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鬥人

從丁香園出來再到膳房的路上,清竹在心裏將某男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問候一遍。丫的,可恨的秦政,我伺候你一個人也就算了,怎麽連你的兄弟也一並帶上?看看今晚姐姐如何招待你們!

剛到膳房,便見眾下人女婢圍在一團,張方也在其中,人聲鼎沸,眾說紛紜。

本著看熱鬧場場不落的個性,清竹也悄悄地湊了過來。聽聽他們究竟在議論哪個妃子侍人,自己也好跟著撿笑。

仔細一聽,真是氣得她美顏震怒。

“聽說,今天王爺又去鬥狗場了!”一個下人提出話題。

“可不是,都是那個淫.娃蕩婦將王爺強拉了去,”另一個下人附和道,“這個東瀛女人還真是人麵獸心。”

“不知道哪條大狗又要倒黴了,活活被咬死!”旁邊一個婢女小聲說道。

正說話間,就聽外間傳來聲嘶力竭的喊聲,鬼哭狼嚎十分滲人。

循聲望去,隻見幾個漢子用木質的擔架抬著一個滿身是血的青年男子,那男人衣衫散亂,歪著頭,臉色全是汙跡看不清麵貌,奄奄一息,氣息遊離。

一側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也甕聲甕氣地道,“他媽的,這東瀛婊子也太過仗勢欺人,仗著王爺寵愛竟然作踐起這些奴才。”

“王爺真是色令智昏,為了一個女人拿咱們下人當畜生。”隨行的同伴一邊啼哭,一邊埋怨,心裏委屈的不得了。

“李大哥,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張方焦急地擺手道,“莫要瞎說,留心被旁人聽見,上次秋侍人不過是隨口說了蒼侍人幾句,傳到王爺耳裏,便被貶到冷室去了。你們這樣議論王爺,若是讓他知道可就不得了了,還不被活活打死。”

“打死也比不當人強上許多!”那個被稱呼為李大哥的中年漢子,終於沒忍住胸中熊熊的怒焰開口罵了出來,“這個下作女人,今天說是為王爺慶生,大張旗鼓地跑到鬥狗場看鬥犬比賽,那東瀛秋田犬果然不是個吃素的牲畜,竟然接連戰敗了幾隻咱們北秦當地的牧羊犬,搖頭擺尾好不得意。但王爺至始至終都沒露出半個笑臉,那賤人看到王爺無心觀賞,便起了歹心,裝模作樣地走到鬥狗場邊,假意跌倒,劉老弟為人心實,好心去扶她一把,誰知竟被這個女人故意推倒跌入場中。劉老弟也是個功底頗深的練家子,有些身手,但人畢竟是人,哪裏敵得過動作迅猛的畜生,我們這些侍衛也跟著一同救助,但劉侍衛最後被拉出來就成了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可惜他今年還不到二十歲,正是男人的好時候,至今還沒娶親,不知道這回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如是治不好,會不會留下後遺症,那東西不知中不中用!”

清竹這才注意,原來這個男子受傷的地方恰好在大腿根部,這也是李大哥擔心的緣由,瞧瞧這位李大哥真是心思如真的爺們,連那個事情都為弟弟著想,直接考慮到人家前列腺的問題上了!

原來受傷的劉老弟本命劉明,是政王府的侍衛,今天趕巧當班陪同秦政和蒼井前去觀看鬥狗比賽,他也是個好奇心極強的人,本來離得較遠,總嫌看不清楚,擠著往前湊了湊。鬥狗場是一種平麵為橢圓形的建築物,中央一塊平地作為表演區,周圍看台逐排升起,沒有永久性的屋頂。他正好站在看台邊上,便被某女“極不小心”地推倒在場中央。雖然是渾身武藝,但也連驚帶嚇毫無章法,困獸猶鬥,怎能取勝?

“這哪裏是鬥犬,分明是鬥人!”張方也是義憤填膺。

清竹上眼一瞧,果真劉明的大腿汩汩地冒著鮮血,許是因為血液的流逝已經有些休克,再這樣下去恐怕失血過多不治而亡。

她急忙走上前去,也不顧男女之別,將玉指放在他的頸側試探脈搏。芊芊玉手就這樣在男子的粗頸上停留了良久,脈跳十分微弱,幾乎微不可聞。

“劉侍衛,劉侍衛!”她將試探改為推搡,而後便是用力搖晃,但眼前人還是沒有一絲反應。

“啪啪啪!”清竹用力掌摑了劉明的臉頰,男子還是一動不動,毫無生氣。

眾下人被千妃娘娘這一番舉動嚇了一跳,兩兩對視,不明其意。

清竹見他已處於輕度昏迷,心下一急,也沒顧忌到下人們投來的驚愕眼神,蹲著身子,撕開他的褲管。劉明的傷口恰在大腿根內側,這樣一來難免有些不堪眾目,院子裏的女婢們頓時羞得麵色紅潮滾滾而來,害羞的避過頭去,膽大的便用手捂著眼睛,從指縫中偷看。

