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天才
結束一天的訓練，回到寢室後，霍修已經不記起到底是怎麽回來的了。但現在他已不再關心這些——他趴在床上，閉著眼睛，連半根手指頭也不想動，第一天的訓練，讓他真正見識到什麽是魔鬼。
他做了個夢。夢中，他成為了艦隊指揮官，成為了英雄，萬眾矚目的焦點，父母和妹妹都引以為豪，他證明了自己。但在夢境轉變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個模糊的麵孔，他根本不認識他們，也叫不出名字。這使他感到驚悚，壓力完全來自那群不認識的士兵身上。
一陣鬧鈴把他吵醒，等到他睜開眼睛時，一切如常。
他循著聲音來源，拿起床頭的掌上電腦，顯示兩則未讀消息。
未讀文件一
來自：肖恩·鄧巴軍士長
時間：聯盟323年，08月03日2130時
主題：訓練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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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修準尉，08月04日的訓練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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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讀文件二
來自：艾森·伊頓*
時間：聯盟323年，08月03日2200時
主題：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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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修，從現在開始，你的指揮官課程全部由羅傑負責。另外，學校課程的學分全部以模擬指揮遊戲的成績判定。如果想要從軍校畢業，取得比他人更優秀的成績，你必須去打敗其他人，我相信你，未來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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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擊“ENTER”退出
兩個都算得上是好消息，軍士長也許明白霍修現在的狀態，就算讓他第二天爬起來，也肯定無法繼續任何形式的訓練。第二則消息有些奇怪，但大意是不需要他再參加學校那些無聊的，作用不大的課程。
“還有遊戲？”他翻了一個身，看到身旁的虛擬艙，說的應該就是這家夥。幹脆決定現在就進去看看。
但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僵屍——無論是抬頭還是抬腿，那股酸痛總是令他寸步難移。最終，他扶著牆來到大廳，拿了兩顆昨晚上吃的藥，吞到肚子裏。這種藥物是專門針對新兵訓練時引起的肌肉酸痛和疲勞，對於他這種情況，基本上一天就能恢複。
他隨後鑽進模擬艙，在顯示界麵彈出來的提示中，他取出脖子上的士兵牌，在指定的位置刷了一下，隨後係統認證成功。他按照提示鼓搗了一會兒，終於弄清這台神經末梢接入的虛擬網絡設備的使用方法。
他把線路貼在自己的身上，閉上眼睛放鬆下來，幾秒後，他進入了一個虛擬出來的奇妙世界。
他出現在一個大廳內，但身體並不是自己的。他按照平時玩遊戲的習慣，把個人資料調了出來，名字依舊是霍修，但號碼很靠前，是一個數字“5”，他估計該是係統重新刷新過的緣故。
逛了幾圈，他發現這與民間傳統虛擬遊戲不同，這是一塊針對性的、單調的、用於軍事用途的太空訓練遊戲。主要是指揮艦隊，與電腦、或與玩家對抗，絕大部分數據和場景都來源於真實。
他聽說過這些，軍部研製這些虛擬遊戲的時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主要是模擬和平年代所不可能發生的星際間的大戰，或者考驗指揮官實力的大型戰役等等，但真正使用起來，他仍然是第一次。
先不說遊戲場景的畫麵，反正這方麵沒人在乎。軍隊注重的是實用性，能夠模擬一場真正的戰爭。
隻有一個專區，目前正在開戰，他帶著好奇加入。
四周黑漆漆一片，他突然降臨到一個星係，隻有遠處的一個橘紅色亮點在閃爍著，他猜到那大概是恒星。而周圍大約擁有十幾顆行星，在以各自的軌道進行著環繞恒星的運動，星係內橫跨著一條長長的隕石帶，但更吸引人注意的是那些穿梭在星球間的各類聯盟戰艦。
他以觀察視者的覺加入遊戲，在線的人數不少，也許是晚上的緣故。但他們都在觀摩著這場三維戰爭遊戲，霍修掃了一眼在線人員名單，他是這個“星係”裏唯一的準尉，其他人都已經是校官，再不濟的也是尉官。
觀察者擁有極快的速度——超越光速，他看著大家正在模擬的遊戲，過了一會兒，他變換方位，從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觀察。有時候會在他自己定義的上方觀看激烈戰鬥在一起的戰艦，但他看不到他們是怎麽操控的。
