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沒門,更沒窗戶
一路相顧無言的上了山頂,被霍嚴毫不溫柔的扔了下來的蔣慕言,壓根兒不知道霍嚴這家夥哪根筋又不對了。
這廝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啊,她又沒惹到他。
等蔣慕言轉身去找霍嚴時,卻發現霍嚴人早就不知道逛到哪裏去了,眼前的千佛寺,反倒是勾起了她的興趣。
曆史感厚重的佛寺,有些泛白斑駁的紅牆,虔誠跪拜的人們,那充滿了曆史故事的佛教文化,千佛寺,果然名不虛傳!
一路興致勃然的蔣慕言,走走停停,拍拍照照,倒也自得其樂,而霍嚴在繞了一圈後,又不禁有些氣結,自己居然被個小丫頭氣的失去理智了。
他才不管小媳婦兒心裏有沒有他,他倆就算真的離婚了,他也不會放她去別的男人懷裏,她是他霍嚴的,誰也搶不走。
等霍嚴找到小媳婦兒時,看見她正在千佛寺最大的大殿正中,雙眼緊閉,雙手合十,虔誠的跪在蒲草團上。
陽光,透過大殿頂梁上的絲絲縫隙,微微落在她的臉龐上,那如玉般幹淨細致的臉頰,讓霍嚴心裏豁然心動。
原本無神論者的霍嚴,也漸漸走近,站在蔣慕言身旁,望向大殿正中巋然聳立的巨大佛像,嘴裏輕聲念道,“願夫妻和睦,白頭到老,你若不離,我必不棄!”
聲音雖輕,卻鏗鏘有力,短短一句,似乎傾注了霍嚴所有的心意和歡喜。
雖雙眼緊閉,可霍嚴的聲音,蔣慕言又怎會聽不出,那字字句句,猶如穿破時間空間,身體和靈魂,就這麽竄進了蔣慕言心裏,烙上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霍嚴……她到底該怎麽辦?
從回國後的再次相遇,霍嚴就不斷出現在她麵前,態度強勢,不容她有半點的反抗,一口一個媳婦兒,仿佛……他倆從未離婚一般。
可……兩年前的離婚協議,是她親手簽的字,霍嚴現在這般……又算怎麽回事?
不想再和霍嚴這樣不明不白曖昧糾纏下去的蔣慕言,心中思索萬分,終是做了最後的決定。
睜開眼睛,蔣慕言神色平靜的站了起來,望向霍嚴的眼神,也變得清澈平靜,“霍嚴,從明天開始,我們就不要見麵了,已經離婚的前夫,我一點都不想見到,我也不想和你做什麽勞什子的普通朋友,請你……以後遠離我的世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不知為何,說完這話,蔣慕言似乎能聽見心中有個聲音,由遠及近,像是要破開一般。
驕傲如霍嚴,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努力朝著小媳婦兒靠近了大半個月的結果,等到的就是小媳婦兒這句冷冰冰不帶絲毫感情的話,小媳婦兒……還真TMD會傷他心呢!
再也不見?遠離她的世界?
放他娘的狗屁,她蔣慕言就這麽想逃離他的身邊?還是說,有其他的男人讓她心心戀戀,她才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撇清關係?劃清界限?
背手而立的霍嚴,此刻剛毅方正的臉龐上,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凝重,望向蔣慕言的眼神,也變得鋒利冷酷起來。
扯唇,霍嚴冷不丁一笑,笑容哂意,夾雜著發怒前的狂風暴雨,“你想和我撇清關係?蔣慕言,我TM告訴你,沒那麽容易。”
“你說你簽了離婚協議,問題是,我簽了麽?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像你一樣,無情無義,沒心沒肝,就在那勞什子的協議上簽字?”
“我告訴你,那份協議,早就被我撕成了碎片,所以,你——蔣慕言,時至今時今日,隻要我霍嚴願意,你就依舊是我戶口本兒上名正言順的媳婦兒,就算是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依舊是我媳婦兒!!”
一句句,一字字,鏗鏘有力,霍團威武勒!
男人明顯壓抑著情緒,卻聽起來像是要吼出來的聲音,聽在蔣慕言耳裏,絕對是振聾發聵,清清楚楚。
當聽到霍嚴說,他撕了離婚協議,兩人並未離婚時,蔣慕言的小心肝兒,早已亂成了一團。
蔣慕言怎麽也沒想到,時隔兩年,她和霍嚴,依舊是婚姻關係,更可笑的是,明明兩年前,被硬生生捆在一起的她和他,如今,倒成了她才是加害者似的。
聲音有些幹澀的蔣慕言,這會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就算是……我倆兩年前沒有離成婚,但我記得隻要夫妻分居兩年以上,完全是可以申請離婚的。”腦子亂糟糟的蔣童鞋,根本沒想過,她結的是軍婚,哪有想離就離的道理。
隻要軍人一方無過失,且不同意離婚,這婚,嘿,還真是不好離咯!
霍嚴真想掐死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感情,她那小腦袋瓜裏,裝的都是怎麽和他離婚的事情,她就不能往好處想想?
