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瘟疫
林一疾步上前，問：“大夫，小姐到底怎麽了？”
“是瘟疫！”簡大夫一邊收拾藥匣子，一般麵色凝重的說道。
“瘟疫？”林一一臉驚恐的往後麵跌了兩步，拂袖掩了掩鼻：“會傳染麽？”
“處理的不好，隻怕會波及府裏眾人！”
“啊！”林一驚叫了一聲，隨即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忙捂住嘴巴。
紅珠見林一一副唯恐避之的樣子，很是不屑的瞪了一眼，走到慕容婉身邊小心的攏好被子，才回眸眼巴巴的看著簡大夫。
紅玉退到簡大夫身邊，不安的轉頭在門邊吸了一氣：“簡大夫你醫術高明，還請救救我家小姐！”
“此事當盡快的稟明王爺和王妃知道，小姐這病耽擱不起，而且若是滯留在府裏，隻怕對旁人也無益！”
“是，我即刻去稟告王爺和王妃！”紅玉說完就飛也似的跑下了樓。
慕容王妃一大早就被吵了起來，心情不爽，但是身為王府的當家主母，還是很有風度的親自過來關心慕容婉的病情，剛一進大廳就看見紅玉橫衝直撞而來，厲聲喝道：“怎麽這麽沒有規矩！”
紅玉看清楚來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王妃恕罪，實在是小姐病情緊急，奴婢才著急稟明王妃！”
“哦？”慕容王妃柳眉緊擰，麵色凝重：“小姐到底怎麽了？”
“啟稟王妃，小姐，小姐得的，得的是……瘟疫！”紅玉顯然被嚇的不輕，支支吾吾的才抖著嗓音回道。
“什麽？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可能就突然得了瘟疫了？”慕容王妃臉上很快的掠過一絲絲的欣喜，慢慢的瞳仁收緊卻是不置信的問道：“是誰診的脈？確定了麽？”
“是簡大夫！”
慕容王妃長歎一氣，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既是如此，便是真的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莫名的有些焦躁不安，好像心中某處被敲了一下，隱隱的有些疼，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甩了甩頭慕容王妃佯裝冷靜的問：“簡大夫可說此病有救麽？”
“簡大夫說，說小姐的病耽擱不起，而且不便留在府裏調養，隻怕，隻拍對王妃和其他主子不利！”紅玉跪伏在地，渾身顫抖著。
在慕容王妃和紅玉說話間，慕容清從外麵焦急萬分的走了進來，看見慕容王妃也顧不上行禮，就向紅玉追問道：“你方才說的可屬實？”
“這是簡大夫剛剛確診的！”
這時林一送了簡大夫下樓。
“二小姐得的卻是瘟疫無疑，必須即刻送到清靜的地方將養，再遲隻怕病氣會過及府裏！”簡大夫長腿一邁，闊步走到慕容清跟前，沉重道。
“她一個閨閣小姐，怎麽可能就突然得了這種病呢？”雖說簡大夫是禾邑醫術最好的名醫，但是慕容王妃還是抱著一絲僥幸。
“二小姐本是早產，先天發育就不足，加上長年臥病，雖是宮裏靈藥不斷，但是底子卻還是弱的很，如今將近入冬，天氣越發見涼，我看那樣子估計是食了不潔的食物，才導致的！”簡大夫言之鑿鑿，慕容王妃也不得不相信了。
這麽多年了，她的女兒終於就要去了，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裏卻無法高興起來呢？
“母親大人，婉兒的身子耽擱不得，也不能在滯留在府裏了，還請母親大人示下，即刻把婉兒遷至城外的莊子養病才是！再遲，隻怕會牽連府裏眾人！”
“婉兒身子羸弱，能經的起長途跋涉麽？”蘇姨娘聞聲而來就聽見慕容清說要把慕容婉遷出府的事情，不免擔心的問，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其實梅園本來就偏僻的很，離府裏各院子都遠，梅園裏原先伺候的人還是留下來伺候便是，院子裏所需的東西每日裏派了人送來就成，何必要讓婉兒出府冒險呢？”
“蘇姨娘有所不知，這瘟疫傳播的速度相當快，幸而現在發現的早，馬上搬離出府，還能保府裏平安，即便如此，這梅園也要馬上封起來，二小姐用的一切東西都要盡快銷毀，否則府裏一旦有第二個人再沾染上的話，隻怕是大羅神仙控製不住了！”簡大夫朝蘇姨娘拱手一禮道。
“真有這麽凶險麽？”蘇姨娘輕咬朱唇，眼眶微紅，嗓音哽咽不確信的問。
“恩！”簡大夫果斷堅定的點了點頭。
林一暗自佩服這個美美大叔，演技簡直就是一流啊，要是前世絕對能和德華朝偉大叔三足鼎立！
“還請母親大人和姨娘移駕，此處不宜久留，婉兒離府的事就交由孩兒一人安排便是！”慕容清濃眉緊擰，憂心忡忡。
