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世序曲 032 好酒的老人
“哈哈哈哈，痛快！”鋼族大長老抱著一桶美酒得意的喝著，小鬼則累得像隻小狗，坐在一個枯樹上吐著舌頭喘著氣。他身體雖然比一年前強多了，但隻是強多了可並不是很強壯，雖然扛的是幾個小桶，可這些加起來也將近二三十斤沉，在叢林裏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小鬼就必須停下來休息一下。
“來！小子，喝點兒！”鋼族大長老笑嗬嗬的看著小鬼晃動著手裏的酒桶。
小鬼拚命的喘著氣，搖著頭拒絕著，他還沒到十歲，從來沒有喝過酒，嘉德麗亞告訴他那玩意可不是他這樣的小孩能碰的。瑞特納爾雖然偶爾也會拎個酒葫蘆，卻也從來沒讓他嚐過。
“我讓你喝你就喝！婆婆媽媽的幹什麽！”鋼族大長老又有些醉了。酒鬼也就這點齷齪心裏，他總想把身邊的人灌醉出醜，你越是說不能喝，他就越想讓你喝！
小鬼隻能緊倒幾口氣走到了鋼族大長老麵前接過了酒桶，鋼族大長老看著小鬼那雙沒有表情的灰眼睛，不禁撇了撇嘴叨咕著：“你個小破孩怎麽長了雙死人眼睛？小小年紀裝什麽酷！喝！大口給我喝！想成為男人就要多喝酒！”
小鬼傻乎乎的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就不行了，這美酒自然沒有林間清露那麽清爽，它太辣太澀，尤其對於一個從沒喝過酒的小孩來說，，那味道不是香而是藥液般的刺鼻辛辣。
看著小鬼咳嗽得通紅的小臉，鋼族大長老笑得更開心了，酒精的作用下，小鬼那冷漠呆滯的眼睛居然也多了幾分神采。
“大長老，這酒有啥喝的？這味道比草藥還難喝。”小鬼畢竟是個小孩，酒勁兒一衝膽氣也壯了，話也多了起來。
“哈哈，你懂什麽，這酒就是英雄血！是男兒好漢心中的火！”鋼族大長老喝了酒後，壯誌雄心又升騰起來，大聲說道：“是男人就要喝酒！”
小鬼仰著頭看著同樣滿臉通紅的鋼族大長老，問道：“大長老你多大開始喝酒的？”
“嗯，多大開始喝的我可記不得了，我們鋼族的孩子從小就會喝酒，不過我們鋼族做的酒沒這個好喝，自從喝過葉族的酒，我都基本不怎麽碰家裏的酒了……”鋼族大長老說罷又抱起酒桶灌起來。
“那大長老您能喝多少啊？”看著大長老居然可以這麽痛飲辛辣的酒液，小鬼糊裏糊塗的問了一句。
“哼！”這個問題可戳到鋼族大長老的痛處，他這人還真沒什麽酒量，每次喝得快醉得也快，豪爽的鋼族大長老最恨別人問他酒量這個問題！
鋼族大長老放下手裏的酒桶，瞪著紅眼睛看著小鬼，不高興的說道：“別大長老，大長老的叫得這麽熟，你可不是我們鋼族的人，你叫我……嗯……叫我爺爺！叫我鋼爺爺！”
小鬼瞪著微紅的灰眼睛看了鋼族大長老幾眼，爺爺奶奶媽媽爸爸這些詞對小鬼來說沒什麽意義，和阿貓阿狗差不多，就是個代號而已，雖然他幼小的心裏也渴望自己能有這樣的親人存在，不過這種感情早就被他深埋進心裏。小鬼過了一會兒才生硬的回答道：“是！鋼爺爺！”
一陣簡短的沉默後，小鬼拋開心中各種胡亂的想法，又問起來：“鋼爺爺，你是怎麽認識我老師瑞特納爾的？”
“瑞特納爾？哼！那個混蛋！”鋼族大長老顯然和瑞特納爾有舊仇，不過他也沒興趣在小輩麵前搬弄是非。“我倆年輕時都愛打架，就這麽認識的。她的本事也不錯，可以說是三個隱族中少有的天才，可惜為人太小心眼兒，下手十分陰險，一點兒也沒有武者的覺悟！”
今年二百二十歲的瑞特納爾在年齡上要比鋼族大長老小上二十多歲，個頭也比鋼族大長老矮了一截，不過鋼族大長老當年仍被她整得夠嗆，說實在的，鋼族大長老這麽嗜酒還真和這個叢林女魔頭有幾分關係。當年鋼族大長老百歲左右時仗著幾分蠻力氣衝動粗魯，經常酒後失德口出狂言，一次激動時口不擇言的侮辱了葉族，結果把當時葉族小魔女瑞特納爾從村子裏給引了出來。
當時瑞特納爾雖然已經成為叢林巡遊者，可正麵交手仍然不是鋼族大長老這類高級肉搏戰士的對手，年輕氣盛的瑞特納爾居然在暗地裏偷偷給鋼族大長老下了貪酒蟲藤，那玩意雖然要不了人的命但肯定會折騰他夠嗆的。