她低身仔細翻看一下傷口,確定沒有傷及動脈,便從身上衣裙的邊緣撕下一塊布條兒,將傷口上下兩端紮緊。

“娘娘,您這是……”人群中的張方實在是看不下眼了,怎麽平日裏端莊秀麗的娘娘,竟一點避諱都沒有,對受傷的男子動手動腳,還扒爺們的褲子,這種淫惡的嗜好還真是與眾不同。最近因為秋婷的言傳身教,張方在某些方麵也突飛猛進地開了竅,想的自然比別人多了一些。

“娘娘,劉明已經受了重傷,性命垂危,他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等他醒了您在嚴懲不貸,可眼下他都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您大人有大量還是放了他吧,不要再折磨我們這些奴才了!”同為侍衛的李大哥跟劉明關係最近,直腸子沒有彎彎道,看著自己的兄弟遭難也是百感交集。

其餘每個男子也都各有各的心思,有的想看來傳聞不假,千妃娘娘果不其然是個放浪的人物;有的想劉明要是醒了,一定不會難過,能被娘娘這樣標致的人物摸摸那個地方就是死也值了;更有甚者已在獨自臆想,躺在擔架上被美人熱情款待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瞧見沒有,男人隻要有絕色女子伺候,病成這個奶奶樣也心甘情願!

清竹對眾人千奇百怪的眼神並不在意,轉身對著張方道,“張大哥,你們可不要在這裏怨天尤人、吵吵鬧鬧了,再耽誤一些時辰,劉侍衛失血太甚,可就小命難保。快,還不趕快把人抬到宰父大夫的藥房去!”

下人們看她是滿臉憂急,說的話也還有些道理,便一通吵吵嚷嚷,將人抬出膳房,直奔府中的一個偏僻閣樓。

清竹望著人群散盡,才拍拍自己胸前起伏不定的豐滿,長舒悶氣。蒼井是個異族女人,不尊重北秦人也就算了,可你秦政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怎能如此輕賤自己的同胞,他們雖是奴才,但也是袍澤兄弟。

思及秦政又想起今晚的補品,她當即腦中金光大現,一個罪惡的念頭湧上心田。回身瞧見一臉哀色的張方,清竹道,“張大哥,你可會刀工雕刻?”

張方眼中茫然,本來他還為劉明的計劃生育問題表示惋惜,卻聽到千妃沒頭沒腦地一句,點點頭,“娘娘,奴才從前沒掌勺的時候,就是切敦的下手,雕刻些花鳥蟲魚、飛禽走獸,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就好,”清竹轉身從身後的一支竹筐裏揀出一個蔫了吧唧的白蘿卜,遞給張方道,“麻煩你幫我雕刻一樣東西。”

“娘娘想要何物?”張方接過有些蔫黃的枯爛蘿卜道,“百鳥朝鳳還是群猴鬧山?”

一個詭秘的笑容浮現某女的俏臉,她盈動小步,來到他的跟前,將櫻唇湊到他的耳際,小聲的嘀咕幾句。

張方的黑臉“騰”的一下變的通紅,黑中帶紅,紅中帶黑,他自問是成年男子本不該為這樣的事難為情,但千妃娘娘提到的這種神秘的雕刻,生平還是第一次製作,他低著頭,不敢望向佳人的美目,“娘娘,您雕那種汙穢的東西做什麽?”

“汙穢東西?”清竹不屑地瞪眼,“你沒有嗎?”

張方頓感臉頰火辣辣的疼痛,想來已經紅得如同煮熟的螃蟹。

雖然極度的不幹和窘迫,但張方還是不敢違拗娘娘的意思,愁眉苦臉地拿起刻刀揮向可憐的蘿卜。不多時一個形狀長條形的雕飾已經完成。他還是不敢抬頭,小聲道,“娘娘,您看這個樣子成不成?”

“不行,太大了,”清竹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個粗粗長長、香蕉一般的物什,便搖頭歎息道,“我不是說讓你按照劉侍衛的大小雕刻嗎?”

“奴才就是依著劉老弟的……做的……”張方很是委屈的辯解,從前他們一起到茅房放水時,劉明的那個東東自己也是見到過的。

“哪有?”清竹高聲反對,“適才我都仔細瞧了,根本就沒有這麽大,我看連一半都不如呢!”

某廚子極力控製自己搖擺不定的身軀,唯恐一個不小心便大頭衝下,撲倒在地。

看來娘娘不但認真查看過傷口,連最關鍵的部位也頗為詳細地觀察過了。

“還不快點雕製!”某女已經急得不行,嚇唬道,“再晚耽誤時辰,王爺要是責罵莫怪我將你也拉下水!”

張方立時大睜圓目,“娘娘千萬莫要生氣,奴才立刻改就是了!”他麻利地從竹筐中拿出一個蘿卜,又開始新一輪的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