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雙生詛咒

瀟煥看到林淺略顯擔憂的神情,便避開兩位士兵,走到林淺麵前說:“我去和晚憶聊聊,晚點回來告訴你我發現了什麽。”

“你沒做什麽事吧?”林淺拉著瀟煥的衣袖,緊張的看著瀟煥問道。

兩個士兵在瀟煥沒回來之前就等在這裏了,雖然沒說明原因也很是客氣,但林淺還是擔心瀟煥又做了什麽讓晚憶無法容忍的事,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瀟煥再惹出點什麽事,擾亂她好不容易過上的平靜生活。

“當然沒事,不然他也不會派士兵,早就自己過來了。”瀟煥勾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意說:“不過,他要和我說的一定是大事。”

“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萬一……”林淺很想說萬一是晚憶欲擒故縱呢。

“不會很晚回來的。”瀟煥說著便轉身離開,走到門邊時突然回頭看了林淺一眼道:“你是在擔心我麽?”

林淺一怔,歎口氣說道:“是啊,當然擔心,所以早點回來。”

“好。”瀟煥第一次找到被人等待和擔心的感覺,這種別樣的體會讓他覺的很踏實也很高興,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以往他都是隨性而為的,想走就走相回就回,因為族人對他的信賴,從沒有人擔心過他,就連此次金曼算出他要曆劫,也沒有族人因此擔心過。他一直是這樣過來的,沒有牽掛過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牽掛過他。

但就在剛才,林淺滿眼擔憂,說她擔心他。

林淺一直跟到門外,看著瀟煥坐上轎子她也沒有回屋,而是靠著門欄怔怔的發呆,與其說她擔心瀟煥會出什麽事,不如說是擔心瀟煥又給她惹出什麽事。她一直想過回從前的生活,簡簡單單,不用擔心什麽人,也不必顧及生意以外的任何事。

瀟煥雖然在轎子裏,也沒有回過頭,他卻知道林淺一直靠著門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直到轎子過了轉角,他確定林淺看不到他這才安下心來,唇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林淺也許是真的在擔心自己……

進宮的路並不長,但國師吩咐了士兵和轎夫,說一定要以禮相待,細節也切莫大意,如若瀟煥不快,必殺之。

這是國師第一次把斬人之件事掛在嘴上,因此幾名士兵都十分小心謹慎的囑咐了轎夫,所以,此刻轎子穩當的根本感覺不到絲毫搖動,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

“走快些。”瀟煥慵懶的聲音自轎中傳出,顯的有些不耐煩。和林淺說好等他回去的,所以一切事情自然都要快一點。

“是。”士兵應了一聲,連忙吩咐轎夫加快速度。

轎子是被直接抬進道觀的,瀟煥一下轎就看見晚憶站負手而立,表情無悲無喜的候著他,士兵和轎夫一見晚憶便連忙恭敬的退了出去,生怕多一秒就出不去了一般。

以前晚憶雖然不怎麽出道觀,但見過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老人,滿頭銀發,眼神混沌。但現在,晚憶早已退去了老人的樣子,白發變了青絲,皺紋也幾乎沒了蹤影,就連本已混沌的眼睛,也變的清亮起來,變化太過明顯和迅速,甚至有人傳言說國師背地裏修煉了妖術。

晚憶對百姓和士兵背後的說法充耳不聞,因為他知道自己因何會變成這樣,他無需向任何人解釋,就連在皇上麵前,他也從未曾多說過半句。

待一切恢複安靜,晚憶才淡淡的開口道:“邀你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你的容顏藏不住了。”瀟煥輕笑道:“早知如此,你何不早早說明你的身份,本王也不至於下此重手,傷你元氣。”

“若不是事出緊急,我到現在也不會說出來。”晚憶對瀟煥所說的事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頓了頓說:“我請你來是想說關於雙舞和太子的事。”

“你想告訴我原因,還是,想讓我保密?”瀟煥自然知道晚憶是為了此事,但他卻不動聲色的問了晚憶,有些話讓對方先說和自己主動說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我想請你保密。”晚憶看著瀟煥,滿臉嚴肅的說:“你可以提條件,任何條件都可以。”

“條件?”瀟煥笑了笑說:“本王什麽都不缺,也沒什麽需要你幫忙的,何來條件一說呢!”

