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如意算盤落空
一位身著白衣的翩翩公子正凝望著窗外，不知是在看花草呢，還是壓根什麽也沒能入他的眼。
此人自是溫晨陽了，他服下了西門東柳的大補丹，果然內力迅速恢複，人也沒有之前那般虛弱了。他之所以沒去找冰瑩，是因為他聽葉冰說，冰瑩和鳳寒龍在屋頂徹夜長談。
他想著，小師妹與二師弟許久沒見了，而他也不是多話之人，還是不要前去打擾的好。他笑了笑，因為多了個小師妹，這原本的小師弟一下子變成了二師弟，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過，他還是徹夜難眠。或許是因為長期跟冰瑩在一起，養成了保護她的習慣，這一時不在她身邊，便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麽吧。
正當他這麽想著，便發覺了有人在朝他的房間走近。奇怪，明明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卻似乎有兩個人的氣息。他輕移至門前，在來人敲門之前打開了房門。
冰瑩一下子撲進了溫晨陽懷裏，當然她是逃命。這天下第一美男的吸引力果然不同凡響，她一路被西門東柳抱著，感覺自己快死了。要不是她叫他一聲‘爹’，隻怕天天靠得這般近，她也會不小心迷戀上他。
所以，一見到溫晨陽，她就趕緊從西門東柳懷裏逃開了。溫晨陽怎麽說也給她大哥哥的感覺，被他抱著背著也不會感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更不會心跳加速。
“大師兄，你沒事啦？我好擔心你呢。”冰瑩的臉紅撲撲的，像是為溫晨陽的好轉而興奮，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是難為情。
溫晨陽倒看出了些端倪，卻隻當她是從未和自己的父親親近過，才會有這般舉動，便笑了笑，說道：“你爹給了大師兄大補丹，大師兄當然沒事了。”答完冰瑩的話，他才對西門東柳點頭道：“多謝東柳先生前來探望，晚輩感激不盡。”
西門東柳微微皺眉，說道：“你是瑩兒的大師兄，瑩兒又這般依賴於你，你就別這麽稱呼我了。再說了，你將瑩兒安全送回到我身邊，算是我的大恩人。”他又對冰瑩斥道：“瑩兒，這樣成何體統？還不快下來？”
溫晨陽低頭看了看抱住他脖子不放的冰瑩，見她衝他眨眼，便微笑道：“伯父言重了，我是瑩兒的大師兄，理所當然要保護她。”說完，他便彎腰將冰瑩放了下去，讓她站穩身形後方才鬆開了手。
他心裏明白了，西門東柳想必是來兌現那個承諾的。隻不過他溫晨陽不貪圖那萬兩黃金，自身也無欲無求，自然是不需要的。再說假如他領了報酬，豈非顯得另有所圖，並非出自真心保護瑩兒？所以，他是不會要的。
西門東柳走進房去，在正座上一坐，便拍了拍手。緊接著葉冰便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走到了溫晨陽麵前。
“伯父，您這是……”溫晨陽雖然已經明白，但卻不會先揭破西門東柳的意圖。西門東柳做慣了霸主，必然不喜別人在他麵前賣弄小聰明。
西門東柳抬了抬手，示意葉冰將東西給溫晨陽看，並說：“晨陽，我西門東柳一向是言出必行，既然你已經將我女兒送了回來，這萬兩黃金自然就歸你了。”
此時葉冰已將蓋布掀開，將托盤遞到溫晨陽麵前，解釋道：“莊主怕溫公子不好攜帶，便準備了一張兌票，溫公子可以隨時去錢莊取用，也可將黃金兌換成銀票使用。”
冰瑩瞟了葉冰一眼，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原來西門東柳方才抱著她過來時，喚了葉冰說是準備好東西到這裏來等他，就是要履行他的承諾呢。這錢——還是要著好，有錢好辦事嘛。至於那個承諾，她可是勢在必得的。
隻要大師兄跟西門東柳提要求，讓西門東柳同意她當捕快，那這事就成了！西門東柳何許人也？他可不會反悔自己所說過的話的，何況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違背俠義。冰瑩想著，便衝溫晨陽使眼色，讓他收下來。
誰知溫晨陽|根本不想領這個賞，他也不知道冰瑩的心思。也許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同意。畢竟他是愛護冰瑩的，他絕對不希望冰瑩去做什麽捕快，風吹日曬的，還得跟那些江洋大盜打交道。再說了，他不想冰瑩誤會他，誤會他這回耗盡內力護送她回莊，是為了這兩樣賞賜。
