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蛇
扔下五個被樹藤纏的好像蟲蛹的家夥，韓原已是拉著王仁再往樹林深入行去，雖然“收獲”頗豐，可他也沒忘了來這裏的正事，收拾掉那幾個家夥可並不能讓他進內門，不論怎樣也都得先找到金線果才行。
“真的不管他們了？”雖然已走出很遠，可王仁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雖然不可能看到那幾個家夥，可心裏也還是有些不安，倒不是說他好心，隻害怕那幾個家夥萬一真出什麽事情，到時候自己會受到牽連。
韓原聽了王仁這話，像是牙疼似的咧了咧嘴，道：“管！管！你去管吧！我保證絕對不攔著你！也許看在你把他們放下來的份兒上，到時候這幫家夥就不告你的狀了也有可能，去吧，去吧，不要在我耳邊念了，聽著煩的要命。”
“……”王仁又不傻，聽了韓原的話也隻是稍一想，就已經算是明白了，不隻是不再回頭去看，做出那副不安模樣，更是連話都不再多說一句，隻是走在韓原身邊細心觀察周遭情況。
誠如韓原如言，不算這次，隻是以自己與王霸平時的仇怨，王仁就絕無理由回去，他現在甚至都在想，如果韓原先前一激動，順手把那幾個家夥都殺了，他倒是會更高興。
“是不是已經在想，要是我先前能把他們幹掉，會更好了？”
“啊？”
“啊個屁！在我麵前還裝糊塗，你是又皮癢了是吧？”見王仁模樣，韓原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就把他踢出去老遠。
韓原這腳看上去雖然不輕，可踢在王仁身上，卻是發出“當”的一聲，不像是踢在人身上，倒像是踢在什麽金鍾鐵罩上一樣。
王仁被一腳踢開，也不氣惱，隻是露出一臉苦笑道：“在韓師兄麵前，我哪敢裝糊塗？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誠如師兄所言，我就是覺得太便宜那家夥了，我腿到現在也還疼著，那王霸對我下手可是黑著呢，那時我可沒見他講究什麽同門之誼，我又何必跟他講究這些？”
“……喏，傷藥，吃了保證藥到病除，最多數個時辰就恢複如初。”韓原見王仁說的可憐，尤其是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時，腳步是有些不利落，這才收了怒容，扔給他個東西。
王仁雙手去接，像是生怕這東西掉在地上，可拿到眼前一看，卻是個黑土疙瘩模樣的事物，上麵還有些辛辣氣味兒發出，怎麽也瞧不出這東西與靈丹妙藥有半毛錢關係。要不是這東西是出自韓原之手，王仁怕是看到它第一眼就已把這東西扔掉了，而現在他隻是小心把它收起來，像是得到了什麽寶貝一樣。
“嘿，我認識韓師兄這麽久了，別的不好說，就隻說這身筋骨皮肉，要真是這麽容易就傷到的話，說出去不是給師兄丟人嗎？沒事情的，不礙事，我用真氣調理一下，該是很快就好了，師兄給的東西還是留給我父親用吧。他這些年大小戰不斷，身上新傷舊患怕是更厲害些，正好也借這東西把你的事跟他說說清楚，免得以後再出別的差錯。”
如王仁所說，兩人認識的年頭實在是不短了，也是虧了他眼力比那倒黴王霸要強了許多，一早就發現韓原非凡之處，雖也懼怕韓原實力，可也借著兩人相熟的關係，在韓原身上得了不少好處，他這身銅皮鐵骨就可以算是韓原的真傳，這可是一般修真門派都學不來的保命好本事。
“隨你。”
稍一想就已知王仁說的不錯，反正東西韓原是給了他，至於他願意怎麽處理，那就是他的事了，是以韓原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腳步又快了幾分。王仁也是根據周遭環境看出，該是離當初韓原跟自己講過那地方不遠了，雖然腿還是有些疼，可一想到此處危險，他也是絲毫不敢落後韓原過遠，咬牙緊跟在他身邊。
兩人腳步甚急，不多時就已來到一棵老樹前。
這樹也不知經曆了多少個年頭，樹幹粗的嚇人，怕是得要九、十個人合抱，才能勉強抱過來，下麵許多根係已是翻出地麵，一條條的好像巨蟒一樣弓在地上。樹雖一眼就能看出長了許多年頭，可一點兒也看不出頹態，反倒是枝葉茂盛至極，抬眼看去，巨大樹冠幾乎形成了一個穹頂，把陽光擋得結實無比，完全不能透過枝葉照下。
大樹雖是奇異，可不用說也知道必不是韓原他們找到這裏的原因，在這大樹下一個不起眼所在，那不過兩尺高的一株植物才是他們的目標。
“這顆金線果果然還在這裏，就說沒到它自然落下，那家夥是一定不會提早出手的。”見那棵像樹像草的植物上紅果，韓原確實小鬆了口氣，如果這東西不在了，再要去別處找，就不知道要找多久了。
本來見到這東西，王仁也是麵帶喜色，可聽了韓原的話，臉上卻又有些懼意，目光也有些飄乎的四下打量起來，“你是說它還在這裏？”
“廢話！”韓原頭也不回，開口回道：“這東西它看護了百多年，就等著果熟落地，借著那一刻金線果最大藥效，它也許就能再脫次皮，又怎麽會這麽容易放棄了？”
“要不我們還是放……”
“動手！”
“！？”
還不等王仁把話說完，韓原就已一馬當先朝那紅果衝去。
明知這次事情怕有些棘手，韓原也再不保留，腳下重重一踏，在地麵上踩出個深坑的功夫，就已化為一道殘影，連在他身邊的王仁都沒看清楚他動作，再抬眼去看，韓原已突然出現在那株植物前，手臂伸出，手掌直直抓向紅果。