“用我修為作為交換,如何?”晚憶咬咬牙,開出了誘人的籌碼。

“本王既不想因此害了你,也不想得個不近人情的名號,更重要的是本王無心做此交易。若無其它事,本王就先回了。”瀟煥雖然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但晚憶開出的條件卻讓他覺的這件事比他想到的還要複雜,如此一來,他更不會輕易答應了。

“你想怎麽樣?說吧。”晚憶為了守住這個秘密恨不能賭上自己,可偏偏重傷未愈的瀟煥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修為,這讓晚憶不禁有些擔心瀟煥即將開出的條件。

“我要你回答我三個問題。”

“你想知道什麽?是什麽問題會比你養好傷還重要?!”晚憶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一,你因何離開金曼。二,為何隱瞞太子和雙舞的事。三,林淺來自何處。”瀟煥每說一句就會頓一頓看晚憶的表情,而晚憶的臉色也因為他的問題越來越蒼白。待他說完,晚憶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紙。

“第一點和第三點我可以告訴你,但第二點我不能說。”晚憶的呼吸明顯不穩,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罷了。不勉強你。”瀟煥並沒有妥協,而是轉身就要離去,晚憶急忙閃身擋在瀟煥麵前道:“太子的事還請保密。”

“這是本王的事。”瀟煥頓了頓說:“更何況,你攔不住我。”

“我若說了你便會拿到我的把柄,與其這樣,我倒不如為自己保密。”晚憶擋在瀟煥身前沒有絲毫要讓開的意思說道:“你不知道原因,所以才會問我,但你確定我不會說謊麽?何不要些實際的東西!”

瀟煥聽到晚憶的話後邪魅一笑道:“說謊?你不敢。你也知道我現在雖然可以保證不說出去,但你也無法讓我忘記,所以,一旦讓我發現你說了謊,我便會將這件事公布於眾人盡皆知。”

“你為何要逼我?”

“本王隻是好奇,而且,是你要我提條件的,你自然應該接受我的要求。”瀟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等著晚憶的回答。

其實對於太子和雙舞的事他並不是一定要知道,隻不過他想通過這件事了解晚憶的想法,知道晚憶為何要這麽做,沒想到晚憶竟然如此在意這件事,讓他覺的很是意外。

晚憶的眼神不自覺的閃著,半響他看向瀟煥道:“好。我可以告訴你。但請你務必保守秘密。”

瀟煥無聲一笑道:“那便進去說吧,讓本王好好了解了解你的故事。”

說著,瀟煥率先便進了道觀內,坐在太師椅上,等著晚憶步伐沉重的進來,坐在一邊麵目凝重的開口道:“我和金曼本是雙生子,想必你已經看出來了,我們的樣貌一模一樣。作為蛇類我們雙生而出,本就是違背天意的。”

瀟煥斜眼看看沉思的晚憶,卻沒有打斷他的話。

“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擁有記憶的,一直居無定所遊離在外。盡管我們相輔相成,需要依靠雙生之力才能預測,但也因此而彼此憎恨。直到我們算出你的出現,將會給蛇類一個安身之所,他便決定留下,而我決定離開。”晚憶苦澀一笑道:“這就是雙生詛咒,我們可以知道一切,卻獨獨隔不開彼此的牽連。”

“雙生詛咒……難怪你們都可以預測。”瀟煥聽到這裏才開始回想之前的事,最初是因為晚憶故意隱藏身份,處處與他為敵,這才讓他忽略了晚憶與金曼的相似之處。若不是那日破了晚憶的結界,恐怕至今也不會發現這件事。

“我最初決定離開就沒想過再把自己當做一條蛇。”晚憶喃喃道:“若是可以重新選擇,我寧願與金曼繼續彼此厭惡,也不願周旋如今這些棘手的事。”

“你們想分開過不同的生活,可是你們根本就分不開,不管你們其中任何一個出事,另一個也無法好過不是麽。”

“我們是同生共死的關係,若是我死了,他也會死。他死了,我也無法獨活。”晚憶頓了頓說:“我們一直希望彼此可以獨立不受牽製的生活……”

“難怪那日我擊潰你布下的護城結界之時,感受到了金曼的氣息……”瀟煥想著那日離開京城的事,說道:“我傷了你的元氣,金曼感同身受,因此才會被我察覺到……”

“是的。”晚憶頓了頓說:“因此我們都盡量會減少自己受傷,就是為了不讓對方被牽連。所以,蛇王殿下,日後還望多多照顧。”

晚憶最後的話讓瀟煥微微一頓,轉而笑道:“他是不是也知道你在京城?”

“他不知道。”晚憶苦澀的笑道:“我們雖然可以知道很多事,但卻沒辦法感知對方的位置,也無法得知自己的命格。我們的力量相同,無論是他修煉或是我修煉,我們的力量都是共同增長的,彼此無法窺探。而且我們的命格相互糾纏著不同的人,所以……我們的命格充滿著變數,還有……關於林淺的命格,我們也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