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指揮官的素質
霍修跑到操場上時，士兵們已經在集結。
看見他過來，幾名士兵站定，朝他敬禮。霍修無奈還了一個禮，然後說：“在訓練場上，我與你們平級。記住，軍士長才是我們的頭兒。”
霍修這話不錯，軍士長向來是士兵們的頭頭，更何況這種頂級的軍士長。軍士長負責士兵，他們才是真正的帶兵人，士兵的管理者、教育者和領導者。而軍官，他們則獨立開來，並不參與練兵，軍官往往隻管負責下達命令，思索該使用何種戰略而已。
“明白，長官。”他們回答。
霍修隨後加入隊伍中。
軍士長準時於0530時出現。他拿著掌上電腦，低頭查閱，身後站著兩名陸軍三級軍士長。整支隊伍寂靜無聲，霍修站了一會兒，忍不住偷偷左右打量，發現男兵們的身體素質普遍不錯，但女兵就比較纖細，在社會上說是苗條，但軍營裏可不需要這點。
但他可不敢小瞧她們，能夠被判處死刑且又被軍方冒著社會輿論的壓力偷偷利用的，一般都不是簡單角色。
“新兵們！”鄧巴軍士長開始講話，“你們想必也知道，把你們調來此處，進行的不會是普通訓練。我當了三十幾年兵，也從來沒有訓練過普通士兵。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們，軍方一款新式外骨骼鎧甲需要測試，你們很榮幸被列舉其中。但不要高興太早，你們的成績決定一切。”
話說到這兒，士兵們都忍不住小聲嘀咕。雖然每一位都經過“改造”，但單兵鎧甲對於士兵來說仍是最高級別的榮耀。聯盟軍中，一套現役PA-04型鎧甲造價將近五百萬星幣，與一枚*相當，但一次性的*與能多次有效作戰的特種部隊相比，後者在某些不需要完全摧毀的行動中更具有戰略意義。
但成本製約著軍部不可能大批製造鎧甲，隻能有限提供。什麽人能夠使用？自然是最優秀的。也因此，這些人就隻能從特種部隊裏麵挑選，憑借他們過硬的作戰技巧，再加上鎧甲幫助，簡直如虎添翼。
“所以，”鄧巴軍士長看著眾人，“我負責折磨你們，把你們帶到地獄，然後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有資格穿上那套軍方最先進的鎧甲。”
“廢話到此為止。”軍士長指著旁邊的一輛運輸車，旁邊站著兩名陸軍上士，“你們一個個按照迅速背上裝備，然後展開20公斤負重五公裏跑的晨練。第一排的兵，你第一個，GO！GO！GO！”
很快就輪到霍修，他背起一種重量達二十公斤的特製背包，然後在抓取一把F-A06式突擊步槍，當重物背在肩膀上的那一刻，他臉色變了，走幾步都不是那麽自如，要是背這家夥跑五公裏，不趴下來才怪。
已經由不得他多想，隊伍跑了出去，他趕緊跟上。軍士長跟在他們後麵，盯著他們，但目光在慢吞吞的霍修身上停留許久。與別人不同，霍修已經竭盡全力想要讓自己跑得更快些，但身上的重量令他舉步維艱。
越往前跑，大部隊就離他越遠。男兵可以理解，畢竟體格強健，以前多少也受過訓練，但女兵，卻也著實出乎霍修的預料之外，很快的他就落在了隊伍最後麵，僅憑著最後一絲的頑強，勉強跟著。
“該死，還要跑多久？”霍修大口喘著氣，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跑你的步，如果再敢慢下去……”軍士長後麵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霍修不小心慢了一下，他突然抽出腰帶上掛著的一根黑乎乎的電棒，一下子就戳在了霍修的屁股上，痛得他大跳著喊出聲來。
“加速跑！”軍士長毫無憐憫的說，“還有三公裏，如果你認為自己有能力把我手裏頭電棒的電能耗盡的話，盡管試試吧！”
霍修再也不想嚐試剛才那種感覺。他拚了命，背著二十公斤的重物，跑著這條一生中從未遇過的漫漫長路……但盡管如此，他仍挨了軍士長不少教訓，等到快接近終點時，他已經無法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是否還長在身上。
