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而複得的守宮砂

蒼井凝視著鬥場中敏捷躲避惡犬的清竹道,“千妃姐姐不要白費力氣了,知道這隻秋田犬為何即使眼瞎,也能撲向你的原因嗎?因為你身上有夜媚香的氣味,所以不論你逃到任何一個角落,隻有它活著,就一定會順著味覺找到你,然後再活活把你咬死。”

清竹瞬間了然,怪不得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女子,會突然發善心幫她擦汗,原來是來下媚香的!

惡性的東瀛人每次都嫌犬犬角鬥不夠激烈,沒有意思。就將媚香撒在動物的身體上,這些成年大犬已經到了**期,聞到異性同體的氣息幾乎要發瘋一般,雄性動物必須要咬死對方,才能得到和雌性動物交.配的機會,因此它們發瘋了,獸性被激發到極致。

“姐姐別在意,”蒼井好心地提議道,“這牲畜聞到你身上母狗的氣味,千方百計想要和你交尾,你不如就從了它,也省得多吃皮肉上的苦頭。再說姐姐既然中了媚香,確實需要解毒,這樣更是一舉兩得!”

聽得這樣侮辱,清竹氣憤交加,隨手便將手中的大刀擲向蒼井,蒼井匆忙側身躲過,臉上出現得意的笑容。剛才是在有意激怒,就是想要氣得她亂了方寸,一塌糊塗。

又一次手無長物,赤手空拳,這樣的情形她怎能敵得過被媚藥迷亂神誌的畜生,秋田犬突然從左側猛撲過來,清竹動作迅猛地彎腰躲過一劫,她的右臂還是未能幸免於難,大犬鋒利的爪子將她衣襟撕破,左邊的整個衣袖全部扯了下來,一條瑩白的美臂顯露無疑。

她已經被逼到角落,再無躲藏之地。那大犬更是揮動利齒瘋狂撲來。突然,一根銀質的筷子破空而出,深**入秋田犬的左眼中,隻聽嗷嗷一陣鬼叫,那動物在地麵上來回翻過,它兩隻眼睛全看不見了。

“千妃,難道你還不肯開口求本王嗎?”一旁站立良久的男子美人在側,手中拿著另一支銀箸,眼神淒厲,剛才若不是秦政出手,恐怕她早被激怒的惡犬瘋狂地撕咬,撕成千萬碎片,食之痛快。

抬眸對上一雙冷冽的眼睛,她的心一陣迷惑,他不就是想看著她死嗎,怎麽又會發善心搭救自己?

但當她看得依靠他身體的女子時,憤怒再次被點燃。

“是呀,千妃姐姐,向王爺低頭認錯,我們還和從前一樣是好姐妹。”蒼井就那樣心安理得地歪在秦政的懷中,她的嘴邊是滿足的甜笑,這笑刺痛清竹每一根神經,想起剛才的百般羞辱,還有讓動物與自己苟活的惡語,真想生吃這個東瀛女人。

“秦政,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呂清竹就算死了,也不會求你,還有你,東瀛賤貨,來日犯到我手裏,定要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氣喘籲籲,吼得蕩氣回腸,大有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架勢!

“一對狗男女,天下第一絕配,我忍你們很久了,求?以為我愛惜生命,就是貪生怕死嗎?開玩笑!或許我可以求任何人,就是不求你!陰謀狡詐,詭計暗算一籮筐的卑鄙男人。今日我若死了,就算成為猛獸的盤中餐也與你沒半分關係,若是逃過大難,從此你我分道揚鑣,更是成為路人。總之,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好,本王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願你不要後悔!”握住筷子的手指一根根收緊,麵上不動聲色,依舊淡如清風,可心底卻疼得發緊。

“後悔?”鬥場中的小人喊得直衝九霄,“我今生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你!”

“唰!”一聲輕響,秦政手中的另一個暗器已經飛出,直刺畜生的後背,那大犬再次受到創傷,發起瘋來,張牙舞爪,橫衝直撞。

陰暗的犄角旮旯,已經沒有退路,隻見那大犬順著媚藥的氣味朝這個方向狂奔,凶光畢露,渾身肌肉緊繃,齜著一口尖利的牙齒,向著她撲來。

電光火石之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大家都以為清竹會再次退閃的時候,她竟然紋絲不動,目光堅定地站在那裏,主動將手臂伸進惡犬的血盆大口之中。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時間恍如在這一刻靜止,隻有鮮血順著她的手臂一滴一滴跌落,打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女人清冽的眼眸滿是堅定、倔強、驕傲,她輕蔑地轉過頭看向他時,嘴角揚起一道最為炫目的弧度。

她笑了,笑得猶如陽光燦爛,秦政,賤人,你們最終還是輸了!

