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困獸猶鬥

清竹看著手中的飛鳳匕首,心瞬間跌落冰窟,仰天長歎,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毀滅,試問哪個女子此時能泰然自若,這把匕首是自己的心愛之物,他竟毫不在意地贈送給另一個女人!眼前的男人看見自己被人冤枉,無動於衷也就算了,居然還助紂為虐。

“橫木,”蒼井笑得得意,“快幫千妃娘娘一把,姐姐不一定認得通往鬥犬場底部的路。”

橫木一聽來了精神,即刻來到無助女人的麵前,“娘娘,請你動動腳,移步鬥場。”

遺世獨立的佳人巍然不動,橫木更是放肆地伸出黑漆漆的大手,貪婪地握住她的藕臂,用力拖拉女人嬌小的身軀。

“大膽!”風揚怒不可遏地大吼道,“娘娘的身子可是你這個下人可以隨意觸碰的!”

千妃即便現在失勢,但不管怎麽說也是王爺的側妃,這個東瀛狗奴才竟然趁著這樣的機會,輕薄王爺的女人,可是不想活了!

其實風揚本不用如此大義凜然,隻是他看見當橫木的粗手摸著清竹的白臂時,秦政冰凍的冷臉和陰鷙的雙眸,立時領悟,王爺還是很在意這個女子的,隻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

“風侍衛此言何意?”蒼井見到自己的師兄被斥責,頓時護短道,“橫木不過是執行王爺的指令罷了,何來輕薄之嫌,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有錯就該嚴懲不貸。何況千妃本就是戴罪之身,蒼井進府不久,但妹妹對姐姐的傳聞略有一二,聽說千妃洞房之夜並沒有見紅,床上的落紅是侍人黎兒的處子之血,這樣一個不貞不潔的女人,王爺並不嫌棄地寵她護她,到讓她更加膽大妄為,居然咬傷王爺,此刻不重罰更待何時?”

“黎兒,蒼侍人的話可是真的?”蘭妃明知故問地說道,“王妃失節是浸豬籠的死罪,你此時之言,可是定罪的證據!”

黎兒的臉緊張的不成樣子,眉毛唇角不知覺的抖動著,大錯鑄成沒有回頭的路,“回蘭妃娘娘,蒼侍人的話句句屬實,千妃在沐浴的時候守宮砂被水侵泡,當時就不見了。”

場中一陣唏噓,原來大名鼎鼎的女狀元竟然是個破貨,真讓人大跌眼鏡,有知情的便斜眼偷窺燕丹的表情,呂二小姐與燕國太子本是戀人,曾經有舊,莫非成親之前就將身子給了他?於是都不屑地啐了一口,這個燕丹還真是不講究,大丈夫敢作敢當,一個黃花大姑娘都已經以身相許了,他還勾搭人家的姐姐,始亂終棄,真不是個男人!

燕丹被旁人冷颼颼的目光弄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辯解道,“不……不……不是我!”

秦政看到燕丹的這幅窘迫相,甚是鄙夷,心中猜想如果真的不是他,那會是誰呢?

“千妃,本王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秦政冷眼看著滿臉苦楚的女子道,“如果你當眾說出與你有私的那個男人是誰,今天就饒了你,從此以後我不再追究,你還是我的愛妃,本王依舊像從前一般疼你愛你。”

“王爺,我隻說一次,你可願信我?”清竹卻是極為淒苦的嗬嗬傻笑,不是她不想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難不成要編排出一個莫須有的人物來,“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哼,好!事到如今還偏袒奸夫,你這個賤婦,還對他死心塌地不成?”他的墨眸盛滿怒意,大步上前,鉗製住她的雙肩道,“快說,那個男人是誰?本王一定要將他剁去手腳作成人彘,說,快說!你不肯實話實說,難道不是一個男人?到底是幾個男人!”他像一頭發怒的公獅,完全沒有耐心和理智。

清竹被他後麵的話氣得全身戰栗,“王爺,你說對了,睡過我的男人不計其數,你想知道哪個,是廚子還是小廝?”

“賤人!”又一個巴掌帶著勁風而來,她的粉麵頓時紅腫,嘴角的鮮血又流了出來。

蘭妃與蒼侍人聞言大喜,相視一眼,空前絕後達成統一戰線,馬上雙腿屈膝,跪倒匍匐道,“王爺,既然千妃已然認罪,您一向賞罰分明,臣妾代所有政王府中的女眷,懇請您重罰不守婦道的**女子,以正王府的不良風氣。”

蒼井也跟著跪地請旨,“蘭妃姐姐所言極是,請王爺下令。”

女人們左右相看,有想要為她求情的,也有想要紮她一刀的,一個人一個心理,卻沒有多言,因為她們知道如果千妃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呂丞相定是不能輕饒自己的。

清竹看著這些女人們醜惡的嘴臉,突然有想笑的衝動,“蘭妃姐姐,今日你除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蒼侍人心思縝密,異日姐姐定要敗在她手裏,可笑你與虎謀皮還洋洋得意,姐姐小心莫要步了妹妹的後塵。”

清竹知道此刻她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即使在臨死之前,她要使出離間計,將這對本就不合的臨時組合拆散,讓她們狗咬狗,一嘴毛。

蘭妃極為機警地看了蒼井一眼,她知道清竹所言非虛,但眼下又能怎樣,先除掉一個再說吧!

