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悄然離開

“退學?剛才那個電話嗎?”劉梓陽和我當時的反映一樣,也不相信耳朵真實聽到的這句話。

“學生處打來的,叫我明天中午之前去把手續都辦好,我從現在開始就已經被開除了。該怎麽跟我媽說,費了這麽多力氣才來上學,付出了這麽多換來的卻是一盆莫名的髒水潑到我身上,連洗的機會都不給我就要把我趕出去。”

我越想越覺得委屈,可這股委屈卻無處發泄。

“你冷靜點先回家去,什麽都別說,等我電話。”劉梓陽拍拍我的肩膀,把傻呆在那的我送到校門口並打了輛車叫我回家。

坐上車之後我忽然想起來:“你,你別找司徒磊,他已經親口對我說以後都不想見我了,就讓他當我不存在吧。”我抓住劉梓陽的手不讓他把車門關上,聽我說完這些話。

“阿磊,親口這麽對你說的?”

“嗯,所以,不要找他。我無意傷害他,可他卻總是一副引我受傷的樣子,我見了受不了,而且,我不否認他那天說的話也傷到了我。也許他說的是對的,我們不該在見麵了。”

這些話我一直憋在心裏想對劉梓陽說,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希望他能聽進去我的話,不要在把我和司徒磊往一起拉攏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說著他關上了車門,我看著他站在校門口目送著我,視線漸漸遠去。

劉梓陽看著我的車越開越遠,他依舊站在那麵朝著我離開的方向,突然他揮起一拳重重的朝學校的圍牆上打了過去,一直到他的手已經開始發紅,恐怕在打下去就會滲出血來了才停手。

門口的兩尊門衛永遠像沒有任何感情的石像一樣屹立在那,不管你做什麽,說什麽,他隻負責你每天的劃卡,一點多餘的事情都不會管。任憑劉梓陽這樣自殘著自己來發泄心頭的怒氣。

忽然,他像想到了什麽一樣直奔教學樓後跑,去找校董司徒博瀚,他想著,既然不讓阿磊那我就去找他老子說個清楚。

這個決定太草率了,無論珞琳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這件事都不好收場。阿磊是傻子嗎,什麽都沒弄清楚就把話說的那麽絕。

明明是你們家的事我在這為你們上下樓的跑,以後你們要怎麽報答我。劉梓陽邊想跑,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梓陽啊,你怎麽來了?”辦公室整潔明亮,優越的地理位置配上屋內那碩大的落地窗,幾乎能把花舞盡收眼底。

一個年過中年的男人此時正靠在老板椅上認真的看著手上的文件,見到劉梓陽這樣冒冒失失連們都沒敲的闖進來不但沒生氣反而還覺得很正常。

或許人的關係圈就是這樣,跟一個人的關係到了非常好的地步真的連他周遭的人也會跟著愛屋及烏起來。

“我,我有話想跟您,談談,關於夏珞琳,被,被開除的事。”劉梓陽調整著呼吸一句一斷的說著。

“這件事我已經開始調查了,你進來時候我正在看她入校時的資料。開除學籍好像是有些嚴重了,可這件事我並不知道,當時我有其他事情先離開了。”司徒博瀚邊說便把氣喘籲籲的劉梓陽按到椅子上坐好。

“珞琳她不可能做那種事,如果真的是她幹的她會傻到被監控拍下來嗎。這裏麵的問題太多了,能把監控錄像給我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嗎?”

計算機專業的他對這方麵事情很精通,他希望能通過錄像找出略微些線索來還我個清白。

“我們不能因為個人的片麵之詞來做所謂的決定,錄像我也不能給你。這件事學校會弄清楚的,我知道你們關係很好,越是這種關係越不能這麽魯莽。不然你說的一切不知幫不了她還會成為‘幫凶’。”

這個中年男人雖然看上去很和藹,可這番話一說出口就暴露了他其實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珞琳她很可能是…”劉梓陽話到嘴邊突然停了下來,想起司徒磊曾囑咐他一切沒有清楚證據證明之前千萬不要亂說話。

“可能是什麽?”

“沒什麽,反正我相信她,也請您不要這麽輕易的就做出讓她退學的處分。”

“這件事已經挽回不了了,董事會已經做了決定,而且應該也是通知過她本人了,不然你也不會知道。就像夏珞琳是你的朋友一樣,董事會的所有人也都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如果這時候我插手的話,那不也是我不相信他們嗎。”

司徒博瀚拍了拍劉梓陽肩,然後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看文件。

劉梓陽看著他沉默了一會,什麽都沒有在說的站起身,臨走前,他對司徒博瀚說。希望他不要把這件事情聲張出去,對任何人來說這都不是件小事,可能連以後的生活都會被影響到。

“你司徒叔叔我打理學校這麽多年這點事還是知道怎麽處理最為妥當的。不會給她日後的生活留下過多的陰影。”

劉梓陽走後,司徒博瀚重新拿起桌上放著的那份文件想著,是巧合嗎,這個夏珞琳和雨薇長得這麽像,難怪小磊會為了這個女孩不惜把校慶第一的特權用到轉係到花舞上去。

他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雨薇的事嗎,怎麽會在認識這個女孩短短半個學期的時間內做出如此多的轉變。

他盯著手裏夏珞琳的資料和家庭背景,突然表情變的有些驚慌,額頭上也冒出細小的汗珠:“這不可能,她早就應該已經死了。”

