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墜崖
“轟隆！”雷聲仿佛震裂了夜空，震碎了心魄。狂電閃處，風雨呼嘯之中，冰冷雨花如妖魔一般狂舞時分，那一張溫柔的臉，那一雙溫柔的眼，如幽夢中最甜美的人，陪在身旁。
她在風雨中，低聲自語，對著孤魂，又仿佛是對著自己深心，輕輕，輕輕：
“你護我疼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對你了。你心中苦楚，天知我知，我不能分擔你的痛楚，便與你一道承擔。總希望有一日，你能與心中愛人，歡歡喜喜在一起的……”
話聲越來越輕，漸漸消逝，風雨更狂，那身影這般柔弱，若風中受傷的小草，搖擺不定。孤魂心頭恍惚，如夢似幻。
夜色黑沉，蒼穹無語！
風雨肆虐許久，方才稍稍收斂，孤魂全身冰涼，寒氣從那萬丈深淵肆虐而上，宛如利刃刺得孤魂踹不過氣來！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女人，更不是個男人！我是一個廢人，一個畸形人！”
孤魂腦中轟然，此時的孤魂經過風吹雨打，依然有些昏迷。他的神識漸漸地迷糊起來，彷佛身陷寒冷黑暗的冰洋海底，又宛如置身火山烈火之中，冰冷，熾熱、悲傷、痛楚…………讓他狂亂得不能呼吸，無法思考。迷蒙之中，聽到一個聲音在心底苦苦喊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女人，更不是個男人！我是一個廢人，一個畸形人！”
話音未落，便有無數聲音同時嘈雜炸響，爭先恐後地呐喊應答。化身三億，不識自己。孤魂心識迷亂，腦中空茫一片，直欲發狂。
雙拳不停地四下揮舞，狀若瘋狂！
“九哥哥！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你不要呀！”
突然，耳畔聽到一個個陰惻惻地笑道：“我不是一個女人，更不是個男人！我是一個廢人，一個畸形人！”心底的無數個聲音一齊叫喊著：“我不是一個女人，更不是個男人！我是一個廢人，一個畸形人！”孤魂頭暈目眩，喃喃道：“畸形人？”狂亂困惑，思維混淆。當此之時，眼前人影霍閃，一個嬌柔的身軀迎麵撲來。孤魂陡地一驚，怒吼揮拳砸去，但是渾身卻被一個人突然摟抱住。孤魂心中狂暴已極，喝道：“放手！”真氣轟然鼓舞，揮拳向著自己砸去，迅疾如電。這一拳含怒而發，氣浪驚人；緊緊摟住孤魂的靜雨並沒有想那麽多，數步之外便是萬丈懸崖，斷峰，傳說是絕情之崖！
數步之遙，但是卻是生死一線，此時的孤魂依然宛如癲狂，說不定一步之錯，便步入萬丈深淵之中！
靜雨並沒有多想，她就這樣緊緊地摟著孤魂，嘴角的鮮血不斷地湧出！但是恬靜的臉上卻是現出一絲笑容！
“砰！”“砰！”“砰！”…………
血跡一絲絲的從靜雨的嘴唇中溢出，笑容依然在，嘴中依然在呢喃，但是那聲音依然很低！
“九哥哥，別傷心，別難過，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
孤魂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看著自己懷中慘然的女子，心頭微震！
好熟悉的臉，好熟悉的人，到底是誰？皺起眉頭待要細想，卻覺得雙耳雷嗚鬼嚎，頭痛欲裂；大叫一聲，天昏地暗，幾欲暈厥。
“畸形人！”
“畸形人！”
“畸形人！”
………………
陡然之間孤魂宛如著魔一般，頭疼欲裂，一個個聲音宛如魔咒一般在自己大腦中回蕩！滔滔不絕的“畸形人！”聲如天河渲瀉，源源不斷地灌入他的耳中孤魂周身上下，此時黑色光暈發狂閃爍，每一處皮膚都隨著咒語的韻律鼓舞跳動體內更是宛如鑽心的痛！眼前絢光流舞，刺眼已極，而與此同時孤魂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與此同時腦中靈光一閃，孤魂突然想起此人是誰了。她是她家的一個丫鬟，一個洗衣服的丫鬟！但是就在一清明的同時孤魂忽然又是一片迷亂混淆，重新沈淪於天旋地轉的黑暗中。“我不是一個女人，更不是個男人！我是一個廢人，一個畸形人！”腦中轟雷滾滾，聽到無數聲音不住地呐喊著。他的心神躁亂狂暴，幾至沸點。嘶聲怒吼，恨不能立時爆炸開來，碎裂為萬千粉未。“我不是一個女人，更不是個男人！我是一個廢人，一個畸形人！”孤魂太陽穴急劇搏動，頭顱彷佛就要炸裂。耳中那狂亂的聲音越來越響，逐漸隔絕了一切。
