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仇恨的起源
“姐姐，何嫂子送東西來了，說是要見你！”慕容婉剛剛又發作了一次，好不容才疲憊的睡了過去，林一和紅珠小心的解著慕容婉手上腳上的布條，靈兒就進來回話。
“何嫂？她要見我？”何嫂除了第一天抱慕容婉進了院子，從來沒有單獨前來，這一次到底是什麽事情卻值得她親自跑一趟。
“恩！”靈兒看著慕容婉和他們兩個人的樣子，又心疼又著急，每次林一還不準她進小姐的臥房隻準在門外回話，甚至連他們穿過的衣服都不準她碰。說她年紀小怕過了病氣。可是兩個姐姐朝夕伺候也沒見什麽事啊！但是林一的命令她又不能不聽，就隻好每天幫著紅玉給他們盡量做好吃的。
“你先下去吧，我收拾收拾就下去！”林一抹了抹汗水，又整理了散亂的頭發和衣服，等靈兒走遠了，才下了樓。
“嫂子怎麽來了！”隔著門，林一問。
“入冬了，天涼，府裏今天送了炭和棉被棉衣過來，我就給送過來了！”
“何嫂派給人送來便是，怎好勞煩嫂子親自跑這一趟啊！”林一暗自腹誹，真的隻是送東西這麽簡單？
“最近小姐的病鬧的厲害，我擔心小姐，就親自過來看看，還請姑娘開開門，讓奴婢見見小姐吧！”
她雖然不能出院子，但是從簡單那裏還是多少聽聞了一些風聲，何嫂此番親自過來，估計也就是為了證實慕容婉病的真假的。想也沒想，林一開口就說：“何嫂，不是我不讓你見小姐，實在是小姐得的是瘟疫，簡大夫也說了小姐發病的時候正是傳染最厲害的時候，嫂子為了全山莊的安全還是不要進來為好！”
“不礙事的，你們整天貼身伺候也沒見你們有事，何至於我就看小姐一眼就染上了？再說了，今兒個府裏送東西過來的管事還說王妃和公子他們都擔心的很，問起我病情來我卻答不上來，隻好含混著過去了。這一次倒是含混了過去，再有那下一次，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啊！”何嫂所言非虛，王府的人的確問過她慕容婉的病情，而她也的確不知道真實的情況。
“嫂子也不用著急，當初來的時候王妃就囑咐過由我們幾個人貼身伺候就成，而且下一次若是有府裏的人傳了主子話，你就說有簡大夫照拂著，小姐一切都好，隻要熬過了危險期，再將養幾個月就能健康的回府了！”高高在上的慕容王妃會惦念慕容婉？騙誰呢！慕容清記掛著倒是真的，不過簡大夫偶爾也會回城一趟，自然會把慕容婉的情況告知慕容清知曉，根本就不需要有人來打探。
“可是……”何嫂還想爭取，突然聽見慕容婉的房間裏又傳出乒乒乓乓的響聲，想是慕容婉又醒了，林一忙和何嫂說了一句：“嫂子把東西放在門口就行！”就急匆匆的跑上了樓。
慕容婉癱倒在地上，紅珠死死的壓在她的身上，任由慕容婉的一雙手在她臉上胡亂的抓著，林一趕緊上前和紅珠一左一右把慕容婉給架上了床，用布條綁了起來，又給嘴裏塞了棉布，讓慕容婉不會咬到自己的舌頭。
慕容王府
“你說什麽？她不是瘟疫，而是中邪了？”聽完底下跪著的婆子回話，端坐在椅子裏的慕容王妃，瞳仁微縮，不可置信的質問道。
“莊子裏都傳遍了，還有人說，說……”那婆子低垂著頭，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說什麽，還不細細說來！”慕容王妃最煩別人在她麵前吞吞吐吐，當即甩了甩長袖，不耐煩的喝道。
“是！”像是得了聖旨，那婆子叩了一首才說道：“他們傳說是大小姐的冤魂索命，附了二小姐的身！”
‘嘭’的一聲，桌上的茶盞被慕容王妃掃落在地，霍的站起身來，抬手指著地上抖的如篩糠的婆子：“一派胡言，這話是誰說的，給我查出來一一打殺了！”
“奴婢遵命！”
房間裏恢複了平靜，慕容王妃跟前的端莊丫頭扶著她重新坐回到椅子裏。
“真意，你說會是香兒嗎？”慕容王妃頹廢的倚靠在圈椅裏，一手扶額，沉默了半響，甫一出聲卻是說不盡的疲倦和哀傷。
