯定有,你們倆之間,還有司徒磊。肯定藏著隻瞞著我一個人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麽你對珞琳一直冷漠的原因。”袁夢說的很直接。

“其實也沒什麽,她和葉易晨在一起我心裏不痛快。”

“可是,珞琳也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我們作為朋友為什麽不能支持她的選擇,你這樣我會覺得很難辦,珞琳也很痛苦。”

袁夢邊說邊看著劉梓陽的臉。

他是個有什麽事情都瞞不住的人,開心與不開心,說謊還是坦誠以待都能清楚的寫在臉上,毫不掩飾。

“你不覺得阿磊很可憐嗎,一直以來的付出換來了什麽,每次珞琳一出現受傷的總是他,這公平嗎。”劉梓陽在盡力克製自己的激動,和不去提起心裏想要隱藏的那件事。

“可是…”

“我也想讓阿磊得到幸福,可他想要的我給不了。所以隻能盡量不讓他受到傷害。”劉梓陽目光清澈,比女孩子還白嫩的肌膚在夜晚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額外誘人。

他認真的看著袁夢,希望她能夠理解自己,不要在期望他和珞琳恢複到從前。

因為他和珞琳彼此都清楚,再怎樣時間也無法倒流。劃過的傷痕即便是痊愈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疤。

而袁夢看著劉梓陽的那一臉認真,和說出的比親兄弟還真摯感人話語,緩緩的從嘴邊擠出了兩個字:

“基、佬…”

“夢夢你誤會了,我和阿磊真不是那種關係。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劉梓陽的臉瞬間布滿黑線,算是知道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掉‘司徒磊好基友’這閃亮的六字光環。

“好啦,我知道的。”袁夢說著,一把摟住劉梓陽的脖子。強吻上了他的唇。

劉梓陽瞬間漲紅了臉。

“夢夢,畢業之後我們結婚吧。”

“你這樣連個戒指都沒有的求婚,我是不會答應的。”袁夢的臉上也泛起了微微紅潮。

“那有戒指你就答應我嗎?明天去買好不好。”劉梓陽眼裏滿是渴望的看著她。

忽然,一隻不識趣的蚊子飛過來,落在了袁夢的腿上。

袁夢剛伸手要拍,卻被劉梓陽攔住。

“夢夢,你不要動。這隻蚊子一定是老天派來給我們證婚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它也許以後會有好事。”

劉梓陽像人格分裂一般,迅速的從剛才撒發著無盡柔情的陽光美男蛻變成了一個智商負數的弱智男。

“喂,你要幹嘛!”袁夢強壓怒火的看著劉梓陽翻箱倒櫃的不知在找什麽。

而她腿上的蚊子也不緊不慢的開始享用今天得大餐,百年難得一見喝了長生不老壽與天齊的:“袁帥血”。

“我明明記得出來之前帶了不少名片的,要用的時候一張都找不到了。”劉梓陽自言自語的撕掉了酒店客房裏掛著的一頁台曆走了過來。

“夢夢你不要動。”

說著,他把那張台曆微微彎起,輕手輕腳的把那隻正在用餐的蚊子鏟到紙上。

似乎空氣都凝結成了霜,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終於,蚊子被成功的轉移到了紙上,劉梓陽扭過頭長舒了一口氣。

而那隻正在美餐的蚊子似乎不滿自己還沒吃飽,眼前的肥肉就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而不斷的用觸角探尋。

“劉梓陽,你好了沒!”袁夢也被劉梓陽這小心翼翼的氛圍所感染,連說話都附和著他的輕聲細語。

“嗯,好了,等我去把它…”

還沒等劉梓陽說完,這隻蚊子突然一躍騰空,在空中折騰了兩圈之後直直的墜落進了袁夢剛說完話微微張開還沒來得急閉上的嘴裏。

姿勢優美的堪比跳水選手,墜入目標的準確度也不輸給打靶冠軍。

一切就這麽自然而和諧的發生在兩人眼前,毫無準備,沒有彩排。就算預先經過高強度的訓練也不可能和一隻蚊子配合的如此無懈可擊。

“…放了。”

劉梓陽見蚊子被袁夢吃了,最後兩個在才悠悠從嘴邊而出。

“咳,咳咳,劉,劉梓陽,我不會放,放過你,你的!!!!!”袁夢邊咳邊說。威嚴和震懾力早如過眼雲煙在此刻被一隻蚊子和一個白癡一樣的男人抹殺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