所以溫晨陽微微一笑，婉拒道：“多謝伯父厚愛，不過我隻是為了小師妹的安全，並非意在賞賜上，還請伯父收回成命。”
啊，這人怎麽這樣？冰瑩急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他無欲無求她知道，也了解，更加敬佩，可她需要這個賞賜啊？她悄悄的移過去，用手碰了碰溫晨陽的腿，待他低下頭來時便頻頻朝他使眼色。這回他該懂了吧？
溫晨陽的確懂了，他見冰瑩如此焦急，便想起了她的捕快之誌，心下一凜：可不能讓她去做什麽捕快，太辛苦了。如此一來，他就更加堅定了不要賞賜的決心。
冰瑩怎麽也沒想到她這樣暗示，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西門東柳也是微微一愣，江湖上多少人為了東柳山莊這兩份賞賜傾盡全力，廝殺不斷，而這溫晨陽竟然不要？他看了溫晨陽半晌，懷疑溫晨陽是在故作清高，便提醒道：“晨陽，除了這黃金萬兩之外，你還可以向我提一個不違背俠義的要求。你真的不要？你可要想清楚了，再作決定。”
“要的，要的，大師兄怎麽可能不要呢？對吧，大師兄？”冰瑩推搡了溫晨陽一下，又在心裏暗怪自己事先沒有與他溝通。
溫晨陽卻仍舊搖了搖頭：“多謝伯父美意，不過我的確沒有什麽事情需要伯父幫忙做的，伯父還是將這兩樣賞賜留給有需要的人吧。”
西門東柳見他不是在故作姿態，便揮手讓葉冰退下了，又哼了一聲道：“有需要的人很多，不過隻怕他們沒福氣得到這兩樣賞賜。”頓了頓，他又笑了：“倒是看不出，雪上飛的大徒弟竟是如此少私寡欲，瑩兒與你在一起，也叫我放心不少。”
對於溫晨陽，西門東柳還是少了幾分戒備的，畢竟溫晨陽已是二十多歲的男子了，跟瑩兒的年紀相差太大，不似葉冰。再說瑩兒看著溫晨陽的眼神，他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兄妹之情，小妹對大哥的信賴。
冰瑩雖然還不足六歲，但她的模樣卻完全吸收了西門東柳與林若素各自的優點，一看便是個美人胚子。待她長大，必對男子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雖然談這些為時尚早，但對於剛認了女兒的西門東柳來說，卻是必考慮的事情之一。
西門東柳跟天下所有疼愛寶貝女兒的父親一樣，怕其他男子將女兒的心搶走，所以他比林若素更加反感男子跟女兒接觸。可能唯一例外的，就是鳳寒龍。因為他知道鳳寒龍的身份，而他也希望女兒能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將來有個好歸宿。
不過，這一切得等到鳳寒龍成其大業之後，才能提及。在此之前，西門東柳完全不必擔心女兒會離開自己。
“爹，我們東柳山莊怎麽會說話不算數呢？”冰瑩還未死心，便跑到西門東柳跟前，抱住他的手臂說道：“既然都向江湖上的朋友放出話了，現在有人做到，怎麽能不給他賞賜呢？這樣的話，江湖上的人都會笑話東柳山莊言而無信的。”
西門東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大師兄他不要賞賜，爹總不能硬塞給他吧？瑩兒，我們還是應該尊重別人的意願，知道嗎？”
“可是爹……”冰瑩泄了氣，知道再怎麽說都沒用了。西門東柳當然是不吝嗇賞賜的，但現在的關鍵是溫晨陽不要啊……
“好了，爹還有事要忙，你就在這兒陪陪你大師兄吧。”西門東柳站起身來，又叮囑道：“記得待會兒去看看你娘，她早晨起床便在念叨你呢。”
“知道了，爹慢走。”冰瑩嘴裏答應著，目送西門東柳離開房間，這才惱怒的回頭瞪著溫晨陽，質問道：“大師兄為何不接受賞賜？大師兄明明知道，我要當捕快的願望隻能靠這個承諾才能實現的。”
溫晨陽知道她會生氣，但他還是粉碎了她的幻想：“正因為小師妹有此念頭，所以我更不能接受賞賜。你要知道，堂堂東柳山莊的大小姐竟然去做捕快，這是多麽震驚江湖的事情。到時不光你會被人笑話，你爹、你娘、甚至於整個東柳山莊都會淪為江湖的笑柄。還有師父師娘，你忍心讓他們也被江湖中人笑話嗎？”
“你……”冰瑩氣結，真是古板迂腐可笑！憑什麽女子就不能做捕快？她所出生的X市，還有女市長呢！半晌之後，她啐了一聲：“門戶之見！”說完便足下一點，施展輕功掠出了房間。
溫晨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苦笑，小師妹啊小師妹，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大師兄這都是為了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