“那都是無知小人的妄言，王妃怎可信的！”真意不過一句話就打消了王妃的顧慮。
她的香兒，不過四歲就香消玉殞了，大家都說是婉兒克死了她的香兒。這麽多年，她一直都不待見慕容婉，也一直不肯讓府裏的人喚她做大小姐，因為在她的心裏，慕容王府的大小姐隻能是她的香兒。但是隻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當初要不是她的疏忽，香兒也不會從秋千上摔下來，斷了脖頸，一命嗚呼。可是她不能這麽說，為了她在王府的地位，為了慕容長天的心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她隻能讓慕容擔負克母妨姐的惡名。而自從她去了之後，雖然還有蘇姨娘極受他的寵愛，但是慕容府的正妃卻隻有她一個了。想起當初和她爭寵的日子，她的心就不免憤恨又有淡淡的愧疚和哀傷！
而此時的芷泉閣後院書房。
“公子，世子來消息了！”小四手裏拿著一張剛從信鴿腳上取下的紙條遞給慕容清。
慕容清看清楚紙條上的字，眉頭擰的更緊了。
“世子說什麽？”小四見狀，怯怯的出聲。
“還在繼續調查中，你收拾一下，我明天親自去一趟帝都！”慕容清將手裏的紙條揉成團放在燭火上點燃丟在了地上，若有所思道。
“可是王爺那邊會放你出去嗎？”小四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從慕容婉得了瘟疫，慕容長天害怕慕容清會偷偷溜去看她，所以吩咐了府裏的人好好看緊他，就是萬不得已要出府門，也必定會派幾個侍衛跟著。
“這樣我休書一封，你明天傳給世子！”如今隻能仰仗世子了。
兩天後，陳王世子的請柬就送到了王府。
“這次既然是世子邀請，你快去快回！順道替我像陳王轉達我的慰問！”慕容長天手裏捏著陳世子的請柬，微眯著眼睛，緩緩而語。
“兒子遵命！”慕容清抱拳一禮，心中竊喜，隻要出了府，就能順道去看看婉兒了，簡大夫已經很久沒有回城了，也不知道婉兒的情況如何了。
“你是我們慕容家的嫡長子，身上擔負的不止是你的興衰榮辱，更重要的的家族的利益。”慕容長天斜眼睨了睨慕容清，又道：“我會派兩個人護送你一路上京！莊子那邊你就不必去了！”
知子莫若父啊！
慕容清憂急卻還是不得不應予。
一行人四匹馬，不過兩個時辰就到了帝都陳王府。
陳王世子親自在府門口迎接。
“陳康兄！”
“慕容兄！”
兩個人相互抱拳行了一禮，陳王世子就囑咐身旁的小廝帶兩個侍衛下去休息，攬著慕容清的肩膀朝府裏走去。
“小弟還是先去給王爺請安吧！”雖然事出緊急，但是該有的禮數慕容清還是不能忘了。
“父王進宮了，還沒有回來，我們還是先說你的事情吧！”說完就拉著慕容清回了自己的書房。
小四和陳王的小廝六子守在書房外麵。
“陳兄，你在信裏也沒有詳說，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陳康關了房門，慕容清就焦急萬分的追問起來。
“宮裏我已經查問過了，此藥在宮裏的配置都是有數的，一般人是不可能得到的，如果依照你所說，你妹妹已經服用此藥五年之久，那麽能從宮裏調動此藥的可能性就極低。”陳康將自己調查到的如實相告。
“陳兄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是禦醫所為？”慕容清費解了。
“不，能不留痕跡的下毒，應該是禦醫所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妹妹所服用的藥絕對不是出自宮中。”
“也就是說，這藥是來自民間！”慕容清不可置信的問。
“是的！”陳康點頭，轉而小心的問：“你真的懷疑是納蘭郡主做的？”
慕容清沉默片刻，隨即咬牙切齒道：“就算藥是來自民間，也不能證明不是她做的，能買通宮裏的禦醫，除了她誰還有這麽大的能耐！”