這一刻,墨發揚起,沒有人能形容得出她有多美,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手攥的有多緊。女人修長的手臂拔出,剛剛還生龍活虎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沒了氣息。

看了看手中的銀簪,清竹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果然很管用,一下便隔斷了秋田犬的氣管,終於要了它的性命,真是驚險,若不是自己速度夠快,就算搭上一條胳膊也不一定能換來自己一命!

人們的驚歎聲、淅淅瀝瀝的掌聲在此刻想起,似乎有些嘲笑的味道,秦政站直身子,攬著蒼井纖細的腰肢,朝著看台的邊緣走來。

“千妃姐姐好武藝,隻是這秋田犬可是琉球國君特地命人給王爺挑選送來,就是為了取樂玩耍的,而今被姐姐殺死了,似乎有些不妥。”蒼井帶著遺憾的口氣不滿情緒頗深。

男人站在清竹的上方,看著滿身是傷的美人,他的眼底沒有半分憐憫,他以為她會卑微,她會狼狽,可是她卻高傲地仰著頭,好似受傷的人不是她,卻是他。

“賤人,你又想怎樣?”不以為然地擦淨發簪上的血跡,隨手將頭發挽起,根本沒有把眼前的那對奇葩放在眼中,她以為區區一隻畜生就能要了她命嗎?

“王爺,姐姐已經受傷了,就不要太為難她了,不如就罰她跪著為秋田犬守孝三日,也算是對我國國君有所交代,如何?”蒼井一身柔軟地依靠在秦政的懷中,手指輕輕地撫弄他寬厚的胸肌。

“既然蒼井為你求情,那就算了。”秦政摟住身旁的美人重新走回酒桌旁,依榻而臥,左右侍奉,逍遙自在,忽而他抬手示意,“去,把宰父大夫叫來為千妃治傷,一會兒在商議如何處置你!”

“謝政王爺關愛,小女子承受不起!”她從衣襟上撕下一塊布條,反複擦拭自己左臂上的血漬,卻發現原來點綴守宮砂的地方有一塊殷紅的印記。這是什麽?來回蹭了好多遍,那塊詭異的紅色還是沒來一點兒變化,她也無心多想,接著道,“政王爺,如果沒有什麽別的事,小女子就不再逗留了,免得耽誤你的大事,從此天涯海角再不相見,您多多保重!”

“站住,你要上哪裏?身上的傷……需要郎中看過才好……”他欲言又止,害怕其他人發現自己的心思,眼前的女人受了外傷,不包紮傷口,就這麽輕易地走嗎?

“我這麽粗糙的皮肉,刀槍劍戟、斧鉞鉤衩什麽沒挨過?來政王府不到半年的時間,什麽樣的傷,什麽樣的痛沒經曆過?久病成良醫,現在都是半個大夫了!”受到傷痛的折磨,她眉頭都沒皺,隻是腿上受了輕傷,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取下動物屍體上的飛鳳匕首,來到瑩兒麵前,將她身上的鎖鏈切斷,“瑩兒,你沒事吧,咱們走!”

“小姐,你怎麽能為了奴婢受這樣的委屈呢!”瑩兒抽涕著淚水,看到她手臂上汩汩流淌的鮮血,心就像被人剜下一塊兒肉一般疼痛,“你的手臂怎麽樣了,還能不能動?”

正在這時,聞訊趕來的宰父已經急衝衝地飛奔過來。

“竹子,你又受傷了!”他急忙打開藥箱,取出藥酒擦洗手臂上傷口的四周。良久,洗了無數遍之後,始終有一塊紅記沒有消失的跡象,“守宮砂?”

宰父狐疑地開口,她怎麽還會有守宮砂呢?他們成親已經將近六個月了,而且聽說她婚前就不是完璧之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清竹也很疑惑這塊莫名其妙、突然降臨的胎記,她明明記得大婚之夜手臂上的守宮砂就不翼而飛,那麽眼前的紅色印記又是從何得來呢?

“竹子,告訴我,你們成親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麽事?”宰父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女人被冤枉了,整整被人詬病了半年,是誰這樣別有用心,處心積慮要害她?

雖然極不願意,但還是試著回憶,“記得那天晚上,坐了一天的花轎我太累了,想要沐浴休息,還記得洗澡水裏麵布滿粉紅色的桃花瓣,香氣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你是說洗澡水中有桃花的氣味?”宰父唇角的笑弧越來越明顯,“是誰伺候你更衣洗漱的?難道不知王爺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桃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