“蔣慕言,我告訴你,想和我霍嚴離婚,沒門!”說完,再也不看蔣慕言一眼,直接擦肩而過,往外麵走去。
蔣慕言能清晰的感受到,霍嚴離開時,身上那即將爆發的怒氣,心跳……似乎又快了幾分。
九月底的山間,太陽漸漸落山,一陣清風吹來,不禁讓人遍體生寒,呆呆在大殿站了好一會兒的蔣慕言,直到感受到涼意襲來,這才慢慢回神過來。
出了大殿,並未看見霍嚴的身影,蔣慕言嘴角慢慢勾起一絲無奈的笑意,兩人剛才都說開了,吵翻了,霍嚴不走才怪。
拍了拍臉蛋兒,蔣慕言在心裏提醒自己:蔣慕言,打起精神來,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麽?有什麽好失落的。
可……摸了摸心髒所在的位置,蔣慕言卻無法忽視,從那裏一直傳來的一陣酸楚。
走到乘坐觀光車的地點,當蔣慕言看見,剛才生氣離開的霍嚴,居然神色平靜的坐在車上時,不知為何,心裏竟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他還沒走!
回程的一路上,霍嚴就像是打定主意不理她,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蔣慕言,幾次張嘴想找機會和霍嚴說話,卻都被霍嚴那冷冷的表情嚇退。
話,到了嘴邊,卻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算了,蔣慕言悻悻的想,反正自己現在腦子亂糟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和霍嚴說什麽,還是等他和自己都冷靜下來了,再來談這件事情吧。
想至此,縮進烏龜殼裏逃避現實的某人,幹脆閉眼休息了起來,這一閉眼,倒真是睡著了,誰讓她昨晚去進行跟拍,又火急火燎的在網吧奮戰了半天,這會兒困意來襲,倒真是昏昏欲睡起來。
看了眼癱睡在自己旁邊的小媳婦兒,霍嚴心裏的那股子氣,倒真沒地兒發了,反倒是漸漸消散的無影無蹤。
自打和小媳婦兒重逢以來,霍嚴就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把這丫頭掐死,那張味道極好的嘴巴,說出來的話,真是能狠到人心裏去。
剛才他好幾次瞄見她想和自己說話,卻又膽小懦怯的收了回去,那皺著張小臉兒的糾結樣兒,霍嚴真想問她一句,剛才大聲嚷著和自己離了婚的人,老死不相見的大膽女人,去哪兒了?
路虎平穩的駛進小媳婦兒租住的小區樓下,小媳婦兒還在沉沉的睡著,有些皺起的眉心,讓霍嚴忍不住想要替她全部抹平。
臭丫頭,到底夢見了什麽事,表情這麽的糾結?霍嚴忍不住想,不知道小媳婦兒是否有夢見自己呢。
“臭丫頭,心可真狠呢……”傾身,借著車外暈黃的路燈燈光,霍嚴頗有幾分細致的打量著自家小媳婦兒。
說實在的,小媳婦兒還是睡著了的時候比較可愛,平常醒著的時候,就像隻隨時準備戰鬥的小野貓,那時刻都要豎起來的逆毛,真心讓人頭疼。
可就是這麽個靜如處子,動如瘋兔的小丫頭,卻不知怎麽的鑽進了他的心,讓他漸漸有些放不開了。
兩年前,這丫頭比現在還要生澀些,當時倆人結婚時,他還有些擔心自己的年紀,都快大她一輪了,小丫頭真的是自己願意和他結婚的麽?
還是說,隻是為了順應兩家父母的強烈願望?
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本就容易出問題,更何況,碰上個想法古靈精怪的蔣菇涼,和常年在部隊性格嚴謹的霍嚴,兩人從各方麵來說,都是天差地別,完全的不搭配。
果然,她跑了!在結婚半年後,在他漸漸明白自己的感情,漸漸有些放不開的時候……
想到這裏,一聲低低的歎息,自霍嚴口中溢出,而就在這時,某人也終於幽幽轉醒了,“到哪兒了?”
放眼望去,眼前一片灰沉沉的蔣童鞋,漸漸反應過來,自己這會兒還在霍嚴車上,而且自己居然真的睡著了,還不知道睡了多久。
抬眼,蔣慕言才發現霍嚴這會兒離自己有多近,近到隻要他微微一用力,就能吻上她。
“已經到你樓下了。”說實在的,霍嚴真有些擔心小媳婦兒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邊,剛才他觀察了一下,這一片的小區,都是屬於比較老舊的建築,小區保全係統,幾乎形同虛設,她一個單身女孩子住在這裏,實在不怎麽安全。
尤其,一想起今天早上小媳婦兒被搶劫的那一幕,霍嚴那顆心,就突突的直冒汗。
不情不願的和周大公子揮手告別的蔣童鞋,表情有幾分尷尬和緊張,隔了半天,才呐呐的說了句,“謝謝你送我回來,那啥……既然到了,我就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轉身就要拉開車門下車的架勢。
人就在自己車上,就這麽讓她跑了,未免太不把霍大團長放在眼裏,霍嚴眼疾手快的將某人一抓,便把蔣慕言成功困在了自己和椅背之間。
氣氛,越發尷尬和……曖昧。
“媳婦兒,下午我說的話,不管你信不信都是真的,你是我媳婦兒,是我霍嚴戶口本兒上名正言順的老婆,你要是敢給我胡思亂想,看我不收拾你。”
“還有,你現在住這裏,完全沒有必要,富高那邊的房子,一直還缺個女主人去打理它,等過兩天我請個假回來幫你搬家,你一個人住這裏,我實在不放心。”
男人說話的語氣,絕對不容置疑,那不斷吐出的熱氣,密密麻麻的噴灑在蔣慕言的臉上,熱熱的,濕濕的,讓她覺得尷尬緊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