說完,他用袖子粗糙的擦著頭上的汗,把文件遠遠的丟在一旁,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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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明天老師叫你去一趟學校。”回到家後我無精打采的說,我做不到像劉梓陽說的那樣對這件事隻字不提。

“家長會嗎?你們已經開始正式放假了吧。”老媽邊收拾屋子邊說。

“不是,反正你去就知道了,記得帶學生證。”說完我就回到了房間,怕老媽在追問,我會忍不住說漏的。

我看著天花板想,算了吧,讓一切都這麽結束吧,我本來就不屬於那裏,從入校的第一天起那裏的一切都是那樣的與我格格不入,何必為了那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勞神費力。

如果媽媽知道我是因為出售竊盜來的考題這種荒謬理由被開除一定會氣炸,該怎麽做才能瞞住這件事淡然的離開學校。

我正想著,劉梓陽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他雖然沒有說的很仔細,但大概意思我已經明白。那就是這件事情不會被更改,隻不過我媽不會知道我真正被開除的原因,而我也隻會被當成是自願退學而離開的。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難道還會更糟嗎,這個消息此時在我看來已經猶如雪中送炭一般了。

“你,去找過司徒磊了嗎?”

我不是不相信劉梓陽,隻是這件事口吻轉圜的太快,在那所學校裏,有這麽大的權利能管得了這些的,除了司徒磊我想不到其他人。

“我你還不放心嗎,答應你的事一定說到做到。”劉梓陽自信滿滿。

“嗯。”

“開心點,過了明天就都好了,等穩定了在找一所好點的學校,重新去過適合你的生活。”聽得出他不是在安慰我,而是和我一樣,早就發現銘寒並不適合我。

“是,離開那裏去過全新的生活,即便又像以前一樣沒有學校願意收留我我也認了,反正我也從沒想過以後要靠那張畢業證過活。”

“這就對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爺你在家中住。”

“你個老不正經,對了,這件事也別告訴袁夢,她脾氣太衝我怕她替我擔心又去做什麽傻事。”此時我才忽然想起還有個袁夢需要我操心。

“知道,我辦事你就放心吧。”

掛掉電話後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起碼媽媽不會知道我是被那可笑的理由趕出來的了。

可明天去學校他們到底會怎麽說,又會給我安排一個什麽樣的罪名給我,雖然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接受了這些,媽媽能受得了嗎?

我心裏依舊七上八下的在床上煩躁的來回滾動,手一下碰到了脖子上跟我一起滾著的那顆小海星。

“明天之後,我們就真的不會再見麵了。你會很快忘了我嗎?”我摸著緊貼胸口的它輕聲說。

隔天,我催促著正在鏡子前梳妝打扮的老媽,看著她從早上開始就左一套右一套的換著各種風格的衣服。

“這是我第一次去你們學校,雖說現在已經放假了可難免會見到一些老師同學之類的,我可不能給你丟臉。誒,你看我穿這個藍的好看還是白的?”老媽說著又從衣櫃裏掏出兩件衣服在身上比量著叫我看。

看著老媽這樣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在心裏無奈。

我們這是去辦退學手續又不是頒獎典禮,你這會兒還在那合計丟不丟臉,哪裏知道你女兒我早就在那學校裏丟的‘一絲不剩’了。

終於,我們在家磨蹭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之後出門了,精挑細選的老媽最終決定穿新買的一件黑白相間的小貂皮裙。在車上還不忘照著隨身攜帶的化妝鏡看看頭發補補唇彩。

我不好打擊她此刻的熱情,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銘寒之後,我承認我媽下車後看到銘寒的第一反映和我剛來的時候一樣,整個人傻在那看著高牆鐵鎖式的全封閉學校不知道從哪踏腳才好。

“媽,這就是你給我選的學校,你現在自我感覺還良好嗎,覺得跟你今天的這身打扮配嗎?”我故意這麽說。

老媽回頭瞪了我一眼,拽了拽衣服:“小屁孩子懂什麽,這樣才顯得我更有範。”說著大踏步的就要往裏進,被我及時拉住。

“我們單位都不刷卡了,你們一群學生天天進校還這麽麻煩,這裏的校長也不嫌累得慌。”

這才到校門老媽就已經怨念叢生,要是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麽過來的肯定此刻巴不得我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明明是你把我送到這來的,怎麽現在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刷完卡入校後我對媽媽說。

“誒,這你可別怨我,是你爸在馬路上隨便拿的傳單,他說行我就同意了唄,沒想到現在的學校改這麽多,我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媽又準備滔滔不絕了。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所學校是通過路邊傳單的渠道拿來的,還好是個正規學校,這要是個黑店,我被賣了她們都不知道。

而且,像銘寒這麽有頭有臉的學校居然還在街邊發傳單來招生,送我來上學的爸媽更沒有實地考察一下就同意了,一時間覺得我家的人腦洞都大的可以。

“你爸可是連跑了兩天一切都問的清清楚楚才放心把你送來的,你看這學校環境多好,你就是不知足。”

媽媽努了努嘴,一臉我是個小沒良心的樣子。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銘寒除了環境和設施是一流意外,其他都是讓人說不出的惡劣。

我帶著媽媽來到學生處,裏麵隻有肖老師一個人,因為她是我的直屬班導所以我退學的事宜也全權由她負責,而且現在也已經正值寒假,留在學校裏的老師幾乎沒有幾個,都是些還沒有處理完手頭上工作的在這加班加點。

不過卵石小路上還是會看到一些昨天沒有來得及從宿舍搬走的同學在今天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目光也都在看到我後多停留個幾秒鍾,然後一臉難以捉摸的繞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