“你是今上禦奉的侍郎，來年還等著進京述職呢，你怎麽可以身犯險！婉兒的事我另外再派人！”慕容王妃聽完卻擺了擺手，不同意慕容清的請求。
“母親大人，婉兒是我親妹妹，我不能陪伴在側，叫我如何能夠安心呢？”慕容清上前一步跪在慕容王妃腳邊懇請道。
“不要再說了，你是慕容王府的嫡長子，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去冒這個險的！”沒有想到慕容王妃橫眉一挑，不容抗拒。
林一不禁疑惑了，慕容王妃不是對慕容清和慕容婉的娘親有仇麽，既然對慕容婉都不待見，為什麽對慕容清卻是如此的嗬護呢？難道隻是因為他是慕容王府的嫡長子？可是如果慕容清此次果真出了事，那麽最大得益的不是她的兒子慕容珞麽？將來慕容珞將作為嫡長子繼承慕容長天的世襲，這不是大好的機會麽？為什麽她卻執意不肯呢？
蘇姨娘一直默默的站在一邊，悄悄的抹著眼淚。
慕容清緩緩的站起身來，扭頭看向樓梯，林一借勢和他對視一眼，卻看見慕容清冷森森的瞪了自己一眼，忙縮了縮脖子，抬步走到慕容王妃腳邊跪伏在地：“奴婢願意貼身伺候小姐，還請王妃成全。”
其實不用林一說，這梅園和慕容婉接近的人都會被打發到莊子上，但是林一還是多此一舉聊表忠心。
“沒想到你才伺候小姐幾日，倒也是個衷心的！罷了，我準了，你去收拾收拾，半個時辰以後就派人送你們去莊子！”慕容王妃拂額歎了一氣，接著說道：“紅珠和紅玉一直是伺候小姐的，也跟著去吧，好好照顧小姐！”
一直跪在地上的紅玉，聽完抬眸看了看慕容王妃，還是低垂下頭，恭敬道：“奴婢遵命！”
“啟稟王妃，祥林嫂一直負責小姐的膳食，隻怕小姐吃不慣別人做的……”
這個老刁婦，她早就想收拾了，隻是她一直都躲在慕容婉身邊，一直都逮不到機會，如今好不容易才抓了她的錯處，她不好好收拾收拾她，她就不知道這慕容王府是誰當家！不等林一說完，慕容王妃突然冷哼一聲：“她？剛才簡大夫不是說了婉兒此次重病便是吃了不潔之物麽？這件事我定要好好徹查，她就不用跟去了。莊子上有伺候膳食的婆子，紅玉跟了小姐這麽多年，對小姐的口味最是清楚，以後就由紅玉負責就行！”
啊？怎麽辦，沒有想到他們此舉卻連累了祥林嫂，林一心中很是內疚，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能讓慕容婉順利的離開王府，祥林嫂的事也隻好以後再說吧！況且慕容清在王府，他又知道自己和他能順利的接洽也是全靠祥林嫂，應該能保她周全的。
“簡大夫，以後小姐的病就請你多多費心了！”慕容婉既然得的是瘟疫，那宮裏的太醫就不便診脈了，如果傳到宮裏，傷了貴人，就算她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子，也不能保住闔府周全了。
“啟稟王妃，小姐慣常服用的宮中靈藥可不能斷啊！”紅玉突然出聲提醒王妃道。
林一心裏‘咯噔’一聲，難道紅玉才是那個知情的人？林一這才想起，每一次宮裏的禦醫給慕容婉診脈，藥都是經由紅玉的手轉到紅珠的手裏的，而紅珠除了給慕容婉送湯藥，幾乎是寸步不離廚房，也就是說紅珠沒有機會接觸宮裏送藥的人。難道真的會是紅玉麽？
“這個宮裏每月按時送到府裏，我會派人給你們送過去的！”宮裏的禦醫說了，婉兒身子羸弱，必須長期依靠靈藥續命，而今她又誘發了瘟疫，那藥更是斷不得的。想到這裏慕容王妃才說道：“府裏還有多少都給帶上，明兒我會派人進宮把婉兒的情況告知禦醫知道，到時候會多配些送過去的！”
第一次聽見她叫她婉兒，語氣中透著擔憂，卻不是平日裏對慕容婉冷冷淡淡的王妃了，林一一時錯覺卻像是她真心的關心著慕容婉，擔心她的病情。不禁抬眸瞅了眼慕容王妃，果真在她的眼神中看見一絲的不忍和哀傷！
蘇姨娘抽泣著又交代簡大夫：“簡大夫，我家婉兒的身子就全權交托給您了，她是個可憐的孩子，還請務必要保她周全啊！”
“蘇姨娘請放心，我定當竭力而為！”
“哎！你們以後好好伺候小姐，待到他日小姐痊愈之時，你們便是最大的功臣，府裏定會重重有賞的！”蘇姨娘轉身對紅玉和林一道。說完又走到慕容清的身邊：“清兒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有簡大夫的照顧，婉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等慕容王妃和蘇姨娘都離開了，林一才舒了一口氣。甫一起身，卻感覺紅玉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寒意，仔細看去，紅玉卻隻是滿臉的憂傷和眼睛裏深深的恐懼和擔憂！
難道隻是她的錯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