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山聖地
付自閉把連翹等人帶到了空山腳下，本欲直接進山，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回頭拉起了連翹的手腕，“姑娘，得罪了。”
……沒有一絲內力。付自閉多看了連翹兩眼，見她雙眸如一潭清水透澈見底，實是一個淳樸的女孩，雖然身上的衣服他從未見過，不過心想或許是蒼無大陸以外的族類。“不知姑娘來自哪裏？”把完脈之後，他退後一步問道。
額……連翹愣了一下，心想著要怎樣跟他說——總不能說，自己來自21世紀吧？肉肉不知道何時已跑到附近的草叢裏，兩隻小肉爪來回撥弄枯草，玩得不亦樂乎。
“我來自……中華。”連翹在陌生人麵前一直都很害羞，她不怎麽敢看付自閉的眼睛卻也說了實話：“我是無意中闖入這裏的，我和我的一個朋友，還有小貓肉肉，我們本是一起去遊樂、額……玩，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洞吸了進去，出來之後，就來到了剛才的那個地方……”
洞？付自閉斟酌了下她的話，從她的反應看來是一個性情單純的女子，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他已修煉成仙，自然見多識廣，對於連翹的話倒也並不懷疑。
“前麵就是空山，不知二位可願隨我上去？”付自閉的眼神從連翹身上輕輕掃過，落在那名男子的身上。
“晚輩深感榮幸。”嵐溟趕緊雙手抱拳，蒼無中人稱散遊仙的付自閉老前輩他自是識得的，如今聽他這麽說，定是要帶他們二人去空山聖地——那裏與其他地方相比理應是最安全的。
連翹見他抱拳，也立馬裝模作樣的衝付自閉行了一禮道：“我也是……”
*
連翹活了這十六年從未見過眼前的景象，在空山的最頂端，霧氣彌漫雲層繚繞，就像是進入了神仙住的地方，美得那般不真實。
現在的連翹還不知道，走在前麵的這位老者，早已是仙身。
付自閉帶著他們走到一處房子前，金黃色的屋簷在白霧中若隱若現，“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不敢當，晚輩嵐溟，實稱不上‘少俠’二字。”嵐溟抱起拳頭，態度甚是謙虛。散遊仙聽後撫須一笑。
“瓔兒。”他出聲喚道。
“師父。”有位女子應聲而來，碧綠色薄紗輕輕飄動，她行至付自閉的眼前，微微彎膝：“給師父請安。”
“你且帶這位少俠去偏廳，我稍後就來。”付自閉心想在說正事前還是有必要再和連翹談一談，於是支開了嵐溟。
“是。”慕瓔低聲應允。
“可不能怠慢了他啊。”雖然知道慕瓔不會但他還是叮囑一遍。
慕瓔頷首道：“徒兒明白。”說完向左邊攤開右手，“少俠，請。”
看到了她的臉嵐溟並無太大反應，他禮貌的笑道：“有勞姑娘了。”慕瓔見他是這種反應心裏有些吃驚，畢竟看見她驚人的美貌還能如此平靜的男子絕對少數，以至於她下山辦事都會以輕紗遮麵。
蒼無大陸沒有幾個人見過的她的容貌，但她確是公認的蒼無第一美人。興許是很久以前太多太多人稱讚，如今雖遮住了半張臉，卻顯得更為神秘。
散遊仙唯一的弟子，半仙慕瓔，隻聽名字就讓人眾多男子心神蕩漾。
付自閉看到慕瓔帶著嵐溟離去，轉身向前走去，停在正門前回頭道：“姑娘，來。”
連翹聽後點了點頭正想抬腳，這才發現腳上有什麽東西壓著，低頭一看，竟是肉肉趴在上麵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連翹心裏覺得又好笑又無奈，她輕輕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毛茸茸的身體，朝房門走去。
肉肉趴在連翹的懷裏睡得很是香甜，連翹有點緊張，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去辦公室見老師一樣，心撲通撲通的跳。雖然這位老者看上去很慈祥，也不會像老師那樣凶她成績差啦上課看小說啦什麽的，不過誰讓她就是這種性格呢，內向到有自閉的嫌疑。
“請問姑娘如何稱呼？”翻開桌上的茶盅，付自閉拿在手裏摸了幾下，才選擇用它喝茶。
“我叫易任連翹，老爺爺你喚我連翹就好。”爸爸姓易，媽媽姓任，於是她就有了這個名字。
老爺爺……付自閉勾了下嘴角，倒還真沒人這麽喊過他，“連翹，你能否可以詳細的描述你剛才所說的那個‘洞’？”這是重點。
接過付自閉遞來的茶，她低頭聞了聞，一股茶香撲鼻而來，她輕輕抿了一口，回憶道，“一個黑色的洞，很大很大……風也很大，我們都被吸到了裏麵……接著是漫無止盡的黑暗，我和肉肉一起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盡頭。”
“盡頭是守靈村？”
“我不知道，出來之後看到的是一大片樹林，後來就遇到了那個、額，少俠。”連翹停頓一下，她覺得從眼前這個老爺爺住的地方和那個男子對他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於是幹脆說道：“我穿越了！”