“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當年她和我母親一同嫁給我父親，而她貴為郡主，卻和母親一樣都隻是側妃。後來她又和母親一同懷孕，當時大家都知道隻要誰先生下慕容家的嫡長子，就將是慕容王府的正妃，母親生下了我，而她卻生了個女兒。因此母親順利的成了慕容王妃。為此她怨懟母親多年！”當年母親雖然貴為王府的正妃，但是心性善良，時時也被她用郡主的身份壓製著，要不是有父親的寵愛，母親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理由針對你妹妹一個弱女子啊！何況還是用這麽陰毒的招數！”大家宅門裏這樣的妻妾爭鬥數不勝數，但是在陳王府卻和那所有的世家大門不同。自從陳康的娘親去世之後，陳王爺再也沒有續弦，如今膝下也隻有陳康這一條血脈。所以陳康是不能明白那種爭鬥中，為什麽慕容婉一個還未及笄的弱女子會成為犧牲品的。
“陳兄有所不知，後來母親懷了婉兒，卻不幸早產，重病不起。這個時候她的女兒香兒卻不幸殞命，她聽信小人讒言就把香兒的死算在婉兒的身上，說婉兒是克母妨姐的災星！”想起當年香兒夭折，她哭天喊地的在父親跟前說婉兒克母妨姐，他就憤恨不已。
“這樣的話她也相信？就這樣的理由就至於她這樣對待你的妹妹？難道你父親也相信這樣的鬼話麽？”若說納蘭郡主痛失愛女，一時間做出喪失理智的事情還是有可能的，但是這麽多年的精心策劃，那當真是恨到骨子裏了，巴不得慕容婉不得好死啊！“哎！”慕容清麵容痛苦，歎了一氣無奈道：“父親本來是不信的，可是誰知道這個時候母親因為生婉兒落了病根兒，一病不起，父親就有些相信了。直到七年後母親病重不治，她又借機在父親麵前讒言，父親從此就徹底視婉兒為災星！”
如果不是她，父親不會冷落婉兒，也不會不管婉兒的死活。要不是還有他這個嫡長子在，隻怕婉兒的日子會更加難過。而她呢，卻因為親自請了聖諭，派了宮裏的禦醫定期給婉兒診脈，卻博了一個善名。
外麵的人誰知道她竟然有這樣一副蛇蠍心腸啊！
陳康和慕容清國子監同窗兩年，交情匪淺，知道他有一個嫡親的妹妹，長年幽居養病，卻不想竟然是父親不愛，繼母殘害的可憐人。心裏對這個從未見麵的小妹妹也不免心生憐憫，雖然還不能確定此事就是納蘭郡主所為，但還是對她生了嫌隙。也暗暗打定主意一定幫慕容清揪出幕後之人，不再讓慕容婉受毒藥之苦。
“而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個給你妹妹診脈的禦醫！”略做思考，陳康一語中的。
“是的，隻是畢竟是宮裏的人，我們恐怕多有不便！”這個就是慕容清一直讓陳康隻暗中調查的緣故，此事牽連到宮裏，那麽如果處理不當的話，就有可能驚動上麵那位，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這個你放心，就交給我來辦吧！”
“小弟就多謝陳兄了，不過凡事還請小心謹慎！”慕容知道這件是並不是這麽容易辦成的，陳康既然肯這樣幫他，那是真的把他當兄弟的，慕容清的心裏很是感激。
“你我兄弟還要客氣麽！你回府等我的消息吧！我會盡快幫你查明的！”陳康最受不了的就是慕容清那份客套。頓了頓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妹妹現在如何？身邊有值得信任的人伺候麽？”
當年母親遇險，妹妹不知下落，如果能僥幸活下來，應該和慕容婉差不多年紀，想到自己的妹妹，陳康對慕容婉的關心又多了幾分。
“妹妹身邊現在有一個極為貼心的人照顧！”上次林一自作主張讓慕容婉陷入困境，慕容清對她很是氣惱，但是後來聽簡大夫說林一對慕容婉很是用心，而且要不是她出此計策，現在慕容婉還困在府裏繼續受著煎熬呢。慕容清才有些後悔當初對林一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