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別山區路在前方 蘇掌村手抓飯菜
“三郎，我們終於走出這妖精眾多的緬北山區了。這幾天可真是驚心動魄啊，讓我們終身難忘!”馮奇感慨的說。慈炫充滿深情的說:“大哥，幹娘。雖然這幾天驚心動魄，但是讓我更加體會到了你們對我的深情厚誼。你們確實是我的生死之交啊。從這裏到阿瓦，再從阿瓦去台灣，恐怕還有很多磨難在等著我們，到時候，我們三個風雨同舟，不離不棄。終能勝利到達台灣。開創反清複明新局麵。”
早丹擦了擦眼淚，說道:“三郎說的多好啊。經過這些天，咱們娘三個更是不能分開了。咱們是一起從鬼門關逃出來的。有了這次的驚心動魄，以後啊，就是有再大的危險，我們也都不用怕了。我早就說過，三郎你是真龍天子。上天是會庇佑你的。”
慈炫說:”我們已經離開緬北山區了，現在有了馬車。趕路也會快些。我們再往南走能到什麽地方呢?”早丹說:”往南走就到了緬甸的東枝城了。這東枝城和景棟城一樣，隻是在名義上屬於緬甸。其實是當地的土司管轄的。那裏多是勃歐族人，還有我們撣族。也有緬族和你們漢人。我們去那裏，語言不是問題。當地通用語言是緬語，幹娘我死去的丈夫是緬族人。所以我會說緬語。”
馮奇說:”我就說嘛，咱們三個誰也離不開誰。沒有早丹幹娘，我和三郎這兩個漢人，在這民族眾多的緬甸肯定會暈頭轉向。幹娘會說緬語，我馮奇的緬語水平可不怎麽好，聽的懂卻說不好，你們知道，我的家鄉達邦城緬族人少，那裏的漢人緬語水平都不怎麽好。”
早丹笑道:“你會說些就可以。幹娘和三郎一路上可以教你，你那麽聰明，很快就能說的很好了。三郎在阿瓦住過三年，肯定會緬語了。”
慈炫說:“我倒是會說緬語，也認識緬文。但是我在阿瓦的那三年，是不自由的。寄人籬下，形同被軟禁。整天呆在緬甸前國王平達力給我們安排的莊園裏。是沒有機會和普通緬甸百姓接觸的。所以對阿瓦還是很陌生的。”
早丹說:”過了東枝，就到了阿瓦。到時候你再好好的和緬甸百姓接觸接觸。緬甸國王莽白是個愛慕虛榮的暴君。聽說他把阿瓦修建的特別繁華，以此來粉飾太平。可是老百姓的日子卻不怎麽好。東枝就不同了，老百姓生活富足，而且聽說特別幹淨。”
馮奇說:”那我們還等什麽?幹脆快馬加鞭趕路吧。”然後指著已經昏迷的李虎說:“那小子已經出血過多昏迷了過去，再也阻礙不了我們了。”
慈炫歎氣說道:“他一身好武藝，卻不為反清複明效力，而偏要給漢奸吳三桂效命。又和他的同夥殺了張順。若不是看在他今天救了我們的份上，我真該殺了他為張順報仇。既然他昏迷過去，那麽我們走吧。他的功力深厚，不會死的。隻希望他醒來以後，不要再幹擾我們去台灣。”
早丹說:”對，這樣的人。我們不能殺他，但是也不能救他。反正他不會死，就讓他在這裏多躺幾天。待他醒來，我們已經過了東枝了。”
馮奇說:”三郎和幹娘坐好，我到前麵駕車。咱們永遠離開這緬北山區了。”說完，坐到車的前麵，一聲鞭響。馬車奔向遠方。
馮奇的一句‘永遠離開這緬北山區了’，觸動了慈炫的心。他大概也要永遠的離開彩羽了。真的不知道彩羽現在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彩羽看到如鳳現出原形，看到他慈炫不見了蹤影會怎麽樣?
