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中邪
林一暗自翻了翻白眼，眼前這個到底美美大叔到底是不是禾邑名醫啊，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把慕容婉放平在床上，才走到簡單跟前一把奪過他手裏的藥碗，解釋道：“小姐中毒已深，現在還重病昏迷，此藥她也服用多年，如果貿然斷藥，隻怕小姐身子吃不消，反而不利於她康複。”
簡單剛才是被突然知道的真相氣的昏了頭，失了方寸，如今聽林一這麽一說，才恢複了理智，隻是一想到慕容婉還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繼續服用毒藥，他的心就揪的生生的疼。
“可是……”
林一知道簡單擔心的是什麽，她自己又何嚐不擔心呢，這毒多用一天，將來戒掉的可能性就越小，但是現在慕容婉的身體實在不適宜戒毒啊。
“毒必須服用，但是我們可以一天天的減少分量，而減了分量之後，小姐的身體有什麽不適，就隻要仰仗簡大夫了！”
“你放心！”雖然一時之間自己並沒有把握根除慕容婉體內的毒素，但是保她的周全，簡單還是有這份把握的。
兩個人合力給慕容婉灌了半碗藥，剩下的都從後窗戶倒掉了。
“姐姐！”慕容婉不過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裏知道自己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要不是有簡單的醫術，以及林一和紅珠的貼身照顧，隻怕慕容婉此次是在劫難逃。以至於讓林一都暗自後悔了好多次當初的決定，對慕容婉也更加內疚了。
這大半個月，林一和紅珠不眠不休的貼身伺候著，捎帶著兩個人都跟著慕容婉瘦了一大圈。但是一看到慕容婉蘇醒，兩個人都覺得瘦的值得。而經過這半個月的朝夕相處，林一越來越覺得紅珠對慕容婉是真心實意的。雖然每次喂慕容婉吃藥的時候，林一和簡單還是要把她遣出去，不過紅珠慢慢發現林一也是盡心盡力的在照顧慕容婉，也就沒有對他們起疑。
見慕容婉終於醒來，兩個人都是歡欣雀躍的舒了一口氣。
“小姐身子還弱的很，躺著別動！”林一激動的熱淚盈眶，轉而抹了把淚對紅珠道：“快去請簡大夫過來！”
紅珠也是紅了眼眶，急忙跑了出去。
慕容婉居住的院子到底都是女孩子，簡單不方便住在院子裏，林一就讓何嫂收拾了離這裏最近的一處院子，派了一個小廝伺候。也方便隨時傳話。
她們住的院子平日裏除了簡單能夠進，都是大門緊閉。
每天需要的食材都由專人送到門口。
而紅玉自從來了莊子，就和靈兒專門負責全院的膳食。紅玉是從小就被挑出來伺候慕容婉的，除了兒時在窮家裏還做過粗活，那裏吃過這種苦。原本嬌嫩的纖纖玉手，不過半個月就起了一層薄薄的繭子，白皙的臉蛋兒也瘦了一圈，加上長期在廚房裏煙熏火燎的，變的又黑又粗。
“紅玉姐姐，你怎麽了？小姐醒了，你不高興麽？”靈兒一得到好消息就跑到後院拉紅玉去恭喜慕容婉，卻看紅玉一臉鬱色，並沒有她預想的欣喜。
紅玉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假裝整理蓬亂的頭發，扯著嘴角‘嗬嗬’幹笑了兩聲道：“高興，小姐醒了我怎麽可能不高興啊！”
“那我們快去看小姐吧！”靈兒不疑有他，拽著紅玉的袖子跳梭梭的就往外麵走。
“等等！”紅玉突然止步不前。
“姐姐怎麽了？”靈兒被紅玉一拽，朝後麵踉蹌兩步。
“你先過去吧，我身上這麽髒，等我換件幹淨衣服！”
“哦！那好吧，姐姐換了衣服快些來哦！”靈兒瞅了瞅紅玉身上灰色的麻布衫子，不疑有他。