霍修立馬拋下身上的重物，掃了一眼士兵們，每一個都臉紅氣喘，顯然都消耗過大。這令他稍稍心安，如果每一個人都毫無表情，生龍活虎的話，那他永遠也無法跟上他們。但現在，這個差距他還有追趕上的機會。
鄧巴軍士長又在他的電腦上記錄著，霍修很好奇，但他現在完全沒有一絲力氣去想這些，他需要水、喘氣和休息。
“負重跑這方麵，你們的表現強差人意。”軍士長的評價並不太好，“需要加強。”
隊伍裏沒人說話，霍修剛想來幾句牢騷，但軍士長又講話了。
“現在給我把那該死的牢騷塞到肚子裏！”軍士長對他們說，“滾到食堂，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待會的訓練可不輕鬆。”
霍修鬆了口氣，如果現在還依舊訓練的話，他保證會立即倒下。不過他仍是最後一個跑到食堂的。領到早餐，找到位置坐下來後，其他人都已經消滅了將近一半的食物，他不禁加快了速度。
“想要輕鬆，就必須爆發野獸般的速度。”軍士長坐在他旁邊，一口就把一塊多層的三明治給塞到了嘴巴裏，嘴巴沒動幾下，這塊三明治已經被他消滅，霍修望著自己手中咬了幾口還沒吃光的小塊麵包，愣了。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時，軍士長站了起來，對他們喊道：“全體外麵集中，給你們十秒鍾！”
霍修顧不上其他，把手裏的東西一丟，跟著跑出去。
“跑步走！”軍士長喊道，“跟上我！”
他帶領隊伍跑了一小段距離，來到了一處被樹木環繞的叢林訓練區，周圍站著幾名教官，地上擺著一根根沾滿泥巴，粗壯無比的圓木，軍士長命令隊伍停下，然後指著旁邊擺著的突擊步槍，說：“按順序拿好裝備。”
霍修拿到了一把塗著迷彩的F-A06突擊步槍，背在身上。
“武裝泅渡訓練，現在分七人一組，一共七組。”軍士長命令道，“每個小組負責一根圓木，你們的任務是把它從這兒扛到岸邊，然後拋入水池中，展開到達對岸1000米的武裝泅渡！”
“無法完成任務的隊伍，晚飯取消。”軍士長給出了懲罰條件，他指著前方，“現在開始！”
“報告長官，我的任務呢？”霍修看著七支小隊各自去執行任務，但每支隊伍七個人的編排已滿，早已沒有他的份。
“你想要任務？”軍士長突然笑眯眯的看著他，霍修當即感到事情不妙，但還是高聲回答：“是，長官，我是來這兒訓練的。”
“嗯，很好。”軍士長點點頭，手指著已經開始訓練的隊伍，“你也看到這七支隊伍的能耐，如果你是一名為自己部下負責的指揮官，從現在開始就必須想盡辦法為他們贏得勝利，全部勝利！”
霍修這才想起，他是指揮官而不是士兵。
但要怎麽辦呢？他掃了一眼已經扛起木頭的七支隊伍，六支隊伍全都是男人，他們壓力顯然沒這麽大，但唯一一支女隊可都是女性，她們肩膀上的負擔可都不輕鬆，霍修跑了過去，加入了她們。
軍士長什麽也沒說，隻是在靜靜觀察著。
緣故扛在肩膀上，他不知道軍部從哪裏砍來的圓木，估計是基因雜交的——因為看上去遠遠比搬起來要重得多，八個人原本以為難度不太大，但現在已經遠遠超過這個限額，很勉強才扛起來。
而且，困難接踵而來，剛走出十幾米，在靠近水岸時，那一帶的全都是鬆軟的爛泥地，隻要人往上走，軍靴免不得陷入了泥土裏，身體平衡難以控製，而失去平衡倒下的慣性會令整支隊伍跟著遭殃。
“你們還行吧？”霍修問道，七名女兵顯然已經有些搖搖欲墜。
“沒問題，長官。”
她們勉強回答，霍修皺著眉，他必須想辦法，但有什麽辦法呢？軍士長說過他必須肩負起指揮官的責任，但現在的問題是這群女兵就算有了他的幫助，仍無濟於事，他敢肯定這樣下去無法完成任務。
七個人的隊伍？
“幹！”他突然罵了一句，“停下，把木頭丟掉，全體都給我停下！”
七支隊伍都停了下來。
“聽著，我們必須要全部完成任務。”霍修站了出來，喘著粗氣，“但人力分配根本不均勻，隊伍需要重新排列！”