“我怎麽能想她呢?她是妖精，和我永遠不會有好結果的。我無論如何不能再對她有一絲的想念了。我走了，就讓時間一點點的把她從我的腦海裏抹去吧。”慈炫內心翻滾，久久不能平靜。
早丹看到慈炫悶悶不樂，就猜出了慈炫的心思。早丹想了一下說道：“三郎，我們已經走出了緬北山區，再也看不到雀仙台了。別說我們找不到雀仙台，就是能找到，我們也不能去找。那彩羽雖然有情有意，但是畢竟是個妖精。和凡人婚配都不吉利，何況你是大明太子。你就把她當作是一個錯誤，不要再想她了。”
慈炫說：“幹娘說的對。她是妖精，還是適合生活在這緬北的群山中。此時此刻，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她也不知道我在哪裏。我和她，以後不會再見麵了。仲嘉爍方法師的話，我記住了。”
慈炫就這樣的走了，而彩羽的心卻碎了。當彩羽終於請來了除妖法師，和姐妹們一起去曼斕山莊救慈炫和如鳳的時候，才發現曼斕山莊已經人妖皆空。請來的除妖法師掐指一算說道：“我們來晚了一步，太子落入了歹人之手。你的妹妹如鳳已經和蟒蛇精它們一起，被歹人請來的除妖法師打回了原形，在湖中的小船上呢。”
“不，這不是真的。”一聽這話，彩羽和姐妹們都痛不欲生。連忙飛到了湖中，找到了如鳳在的那條船。雀仙們看到現了原形的如鳳，呼喊著如鳳的名字失聲痛哭。彩羽一下子就跪倒在船上，雙手捧起已經現出原形的如鳳，撕心裂肺的說道：“如鳳，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啊！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一定會給你報仇的！”說完用力的抓住船上的現出原形的蟒蛇，把蟒蛇撕成幾段，扔到湖裏。
另外一個雀仙見現出原形的小象在旁邊的船上，就騰空而起，一腳將小象踢到湖水裏，小象掙紮了幾下，就沉到了水底。至於那個現出原形的喜鵲，早就飛走了。
彩羽停止哭聲，憤怒的說：“姐妹們，你們帶如鳳回雀仙台，好好照顧她。我要出去找到那個歹人，找到那個把如鳳打回原形的除妖法師。替如鳳報仇，並且救出太子。”
雀仙們自然不反對彩羽替如鳳報仇，也不反對救出太子。可是她們都擔心彩羽的安全，爭著搶著要和彩羽一起去。
彩羽說：“妹妹們心意我明白。可是你們功力太淺，是幫不上我什麽忙的。有你們在我身邊，我放不開手腳。你們還是好好的看著雀仙台，好好的照顧可憐的如鳳妹妹吧。”
雀仙們哭著點點頭說：“那彩羽姐姐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們在雀仙台等你回來。你一定要保重啊！”彩羽說：“姐妹們不要替我擔心，我的傷口若要好了，我八百年的功力就會恢複。那樣我就可以推算出歹人和他請來的那個除妖法師的行蹤。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情的，我會特別的小心。那我現在就走了，姐妹們保重。”
“彩羽姐姐保重，我們等你回來。”雀仙們不舍得的說道。彩羽帶著哭腔說道：“那我就走了，如鳳和雀仙台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一轉身，就不見了。
彩羽暫時因為身體上的傷還沒有好，無法進行準確的推算。所以隻能漫無目標的找著。她飛在天空中，望眼欲穿的看著綿綿不斷的群山，期望可以看見慈炫的身影。彩羽的心裏，真的怕就這麽永遠的失去慈炫，她已經失去自己的好姐妹如鳳，無法接受再失去慈炫。
“三郎，你在哪裏？你的身影不在我眼前，我對你的情卻沒有了斷。就算人妖不倫之戀，我也不怕惡運當頭。難道你真的隻是匆匆過客？那麽為何卻帶走了我的心？難道就這樣結束了？我真的真的不甘心！飛越千山萬水，也要找到你。寧願化為一朵飄雲，隨你飄向遠方。”彩羽的心裏仿佛在唱著這樣一首歌。
慈炫和幹娘早丹，朋友馮奇坐在馬車馳騁在通往東枝城的道路上。緬北山區將成為他們永遠的過去。據說富裕幹淨的東枝城，不知道又是怎樣的景象。
“大哥，你身上的三百兩銀子還在嗎?”慈炫突然問起。馮奇笑著說:“還有二百多兩了。那些妖精住在山區又有法術，它們倒是沒有搶我身體上的銀子。可是那日我們跳進湖水裏，我身體上的銀子掉了一些。還好剩下大部分。夠我們花很長時間了。”
慈炫笑道:”反正那銀子也是咱們從景棟城長官那裏騙來的。掉了就掉了吧。”早丹說:”那你們怎麽不多騙點？那景棟城的長官，無論是漢人長官還是撣族長官，哪個不貪汙啊？”
馮奇說：“可是現在有銀子也沒有用，咱們走了這麽久，連戶人家都沒有看見。想買東西都買不到。那東枝城還有多遠啊？我現在肚子都餓了，總不能吃銀子吧。”
早丹說：“是啊，你和三郎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肯定餓的厲害。可是你不用著急，我們再走一段路程，就是到不了東枝城，也能看見人家。到時候你們好好吃一頓就好了。”
就這樣，三人快馬加鞭的走了一段時間，過了三條河，饒過兩座山。終於看到了一個長滿椰子林的小村落。