靈兒走後，紅玉疾步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間，神情不安的在房間裏徘徊著。最後還是咬牙胡亂換了一件衣服，慢慢的往繡樓走。進了大廳，隻聽見樓上林一和簡單的對話聲，嗡嗡的讓她覺得心神煩亂的很，在大廳裏轉了兩圈才遲疑著上了樓。
“什麽？簡大夫的意思是說，小姐雖然醒了，但是還是沒有脫離危險期，也就是說小姐的病還有可能會傳染，還要繼續隔離麽？”慕容婉雖然醒了，但是要避開他人的耳目順利的戒毒，最好的還是讓慕容婉繼續隔離。所以這個其實是林一和簡單私底下商議的計策。不過為了逼真的效果，林一還是故作誇張的大聲嚷道。
“恩！就是脫離了傳染期，小姐身邊也不宜多留人，至少也要靜養好幾個月才能保證不會再次複發！”
紅玉一隻腳本來已經要跨進房門了，聽見簡單這麽一說，下意識的收回了腳。
“這麽說來，小姐身邊還是我和紅珠貼身伺候吧，靈兒和紅玉還是回後院負責每天的夥食就成，沒有什麽事不用過來！”林一眼尖看見紅玉遲疑的腳步，心底冷哼了一聲，真是患難見真情的。林一不是不知道紅玉故意守在後院做出一副很忙的樣子到底是因為什麽。其實這院子統共就這麽幾個人，原來慕容婉昏迷著，基本上都是靠湯藥在維持，而他們幾個人吃的東西又極其簡單，那裏就有那麽多事情可以忙了？就連靈兒也時不時的過來瞧上兩眼，隻有她每次都來去匆匆。不就是生怕染上瘟疫麽？不過也不是全無好處的，那就是紅玉現在做的東西至少也能下咽了。
果然，聽林一這麽一說，紅玉急忙在外麵福身一禮：“小姐可有什麽想吃的，奴婢這就去準備！”
慕容婉剛剛醒來，身子還弱的很，嘴角一揚，莞爾一笑，蒼白的小臉瞬間有了幾分光彩：“睡了這麽久，倒是想吃肉了！”
“不行！”林一突然大喝一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看慕容婉被自己突然拔高的嗓音嚇的哆嗦了一下，林一不好意思的柔聲哄著：“小姐乖，你病了這麽久，現在的腸胃不適宜吃太過油膩的東西，還是先喝幾天清粥，把腸胃先暖暖！”
“哦！好吧！”慕容婉噘著小嘴，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極了十幾年前的她，那時的她纏綿病榻，也是這樣和自己撒嬌祈求著，說她病的都快忘記肉的滋味兒了。
回想到當年，簡單陷入沉思，當年如果他肯堅持，或者她便不會那麽早就去了吧！而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慕容清和慕容婉了！隻是歲月流逝，過去的時光不會再回來了。這個世界也永遠不會有如果！
見簡單又癡癡愣愣的望著慕容婉發呆，林一輕咳一聲：“簡大夫，你看先給小姐熬點菜粥如何？”
簡單回神，麵色微赧，忙低頭假裝收拾藥匣子道：“好，好！”
雖然慕容婉這個小蘿莉絕對有足夠的資本吸引帥帥大叔，但是從平時簡單對慕容婉的態度，林一是絕對不會把他和蘿莉控聯係在一起的。想起上次他無意脫口的‘婉兒’，林一就確定簡單絕對有問題！林一的好奇心一旦作祟，就一定會打破砂鍋查到底！嘿嘿！
“紅玉聽見了嗎？”
“奴婢現在就去！”
支開紅珠去熬藥，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林一走到慕容婉的床邊，握著慕容婉的柔荑，輕輕用力，麵色凝重：“小姐……”
不等林一說話，慕容婉回捏著林一的手道：“姐姐以後還是叫我婉兒吧！”頓了頓見林一點了頭，才又說道：“姐姐不用多說，我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姐姐也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盡量挺過去的！”