“穿越？”付自閉很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額……就是說，我不是這個地方的人，我來自、另外一個地方，不，甚至可以說，是另外一個時空。”
付自閉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記得古書上曾記載過，這個天地除了蒼無之外，還有其他許多地方與它並存，不過兩者卻互不相幹。難道，眼前的這位姑娘，就是在時空交錯的某一點，誤入了空間的主軸？
付自閉坐正身子，又細細打量起連翹，見她衣著古怪身上也無絲毫邪亂氣息，對於她的話倒不怎麽懷疑。
至於她懷裏的那隻貓，雖是有幾分靈氣，不過連一絲修行都沒有，就隻是一隻普通的家寵。這樣簡單的身份又讓連翹的話多了幾分可信度。
“想必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吧，我們這個大陸名為蒼無，六道並存，分別是——神道、仙道、人道，妖道、鬼道、魔道。不過，可惜了。”付自閉有點感歎。
嘩——連翹在心裏起了不小的激動，這個時空可是真的有法術存在的啊！努力控製自己不露出星星眼，連翹問道：“為什麽說可惜呢？”
“魔尊已經複出了，並積極實施報複，如今的蒼無已卷入腥風血雨中，你一點法力也沒有，恐怕……”性命堪憂啊。
肉肉輕輕動了下，小腦袋又朝連翹懷裏鑽了鑽，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連翹聽到這番話也已明白他的意思，在這裏她沒有一個親人和朋友，也沒有一點自保能力，如果遇到了危險，她隻有乖乖等死的份兒。
“晚飯時辰要到了，我們去吃飯吧。”付自閉抿了一口茶開口提議道，這話可是讓連翹微微紅了臉，好丟人，剛才肚子居然叫了幾聲。
突然感覺懷裏猛地一涼，原來是肉肉一下子跳到了桌上，搖了搖身後的尾巴，肉肉探出小腦袋衝付自閉低低叫喚一聲：“喵嗚……”就等你這句話呢。
唔……好香？……肉肉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腳邊有一個茶杯裏還冒著熱氣，它把頭湊了上去，好香啊……伸出小舌頭舔了一下，味道好好哦！眼睛一亮，它整個身子趴在桌上，開始舔舐茶盅裏上好的綠茶。
暈……連翹連忙伸手想要去抱，付自閉卻扶須哈哈笑了起來：“這貓品味不錯。”不隻品味，與一般家寵相比，似乎是多了幾分天賦。如果得以好好修煉，變成人形的機會應當很大。不過……就算如此，因本體太弱應當也不會有太大的造化，所以付自閉並不打算要協助下它。
肉肉的臉從茶盅裏抬起，胡須上沾了些晶亮的水珠，它無比滿足的閉著眼伸長脖子“喵嗚”了一聲，接著又跳到連翹的懷裏，坐在原位一眨不眨的看著付自閉，那樣子仿佛在說，“能吃飯了麽”？
輕輕地拍了拍肉肉的頭，連翹的心忽然閃過一絲熱流，不管怎麽樣，還有肉肉在。這個異世大陸雖然新鮮，卻也充滿了危險，她不知道自己明天要何去何從，不過她知道，不管她去哪裏，肉肉都會一直緊緊跟著她，寸步不離。
就是還很惦念薑北臣……他應該也來到蒼無了吧？希望他沒有出事才好。
*
“想必慕瓔都已和你說了吧。”夜深人靜，嵐溟的房間還亮著燈，付自閉坐在桌子的一側，問道。
“是的，慕瓔姑娘已把蒼無現在的局勢都給在下分析清楚了……如果在下可以做什麽的話，定全力以赴！”他可不會以為付自閉這麽晚了來找他是為了閑聊，其實他一直都很憎惡魔界之人的凶殘忘性，對於魔尊的複出，身為人類他當然是想製止。去守靈村就是為了尋找有可能擊敗魔尊的夜郎君。
“實不相瞞，老夫覺得你是一個人才，隻需有人好好指點。”嵐溟本身資質就非常不錯，更何況為了阻止魔道的行動險些付出生命，這與很多貪生怕死之人相比，他是值得栽培的。“老夫想要收你為徒，不知你可願意？”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嵐溟愣了一下，雖然他一直都是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但眼前這個人可是蒼無大陸上德高望重的散遊仙老前輩啊——傳說中他隻收過一個徒弟，從那之後，再沒收過別人。
許多人因為他而拜入空山門下，卻隻能望著他的仙姿發傻，想夠到他的衣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何況，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遠遠不夠與魔尊相抗衡，如今聽到散遊仙說出了這番話，他的心自然開始**起來。如果可以得到他的真傳，他一定會進步百倍！到時候，他就可以為蒼無大陸盡最大的力量——
想到了這裏，他當即跪下身子，叩了一個響頭：“師父，徒兒定當盡心盡力，絕不辜負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