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過關
比較起正午烈日，秋日午後的陽光也隻能讓人不容易感覺到涼意罷了，先前才危機重重的樹林裏，這會兒已安靜了下來。
“嘶~嘶~”
再安靜的樹林中，也絕少不了各種聲音，細去聽就已能聽到那些奇怪聲音。
在那棵大樹下，一條金紅雙色的小蛇正在那無力的吐著信子，看來是早已放棄了掙紮，在它身體上分明環繞著一圈紅焰，可那火焰卻好像沒有任何溫度一樣，一點兒也沒燒傷它，隻像是普通的繩索一樣，把它綁得結實。
韓原與王仁的目的隻在於那“金線果”，自是不會再打這小蛇的主意，雖然要是換了王仁獨自來這裏，也定會對這小蛇少不了窺探，畢竟這小家夥也算得上是個奇獸，要真能收服了，也是一大助力。但有韓原在的話，他是絕不會胡亂行動的。
原本在才剛被困住時候，這小蛇是一直在努力想要掙脫這火焰繩索的，可連番努力無果，它也就再不白費那力氣。
想來也是被那東西綁的一直維持一個姿勢，它是有些不舒服，這才又在地上動了動，可沒想到，它也不過剛一有動作，身上那火索就像是不受力一樣，突然完全散開，化為點點火花的同時，小蛇也終是恢複了自由身。
看了看那些散開消失掉的火花，它眼中也不無困惑，隻是以它不過初開的靈識怕是很難想明白，隻不過一會兒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地上那株枯萎的植物上，在那植物旁滑動了一陣，像是確定了這東西是真的萎死了，這才死心，眼中也露出一絲怒意。
“嘶~？”
守護了百多年的奇果被人搶了，雖然極為惱怒，可它也無可奈何，韓原雖然不過隻出手一次，它已能知道，自己絕不是那人類對手，想要尋仇怕是要等到它靈識大開，懂得了修煉之法後才有機會。
本已是想要離去，可卻在地上看到一截好像枯枝一樣的東西，雖有困惑，可作為生靈的本能，還是讓它被那“枯枝”上麵的奇異力量所吸引，最重要的是它記起，這東西好像正是那可惡人類走前留下的，還說了些自己聽不懂的話，正因為心下暗恨，對韓原留下的東西它也是一般恨意，是以張大了口，眨眼功夫就已把這“枯枝”整根吞進肚子裏去……
……
“為什麽要把‘千年鬆枝’留給它呢？這‘金線果’明明是我們努力才拿到的，它又沒答應是要換？”像是想了好久，路上王仁才忍不住問韓原。
其實倒也不能怪他小氣，畢竟東西是韓原的，他願意給誰是他的自由，他在意的隻是‘金線果’是自己拚了小命才拿到的，算是自己勞動所得，為什麽要對那小蛇這麽客氣。
“這問題太深奧，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韓原一句話畢，見王仁不反駁自己，隻是依舊還有些不能釋懷，這才又多說了句，道：“你這家夥不是一直渴望成為修行人，就是自家的家業都不願意繼承，更是從沒想過要去為國效力什麽的，隻是一心想要壽享千年、白日飛升？既然是這樣你首先就要記得，這世間一切正所謂‘一啄一飲皆有定數’。”
“不管是努力得到的還是白撿的，隻要到得你手，其中就已有了因果，而對修行人影響最大的就是這東西，所以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能隻想著什麽都往自己包裏裝，也要時刻想著為自己留條後路才行，明白嗎？”
“……嗯。”雖然無法馬上釋懷，可王仁直覺韓原的話，應該是十分有道理的。
很多時候王仁都在想，韓原這個在別人看來野小子的家夥怎麽懂得這麽多，卻每次都是完全沒有眉目，怎麽想都想不通。
當韓原與王仁結伴回到山上，又是花了不少的時間，當他們回到廣場上時，不隻是有全部外門弟子與清風道人、木長老等在那裏，竟極為意外的發現，那五個“光豬”也早已經回來了，除了王霸臉上還是烏黑一片，剩下幾個穿戴整齊後倒再看不出先前的狼狽模樣。
“小子，把搶我們的東西交回來！”