秦政一直沒有出聲,盤算這幕醜劇如何落幕,看你到底求不求我。半晌見她沒有言語,冷笑道,“千妃,隻要現在承認錯誤,本王就饒你一次。否則,你就跟秋田犬比試一下吧!”

“娘娘,萬萬不可衝動,義氣用事隻能害了自己。”風揚伸出右臂,臉上是誠懇的麵容,試圖阻擋女子的去路,“娘娘,隻要您跟王爺好好解釋,定能消除誤會。”

清竹忽然無奈的轉過頭,避過眾人的視野將衣襟裏的回力丸含.入口中,推開風揚的手,向鬥場走去。想讓我對你低頭認錯,我何錯之有?今日就算沒了這條性命,也斷然不會卑躬屈膝的苟活於王府之中。

“且慢,”鄭聞起身贏了上去,抓住清竹的雙臂,“政王爺,政王妃與我有救命之恩,今日王爺若能給我三分薄麵,不再究竟此事,異日需要在下之時,定然竭盡全力,在所不惜。”

微微的冰涼觸及到了溫暖,清竹先是倒抽一口氣,清醒了些,鄭聞也慌忙地想收回手,“多謝鄭公子的好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注定呂清竹斷命於此地,我亦無話可說。”

“姐姐留步!”蒼井突然一反常態地款款而來,站在清竹麵前用粉紅色的繡帕為她擦去唇角的血汙,那帕子發出一種濃重的香氣,熏得人頭腦不清,“千妃這是何苦,做了錯事認個錯,王爺不就氣消了嗎?”

“謝妹妹關心!”清竹很嫌棄地揮去她的素手,昂首闊步向鬥場底部走去。

與此同時,在場人全部圍在鬥場四周觀看,橫木牽著巨型大犬,已經率先入場,秋田犬汪汪一通狂吼,眼眸中似有幽紅色的光芒閃動,凶惡異常。

伴隨著鐵鏈的聲音,秋田犬脖子上的頸鏈被打開,隻見呲著鋒利的牙齒的大犬,縱身一躍,朝清竹撲來,幾乎同一瞬間,女子動作靈巧地躲閃過去。

她的脈搏紊亂,心髒撲通亂跳,掌心一片濕寒。努力保持冷靜,拿出十二分的警覺和敏銳,應付這畜生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可是鬥場空間有限,很不利於清竹的躲避,幾輪攻擊下來,體力已經明顯不支,劇烈喘著粗氣,胳膊受咬傷,被撕裂皮肉的傷口,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鬥場的空氣中,這樣更刺激惡犬,使它食欲大增。

“小心!”看台上一聲喊叫,清竹心裏大驚,握著匕首的手在顫抖,全神貫注地盯著惡犬,當那畜牲再次撲來時,開始了致命反攻。

雙腳踏著鬥場四壁,飛身而起,幾乎同時,惡犬也跳起朝著她撲去,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她沉穩麻利地將手中的匕首狠狠刺下,伴著一聲歇斯底裏的哀號咆哮,畜生跌在地上,匕首還插在大犬的眼眶中,驚魂未定。

不好!本想一招致命,不料那畜牲反應極快,眼下出了偏差,隻傷了它一隻眼睛,卻把它更加激怒了。

無法想象,自己會和一頭發了瘋的惡犬同在一個鬥場中拚個你死我活。心髒狂烈跳動,手心濕滑一片,女人緊貼著身後的牆壁,這下真的手無寸鐵了!她隻能逃離,期盼失明的動物找不到自己,但不論自己怎樣隱藏身體,那隻瞎眼的畜生總能輕而易舉的尋到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哐啷”一聲脆響,不知是誰的一口大刀掉入場中,清竹一愣急忙飛撲過去,一個骨碌拾起刀把,萬分警惕地注視著殺紅了眼的畜生。

“該死,是誰這麽大膽,公然違背王爺的意圖,暗中相助千妃?”蒼井氣得高聲叫罵,在看清那人的麵貌後,咬著貝齒,怎麽也難舒胸口的氣恨,“是你,居然還活著,真是命大!”

“屬下不敢!”一個侍衛俯身抱拳,“蒼侍人,劉明還活著,大難不死,千妃娘娘對在下的大恩大德還沒有報答,豈能輕易死掉!”

“活著就好,待會看王爺如何懲戒你。”蒼井微微冷哼,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