與葉族叢林潛行術一樣，葉族下藥的技術同樣是一絕，鋼族大長老甚至連自己什麽時候中了招都不清楚！
貪酒蟲藤這種半昆蟲半植物的神奇藥物雖然不致命可同樣有折磨人的後果，就是一但被人誤吃了，這個人從此就會對酒類產生極強的依賴性，沒有酒精的中和，貪酒蟲藤會在人體內分泌一種奇怪的酶類，而這種酶類會讓人產生極度的情緒波動，上一分鍾這人正在囂張的四處惹事打架，下一分鍾這人也許就會到叢林裏抱著一棵大樹低聲哭泣，它能不停的讓人情緒變化，直到這人把酒水灌進肚子。最神奇的就是中了貪酒蟲藤的人一但喝酒就能暫時壓製住這古怪的酶類，到時除了酒精的作用外他又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很多無意中吃了貪酒蟲藤的人一輩子也無法弄明白自己是怎麽了。他們一但停了酒就成為一個時哭時笑的瘋癲，所以隻能這輩子都和酒水相伴。
當然貪酒蟲藤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葉族就研究出用精神力殺死體內的蟲藤或用其他藥物來克製蟲藤讓其暫時休眠對方法。至於其他辦法，因為很少會有人親身來嚐試它，所以葉族也知道的很少。不過美酒始終是壓製蟲藤的最好手段。
整個隱族中隻有葉族會釀好酒，鋼族那點兒土酒差點把當時還年輕的老鋼頭弄瘋了，貪酒蟲藤的勁兒雖然被辛辣的土酒解掉了，可土酒那讓人天旋地轉的後勁兒經常把喝多了的老鋼頭弄得到處發酒瘋，時常借著酒勁兒把鋼族村裏鬧的雞飛狗跳。變態的蟲藤逼得老鋼頭當年還幹出偷偷潛入葉族村落來偷酒喝的蠢事，讓鋼族大大丟了麵子。
後來忍無可忍的鋼族把當時還不是大長老的老鋼頭處以坐年關的責罰，給他來了個強製戒酒！當時的老鋼頭頂著貪酒蟲藤的酒癮被關進石洞裏那一年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年關裏的每一天，老鋼頭都在與貪酒蟲藤那古怪的嗜酒感覺以及反複無常的情緒波動做鬥爭。
出乎所有人都預料，這倔強的老家夥居然憑借堅韌的毅力硬是在最後幾個月內突破了自身精神力而煉化了蟲藤，從因禍得福成為鋼族精神領袖的接班人，當時整個鋼族年輕一代裏屬他的精神力最強，也屬他的意誌最堅韌。
事後老鋼頭也猜出自己是被瑞特納爾給算計了，先後幾次跑到葉族來找瑞特納爾算賬，可惜心虛的瑞特納爾躲進叢林裏根本就不敢見他的麵。想在這莽莽的叢林裏找一個刻意隱藏的葉族高級戰士那根本就是大海撈針，弄得老鋼頭滿肚子怨氣也發不出來。兩人後來慢慢的歲數大了相互間的仇怨早就消散了，可一見麵習慣性的鬥嘴掐架，葉族大長老這次也就是利用這點逼他上當的。
鋼族大長老再次貪杯可不是瑞特納爾的原因，而是因為他那寶貝兒子捷達索斯，這個鋼族的武學天才當年居然舍棄大長老位置而離開部族，真的傷了這個視傳統為生命的老人，加上鋼族年輕代越來越難管理，高大強壯的鋼族大長老也隻能不時常借酒消愁來放鬆一下。
歲數大的人一沾酒就愛瞎想，被小鬼一問老鋼頭居然稀裏糊塗的回想起往事來，小鬼看著半天不言語的鋼爺爺，隻能乖乖的坐回到枯樹上，睜著有些發直的灰眼睛冷冷的看著地上幾隻螞蟻爬來爬去。
過了好半天，鋼族大長老才從回憶裏收回來，這時小鬼已經趴在樹上睡著了，葉族的美酒綿勁悠長，催眠的作用特別好。
“起來了，咱們繼續趕路！”鋼族大長老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才踢醒小鬼，直接扔給他兩個小酒桶，讓他扛著繼續上路。雖然是小酒桶，不過加起來也超過二十斤。在叢林裏負重二十斤可比平地上負重三四十斤更累！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剛剛休息完畢，小鬼的速度有了一絲明顯的提高，他就像苦修一樣扛著兩桶酒跟著鋼族大長老在叢林裏跋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