不過沒關係，他可以看清他們使用的戰略。大多數時候都是人類與電腦對決，他們在一些道路上設置障礙——比如漂浮的炸彈，在黑暗區域撒網式布雷，更有甚者，在行星附近設置核武器，引爆後把飛船逼入引力陷阱，失去動力的飛船會被行星的引力慢慢吸引，直到完全墜落到行星表麵上為止。
他還是比較習慣觀察兩方的戰鬥，特別是人類與人類的。他用自己的語言分析著他們的戰略和戰術，看著對手互相攻擊，互相欺詐，局外人的他很快就能分清哪一位玩家更具戰略意識，更精於此道。
他連續看了幾場戰鬥，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四個小時。但他也開始覺得這個遊戲變得乏味，特別是他明白模式之後，在玩家與電腦的對抗中，機械的套路和思維模式總是缺乏靈活性，難度區別出來的僅僅是電腦運行速度的快慢而已。而那些人已經完全墜入與電腦思維對抗的過程中，他們和電腦打得太熟練了，以至於在於人類對抗時也模仿電腦的方法，他們的指揮已經變得機械、死板，完全失去了對瞬息萬變的戰場的靈活應變策略。
當“指揮官”們結束戰鬥，退到剛才的休息大廳時，霍修也跟著退出，朝著人群走去。
“嗨！”他對一名剛剛獲勝的“中校”打了個招呼，對方沒理會他，但他繼續說：“我想和你來一場。”
“什麽？”那名中校很吃驚，他以怪異的眼神盯著霍修的肩膀，撇了撇嘴，“你算什麽？連入門水平都沒過的，就有膽子來挑戰我？”
“不知死活的小孩子。”另一個人說。
“總有些家夥眼高手低，自以為是。”
霍修靜靜看著對方，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你不敢和我玩一局。”
“開玩笑！”大家都笑了，中校站起來，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你要知道，擊敗你，就像活著的人正在呼吸空氣一樣簡單。”
“甚至還更簡單哩！”有人起哄，他們都在奚落著霍修，把他看作是膽大包天，或者不知死活的小子。但沒有一個人認可他。
“我知道了。”霍修轉身離開，“你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怕輸，沒膽子和我玩罷了！”
“站住！”那人朝他大喊道，“不就是玩一場嘛，現在跟我來，讓我好好教育你什麽是不知天高地厚！”
霍修轉過來的時候，嘴角的笑意一閃即逝。
他們重新加入遊戲。
霍修發現自己出現在旗艦上，周圍是一個個忙碌的虛擬士兵。他轉身看到了艦長的座椅，他坐了上去，並調出操作提示，他開始一步步學習。他自己這邊有六艘戰艦，與對方的一樣。
戰鬥開始，他對一切都很陌生，但好在戰艦操作並沒有真實環境那麽複雜。這兒隻需要把你的指令發送出去，那些辛勤的電腦士兵就會完成一切。當他慢慢熟悉的時候，遊戲已經進入尾聲，他所在的旗艦被敵軍擊毀，遊戲結束，他輸了，但他也逐漸熟悉了操作方式。
“夠了吧，”中校一臉不屑的看他，“準尉？”
“三局兩勝。”他說。
“不要得寸進尺！”中校大步走來，瞪著霍修，但霍修依舊帶著那副“你不敢玩”的表情。
“好吧，就讓你輸個痛快！”
他們又開始了遊戲，但這回霍修已經熟悉，對方的操作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模仿著電腦，他承認這是一個很妙的招數，至少對戰場生疏的人們很難想得到，但剛才在觀察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破解的方法。
他玩了一個小把戲，把對方耍了一回，然後開始部署自己計劃好的戰略，他弄出很多沒有套路的小把戲——這些完全不能在書籍上找到，自然也會對那群腦子裏裝滿死套路的對手照成衝擊，這一局下來，他艱難的取勝了。
外圍觀察員們已經停止了說笑，他們認真起來，並試圖分析著剛才霍修所使用的戰術戰略。最後一局進行時，觀察員們沒有一個是說話的，在寂靜的太空戰鬥中，中校被霍修打得落花流水，輕鬆取得了勝利。
當霍修重新出現在大廳時，所有人都是一副見鬼的模樣，包括那名中校，他此刻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但敗了就是敗了，他甩甩手，說：“小孩子把戲，根本算不上戰略，上不了台麵。”
他落荒而逃，也沒人敢對霍修妄加評論，他們全部消失，霍修取得了勝利，但沒有人為他祝賀。霍修站了一會兒，他弄懂了，無論是真實還是虛擬，都隻是一個遊戲，區別開來的就是難度問題，隻要掌握其中訣竅，他能夠像擊敗這群人一樣戰勝一切。
想通這些，他臉上露出笑容，從虛擬網絡出來後，時間已經是深夜，他疲憊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進入了夢鄉。
但沒人留意的是，大廳內最後一個人在他人離開很久後才下線，他出現在現實世界中，立即開啟電腦，把剛才的錄像快速播放一遍，然後他按下全息通訊器，撥通一個人的號碼。
“將軍，有什麽事？”一名少校出現在他麵前。
“給我查查這群人的資料。”他把剛才那些與霍修對戰的人發送給了對方。
過了十分鍾，少校的訊息傳了回來。
“長官，他們是ASC軍事學院的大三和大四學員，有幾個是高材生，包括那名‘中校’。”少校解釋道，“霍修這台遊戲設備接入指定軍校的網絡，所以他能夠與那群高級學員對戰。”
“嗯，沒事了，休息吧。”
羅傑往後靠在座椅上，盯著作戰的錄像，仍是一臉不可思議。
“隻是看了四個小時就把那群老油條給擊敗了？嘖嘖……事情還真是有意思啊，看來老頭子你確實是挖到了一個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