孤魂抱著頭，在這光廣緲的山頭嘶聲慘叫，那體內萬千聲音此刻也隨他一起慘叫著。而此時孤魂身後的虛影也變得更加真實！“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他絕望而憤怒地朝著漆黑的天幕嘶喊著。腦海中不斷地響起那一個陰惻惻的怪笑聲：“我是畸形人！”頃刻間，天地萬籟轟然回應。無數刺耳的聲音在他耳邊、腦海、心田，一齊嘈雜地咆哮著：“畸形人！畸形人！”噪音如尖刀，令他的神識陡地迸炸開來。他驀地嘶聲狂吼，寒風刀般的劈過他的咽喉，火辣辣地劇痛。奮力睜開雙眼，前方宛如一輪刺眼的火輪，刺得他雙眼一陣酸疼，眼角肌肉驀地收縮，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他四轉仰望，頭昏目眩，心中說不出的酸楚，周身鑽心刺痛。他猶如一株被蛀空的秋天的樹，簌簌顫栗於冷風中，徹骨冰寒。
“啊！”他怒吼著強忍劇痛，雙掌轟然飛舞，兩道拳風光芒迸爆怒射，交錯縱橫。四周石壁亂飛，山木大片倒塌！
“九哥哥！你不要這樣對自己！我求求你了！”
狂暴的孤魂根本聽不到什麽聲音，雙手隻是淩亂著劃著，嘴中不斷地咆哮著，向著山崖走去！
他在風中東搖西晃，飄搖如狂風中的落葉，如海嘯時的沙鷗，如山洪裏的一顆迸碎石子……“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王*天，你欺人太甚，為什麽？為什麽？”
麵對著萬丈懸崖，此時孤魂未曾有過的清楚！
“你捉弄我！嗬嗬嗬！你捉弄我~！我愛的人是個畸形人！我愛的人是個陰陽人！哈哈哈！為什麽？這是為什麽？為什麽你還讓我遇見她，為什麽你還要我愛上她！”
聲音悲愴，字字泣淚！
“錯愛一生，一生錯愛！既然你不讓我愛，為什麽還給我這份愛！既然你不讓我們愛，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的甜蜜！”
“哈哈！死！對！我去死！我去死！死了一了白了！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歡樂，沒有辛酸！我去死！我去死好了！哈哈哈！”
笑聲依舊，不過顯得有些落寞和淒慘！
一個身軀向著斷峰懸崖之下墜去！
“不要！”
依然遲了！
依然是沒有猶豫的縱身而入！依然是沒有回首的不歸路！
“你為什麽要這麽傻？你為什麽要陪我跳下？你可知道這無盡的山崖盡頭便是我們的死期！”
那一刻孤魂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女子，無語的說道，盡管他似乎知道什麽，但是他不想說！
………
“那你知道，又為什麽？”狡黠的臉上顯出一絲傷感，其實他也知道那是為什麽？但是她不想說，她不想點破！
“活著和死了一樣，又何必活著！”此刻的孤魂宛如一個滄桑老頭，顯得異常的老氣，聲音嘶啞，在冷風中宛如碎沙石的聲音！“那你呢？”孤魂看著靜雨被凍得紫青色的臉，不由得又緊了緊身！
沉默！“你昨晚為什麽要那樣？”
“不為什麽？隻是幾步之遠便是懸崖！”
這一刻他們沒有去想下方是什麽，他們宛如聊天一般談的很開心！盡管身軀依然在不斷地墜落！
“不過我沒想到，結果還是一樣，我還要做陪葬！”小丫頭瑟瑟的說道！
“哈哈！對不起呀！讓你這麽年輕就坐我陪葬，不過這是你自願的，非我強求！”
“你說咱們下去死的時候樣子是什麽樣的？”
“趴著，被摔爛了，恩不想了好惡心！”
“那你猜猜，咱們下去是哪個部位先著地呀！”靜雨怪怪的笑道！
“不知道！'”孤魂想了想，這種事情哪能猜，猜對了也沒什麽結果！
“那你猜猜我下去先哪個部位著地！嘿嘿！”靜雨看著孤魂的眼睛，詭秘的笑著！“小丫頭，你鬼笑什麽？你呀！我看是屁股先著地吧！哈哈！來個屁股打開花！活著頭先著地，來個倒栽蔥！哈哈哈！”孤魂不要笑道！
“錯誤！”緩了緩靜雨神秘的笑道！
“怎麽可能，你不著地，難道你一直懸空呀！”
“嘿嘿！你猜對了！嘿嘿很聰明嗎？”
“你就吹吧！你懸空個P，我看你摔得屁股開花的時候再怎麽笑的出口！”
“哼！我說的是事實！你給我做鋪陳，我怎麽可能摔得屁股開花嗎！哼！”看著孤魂突然一愣的表情，靜雨“噗”的笑出聲來！
好高的山崖，好厚的雲霧，似乎無盡頭，似乎永遠這樣！靜雨靜靜地躺在孤魂懷裏，有一份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