王霸該也是試著洗過臉的，隻是韓原使的手段又怎麽會這麽容易破開？這家夥怕是沒有幾日功夫，很難再恢複原本的臉色，一直都得頂著這個炭黑腦袋了。雖然現在這副尊容，王霸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可比較起被韓原搶去那些東西，又不算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雖然這幾個人都被扒個幹淨，可像王霸這樣敢跳出來到韓原麵前的還真就一個不見，見韓原咧嘴衝自己笑，他們已是很自覺的退了幾步，與王霸拉開了距離。
“東西嘛，不錯！是我們搶的！隻是嘛，說什麽還不還的就太見外了。你們既然本來就是想搶我們的，如今技不如人，反被我們搶了，怎麽好意思再開口說這樣的話？不臉紅啊？”
“你……”
原本王霸還以為當著木長老的麵，韓原多少都會有些顧及，根本就不敢承認，可沒想到這小子就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竟然這麽痛快的就認了不說，更是連搶東西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好懸把他氣的一口老血噴出去。你、你、你的，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韓原可沒功夫管這家夥，見了他擋路，又說不明白話，哪還有什麽耐性，一腳就已經把這家夥給踢一邊去了，“長老請看，這是我與王表哥二人得來的‘金線果’。”
“嗯，不錯，難得這果子成色還這麽好，該是那種馬上就要全熟的，單靠這一顆再加上些輔藥，已足夠直接開爐煉丹了。”
“長老明鑒。”
這木長老本就管外務，對於那些個門中弟子收集來的天材地寶也沒少見，自然很容易就能看出韓原他們采來這果子成色如何，卻是對那被踢到一邊兒去的王霸看也未看一眼，隻看他這樣表現，就使得與王霸夥同那幾個家夥又往後退了退，直接退到了別的弟子中去，再不敢冒頭。
公平，這種東西不知現在的世俗間是否還存在，修真門派中是一定沒有的。
大道無情、天道不公！
凡俗生靈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路，雖說有什麽“上體天心”的說法，但“天”是不是真有“心”怕誰也說不清楚，更不要說去用自己想法去揣摩它的意思，當今世上能真正做到的不過寥寥數人。
既然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說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自然也不能算是過份，修行人往往比世俗人更看中“利”這個字。
韓原得到了“金線果”，成色很好，可以拿來煉丹。王霸沒拿到果子，反倒丟了一身家當。對木長老來說，向著哪一方已是不言而喻。
完成了考核的外門弟子，一共也隻有韓原與王仁兩人，雖然聽起來不多，可已比往年要好了許多，“三仙山”內門已是十數年沒再有過新晉弟子了。
簡單交待一番，韓原二人就已被木長老帶走，當日就要趕回內門，也就是“三仙山”真正的宗門，不知是急著回去報喜，還是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韓原倒是不怎麽在意，反正他一個人無牽無掛，唯一要擔心的隻有福伯一人，倒是王仁借機會又向自己親近人交待些事情，怕的是上了山輕易不好再下來。
“……？”
韓原二人跟在木長老身後，是在所有人目送下，乘著木長老騰雲飛走的。才隻不過剛飛在天上，韓原就已感覺到自己身後好像有一道與別不同的視線，回頭看去，卻並不能發現有什麽異樣，隻見到清風道人依舊如往常一樣麵無表情，隻是卻抬起了頭，雙目雖還是半開半頜的模樣，可不知為什麽，韓原就是有種感覺，先前那視線正是這老道目光。
來不及深追他目光含義，木長老就已踏雲加速，眨眼功夫原本外門所在就已化為一個小小黑點，再然後視線就已被雲氣所阻，眼中也隻剩下白茫茫一片，回身去看，一個金頂已是映入眼簾。
“三仙山”宗門大殿正穩穩安於金頂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