當初林一和自己說過戒毒的過程很痛苦，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堅定的意誌力，但是她還不過十三歲，還有美好的未來。她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人世，她還有牽掛她的哥哥，她也不能讓哥哥傷心。
“婉兒放心，我和簡大夫會一直陪著你的！”林一不禁心裏發苦，卻還是堅定不移的許諾。
大家雖然都是下定了決心，但是簡單還是又幫慕容婉調養了好幾天，等慕容婉身體恢複到能自己下床走動了，才正式開始了戒毒。剛開始的時候，慕容婉的毒癮都要發作好幾次，每一次看著慕容婉那麽痛苦，林一和簡單都是揪心的疼，但是他們知道他們不能有一丁點兒的心軟，否則就會前功盡棄，所以也隻能咬著牙在一邊守護著她。
紅玉起先也有些懷疑簡單所說的，慕容婉隻是瘟疫發作。因為每一次慕容婉剛剛發作的時候都和以前在府裏發病的樣子差不多。隻是那時候在府裏，慕容婉隻要稍微有一丁點的不適，湯藥就即刻送到了，所以後麵那些劇烈的反應她從來沒有見過，初次見的時候著實也讓紅玉嚇的不輕。也慢慢的相信了簡單的說辭。
而自從由簡單親自照顧慕容婉的病開始，紅玉雖然還是主管著慕容婉的藥，但每一次煎藥之前簡單都會親自檢查一遍，也正是趁這個時候簡單會挑出裏麵的白色粉塊，換上另外一種外形相似的補藥。
紅玉也沒有發現其中的異樣。
隻是慕容婉的異常還是引發莊子裏眾人的猜忌。
“喂！你說二小姐當真得的是瘟疫麽？”雖然慕容婉居住的院子，誰也不敢靠近，但是每天慕容婉痛苦的哀嚎聲，還是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讓他們驚懼的同時也不禁生疑。
“噓！”另外一個丫頭伸出食指豎在唇邊，把和自己一起打掃院子的丫頭拉到一邊，謹慎的掃了一眼四周，才壓低聲音道：“莊子裏的老人兒都在私底下議論這件事兒呢，都說活了幾十年也沒有見過什麽瘟疫發作的時候是這樣的，隻有一種可能！”
丫頭甲好像也聽聞過，隨即附和著點頭：“就是，聽他們說小姐隻怕根本不是得的瘟疫，而是中邪了！”
丫鬟乙長歎一聲，隨即八卦道：“就是，他們有人還聽說小姐發病的時候必須用繩子綁著，嘴裏還嚷嚷著放過她，救救她什麽的！十有八（和諧）九就是了！”
“你說，不會是大小姐來索命吧？”丫鬟甲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臉色一白，哆嗦著雙唇懦懦的問道。
“你們不幹活，瞎編排什麽呢？”何嫂剛把王府送過來過冬的東西，收撿進了庫房，出來就聽見兩個丫頭縮在角落在嘀咕慕容婉的病情。
“大娘！”被何嫂這麽一嗬斥，兩個丫頭連忙恭敬的行了禮。
丫鬟甲朝丫鬟乙使了個眼色，丫鬟乙倒也是個膽大的，湊到何嫂耳朵根兒上：“大娘，你說小姐真的是瘟疫麽？”
“不是瘟疫是什麽？簡大夫親自診斷的還能有假麽？”慕容婉每天幾次發作的吼叫聲，她不是沒有聽見，也不是沒有打心眼兒裏懷疑過，整座山莊也都傳遍了，但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亂，她卻不能。整個大周誰不知道當今的聖上最懼怕這些鬼神之說。如果慕容婉真的被坐實是鬼邪附體的話，就是慕容王爺也保不住她的性命，而不等聖上下旨，底下的百姓就能擅做主張把慕容婉拖出去活活給燒了。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以後再讓我聽見誰在背後亂嚼主子舌根兒，我就扯爛她的嘴丟給牙婆打發了出去！”何嫂厲聲嗬斥兩個丫頭，心裏卻想，這天越發的涼了，也是時候把府裏送來的東西給小姐院子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