“按照我的指示，重新分配人手。”
霍修早該想到這一點，慣性思維令他們上了軍士長的當，他隻說七個人的隊伍，並沒有指定是一定是原先編好的七人隊伍，按照這種對體力要求特別嚴格的項目，顯然女兵是不能獨自完成的。
但把隊伍打散後，霍修根據把每一名女兵都編入其他六支隊伍中，這麽一來人數就平均起來，而也他加入了相對較弱的一對，以八個人的陣勢在前麵帶頭。經過調整後，雖然花了點時間，但整體效率卻高了不少。
霍修現在什麽都不想，他隻是迫切希望能夠完成任務——不僅僅是自己，也因為他是指揮官，這支隊伍由他負責。
責任令他堅持下去。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自己這個新手能不能完成。他想提問，但不會有人給他回答，軍士長隻會用閃耀著電芒的電棍和他講話。想到這兒，霍修眼睛四處搜尋著軍士長的身影，但卻發現他已經站在對岸的終點線。他又掃了一眼水岸，發現了點不對勁之處。
“參照物？”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隊伍放慢速度。”他命令道，“調整方向，跟我往上方走！”
後邊的六支隊伍慢了一下，有人在猶豫，但很快，他們也轉身跟上了最前麵的那支隊伍，執行命令對他們來說依舊是第一準則。
“我們上當了。”霍修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你們看，軍士長隻在固定的位置等待我們，而水流的速度遠遠比看上去的要急，別忘了，我們還帶著跟木頭！如果從這兒跳下去，我們隻會在下方大約……100米到300米的地方登陸！而那邊幾乎都是爛泥地，我們會完蛋的！”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盯著看似平靜的水麵，也很快以根據其他參照物，比如漂浮的枯葉等物體發現了異常。水流的速度並不是靜止，甚至比預想的要快，他們如果直接跳下去，隻能在下方登陸。
雖然這群人神情沒變，但眾人心裏開始由對指揮官的服從上升到對他的尊敬，對霍修能力的肯定。
“長官，我們要走多遠？”這時，他身後一名女兵問道。
“先朝著水流相反方向走！”霍修回答道，“讓我算算。”
他在快速心算著，按照目測的距離，他構築一個直角三角形，根據水麵參照物的大概速度，估出水流的速度，然後問大家：“十五分鍾內到達對岸行嗎？”
“沒問題！”其餘幾個帶頭的士兵喊道。
“那就行，現在隻管跑！”
霍修帶領六支小隊改變方向，徹底脫離預計路線。他們在岸邊沿著水流相反的方向逆行，走了大約很長一段距離後，霍修覺得足夠了，讓大家停下來，並說道：“好啦，現在可以跳了！”
他們把木頭滾到了水裏，立即被湍急的水流往下衝。士兵們紛紛跳入水麵，抓住任務成敗關鍵的圓木，一起使勁朝著對岸遊去，霍修喘了幾口氣，看著身旁努力的同伴們，他抱著圓木，偷了幾分鍾懶。
但這不影響他們的效率，他們往前遊，同時被水流往下衝，等到靠近河岸的時，他們卻僅僅超出軍士長所站位置五米外！如果剛才茫然的跳下去，恐怕他們會在下方兩百多米處登陸，而且那裏的地形更加糟糕，能不能到達都要看天意。但現在，所有人踩著爛泥，衝過了終點。
沒有歡呼，大家拋下木頭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地上嘔吐。
剛才吃得太多的後果。一番劇烈的運動下來，幾乎每個人都忍不住把肚子裏多餘的食物給吐出來，除了一旁坐在地上的霍修，他看著那群人傻笑著，或許吃得慢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現在他隻是肚子疼而已。
軍士長走了過來，低頭看著一臉汙泥，狼狽不堪的霍修，帶著點讚許的說：“準尉，幹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