“嘶~！”
“嘖！”
看韓原手掌本已是馬上就要碰到那紅果，卻突然有一個不很大的怪聲響起，下刻韓原不隻是縮回了手臂，就是人也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暴退出極遠。待穩下身形後，才又一臉懊惱的看向那植物前，顯得很是不甘。
此時抬眼去看那植物，卻已不隻有它在那裏，在其前麵還盤著一隻奇異小蛇。
如金線果這樣的異果，雖不比那些神異無比的天材地寶，可也絕非凡人能夠輕易得到，因為它們幾乎全都有異獸守護。
別看這樣的東西對修真之人而言，作用並不很大，但一些個開了靈識的奇異靈獸可不像修行人那麽挑剔。它們本就沒能力開爐煉丹，又不識天數、不通修煉之法，隻能靠吞食這些個異果或是天材地寶慢慢積累。所以在這些東西生長的地方，才都少不了它們的存在。
守在這株金線果前的小蛇不過手指粗細，長最多也不過一臂，隻看其尖尖的小腦袋，還有那金紅兩色相間的環狀條紋就可知，這小家夥絕不像看起來的這樣漂亮可愛，隻怕很可能是奇毒無比的毒蛇。
其實這株金線果旁有這小蛇守護，韓原是一早就已經知道的，畢竟“三仙山”下麵這段可是他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可以說就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從小到大，山上山下差不多都被他跑遍了，吃了不少虧，自然也沒少得了好處，不然怕是很難有現在這身本事。
雖然知道有這小東西，但韓原這麽久了也不知道它算是個什麽品種，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有名字，覺得該是變異成的現在這樣。
韓原第一次來到這裏時，因為不知道有這小家夥在，差點兒就在它手下吃了大虧，幸好他一貫警覺，這才沒有陰溝裏翻船，後來聽福伯說起才知道，要是真被它咬上一口，隻怕就是十幾隻犀牛都不夠死的。
別看它體形這麽小，其實已有數百年的蛇齡，就是開了靈識後都又脫過兩次皮，要是能再脫次皮，怕就該完全比上人類智力，懂得修煉之法了也說不定。
“嘶嘶嘶~”
“嘶，嘶，嘶你個頭！別廢話！這東西我們要了有大用，你把它讓給我，我拿別的東西跟你換，你看這買賣做不做得？”
人有人話，蛇有蛇語，雖然在一般人聽來完全聽不出有何含義，但卻不表示就真沒意義，尤其還是如這小蛇這樣開了靈識的，而看韓原竟好像是能聽懂它的意思一樣。
“嘶~~~~”
“蠢貨！”
如同韓原一樣，那小蛇也像是能聽懂人語，隻是它的答複顯然並沒能讓韓原如願，隻來得及罵一聲，韓原就已閃到一旁，而且不隻是這樣，在這動作之後他竟就再沒停下來，整個人完全化為道道殘影，時不時出現在不同位置，王仁看得真切，有一道同樣拉出道道殘影的紅金光芒正緊緊咬在韓原身後，怕是稍停一停就立即會被它追上。
也不清楚是韓原的談判技巧太差，還是那小蛇太過執著，不用說也能看出來，韓原先前的那話怕是非但沒一點兒作用，倒像是起到了反效果，不然實在沒辦法解釋，這小家夥為什麽像是見了自己的殺父仇人一樣，追在韓原屁股後麵這麽緊。
如果不是王仁親眼見了，一定不會相信，竟有人和蛇能有這樣快的速度，最讓人驚訝的還是他能感覺到，不論是韓原還是那小蛇，竟都隻是用的肉身力量！
“就知道這小東西沒那麽好說話，可也想不到竟這麽難纏，難不成是正趕上更年期？不然怕就是條母的……”在王仁看似危險，其實韓原倒還算遊刃有餘，以他的實力，就算是不使出全力，也是不用太害怕它，之所以不馬上動作，其實還是怕傷了它。
不知是否因為小時候見過人的凶殘，韓原反倒是對這些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其他生靈十分在意，以至於他輕易都不願傷害它們，尤其是此時自己扮演的才是反麵角色，如果能用比較溫和的辦法得到靈果，他是絕不會痛下殺手的。
“到手了！”
“嘶~！”
韓原雖然事先沒有交待，但所幸王仁不是真的笨蛋，眼見韓原與那小蛇糾纏，他已是偷偷將那果子采了下來，金線果隻不過剛一離開那株植物，植株便已完全枯萎掉，眼看是再沒辦法活下去了。
金線果隻不過剛一摘下，那小蛇就已舍了韓原朝王仁追去，王仁雖然速度也是不慢，可哪能跟韓原那樣的變態家夥相比？才剛跟韓原那邊打了招呼，就已感覺腦後有勁風吹來，不用回頭就已知道，那小蛇恐怕已離自己極近。
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在最危險關頭，王仁竟是把身體強扭了一下，微側了側身，這才躲過一劫，眼看那小蛇從自己麵前劃過，轉而又帶起道道殘影返回來，這次他就再沒力氣去躲過了，心中叫著“我命休矣”，早早就閉上了眼睛，可好一會兒身上也沒有真傳來疼痛感覺，這才又睜開眼睛向前去看。
“這次表現不錯，倒沒白費我幫你一次，幹得好！”
“……”
韓原手上一道“紅線”射出，一端連著的正是那小蛇，細看這“紅線”已能看出，它其實是一道火焰形成，有這火焰綁住那小蛇，它雖還是在極力掙紮，可顯然已是再無力從中掙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