慈炫高興的說：“終於見到人家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小村落有沒有飯館啊。”早丹說：“肯定有。別看這村落小，但是它處於到東枝的要道上，過往的路人一定很多。所有這個村落肯定有飯館。”
馮奇說：“那幹娘你趕快打聽打聽老百姓哪裏有飯館，我不會緬族話。”早丹說：“不要著急，我馬上打聽打聽。就算自己找，也能找到。”慈炫和馮奇點點頭。
到了村落中間，慈炫三人被村落的美好村容深深震撼。這個村落雖然不大，但是街道整潔美觀，草坪和鮮花樹木都是經過修剪的。老百姓的房子都是木竹構造，房頂鋪著厚厚的土壤，上麵種著花草。整個房子小巧玲瓏，顏色搭配特別美觀。
早丹看了看說：“我怎麽感覺這裏不像是勃歐族人住的地方啊。我聽說勃歐族的房子都是兩層竹樓，樓頂是不放泥土的。而且勃歐族人的家庭是有院子的。可是你看這裏的人家，每家都沒有院子，而且都是平房，一個小樓也沒有。”
慈炫說：“在房子上種花草，確實很少見。緬甸民族眾多，也許是什麽小的民族吧。但是不管是什麽民族，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富裕和安逸的村落，這裏的老百姓一定生活的很幸福。’
馮奇說：“早丹幹娘，那邊有個婦人過來了，你問一下就知道了。”早丹和慈炫一看，那邊過來一個身穿民族服飾，頭帶花巾的婦女。早丹忙下了馬車，用緬語和那個婦女打招呼。還好，那個婦女聽懂了早丹的話，就和早丹交談了起來。
早丹和那個婦女聊了幾句，那個婦女就走了。早丹回到馬車上，對慈炫和馮奇說：“三郎，馮奇，我打聽明白了，這裏不是勃歐族人住的地方。這個小村落叫蘇掌，是南掌國移民建立起來的村落。這裏的老百姓都是南掌國的裴閣族，他們會說緬語。”
慈炫點點頭，感慨道：“我早就有耳聞。南掌國戰亂不斷，居民紛紛外逃。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在緬甸的國土上，建立這麽好的一個村落。看到這個村莊，就讓我想到流落在南洋的漢人移民，像達邦城就是漢人為主的小城。”
馮奇忙說道：“南洋有眾多漢人，像達邦城那樣漢人為主的小城還有很多的。他們可大多留著漢人的發式，沒有像滿人那樣留辮子。”
早丹說：“若是南洋的漢人都效忠大明，那麽三郎的反清複明大業就會很快完成。他們可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啊。”
慈炫笑道：“幹娘還真的很有想法，可是現在幹娘還是先幫我們找家飯館吧，吃飽肚子才能反清複明啊。”早丹笑了一下說：“打聽到了，往前走就是飯館，咱們馬上就去。”
馬車走了不一會，前麵充滿民族特色的飯館就到了。慈炫三人馬上下車，將馬拴好，就一起走進了飯館。進去一看，裏麵布置的精美雅致，而且座無缺席。慈炫用緬語和上前迎賓的小夥計聊了幾句。頭戴白色頭巾的小夥計，就給他們帶到一張桌子前，慈炫三人馬上坐下，小夥計給他們倒上了茶水。然後拿來菜譜，先詢問作為女性的早丹要吃什麽菜。
早丹不識字，看不懂菜譜。就將菜譜給了慈炫，想讓慈炫和馮奇決定吃什麽，慈炫和馮奇肚子餓的厲害，對吃的沒有什麽挑剔，隻求速快。早丹就對小夥計說：“這裏的客人最愛點什麽菜和飯，那麽我們就要什麽菜和飯。快些就好，我們急著趕路。”小夥計答應一聲就下去了。
馮奇突然驚奇的說：“三郎，幹娘。你們看，這些客人吃飯吃菜怎麽都用手抓啊？根本沒有筷子啊。”慈炫和早丹忙環顧四周，果然都是用手抓飯菜吃，一根筷子也沒有。難道這裏的人是用手抓飯菜吃？
慈炫看著睜大了眼睛的早丹和馮奇說道：“以前我就知道天竺國的百姓吃飯吃菜不用筷子，都是用手抓。沒有想到這南掌國的裴閣族也是這樣。他們都遷居到緬甸了，還保留著自己的風俗。據我所知，緬甸人沒有這樣的風俗。”
馮奇說：“那是自然，風俗可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南洋這麽多漢人，想必也是一樣的。起碼達邦城和景棟城的漢人就和雲南的漢人沒有什麽區別。”
慈炫說：“是啊，這就是民族特性啊。我們之所以要反清複明，不僅是為了我們朱家，也是為了反對清朝的民族壓迫。自從清軍被吳三桂引入關內，漢人就被滿洲人壓迫。滿洲人強迫漢人剃發易服，宣稱留發不留頭。殺害多少漢人百姓啊！南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北有圈地遷民，全國都大興文字獄，漢人百姓受盡了苦楚。所以，他們寧願流亡南洋，寧願冒險渡台，也不願意受清朝的統治。”
馮奇說：“那三郎一定要領導南洋和台灣的漢人，一起反清複明，救民於水火。”早丹忙使個眼神說：“別說了。萬一這裏有人懂漢語，被他聽見那不好。”慈炫和馮奇這才住嘴。
小夥計走了過來，把豐盛的飯菜端了上來。慈炫三人定睛一看，主食是糯米飯，再看菜肴，大盤裏是三條鮮魚，五個小盤裏分別是：魚醬、烤魚、烤雞、炒肉末加香菜、涼拌木瓜絲。此外還有一大缽酸辣湯和一壺酒，卻不見筷子。看來，這麽豐盛的美食真的要靠手抓了。
早丹對小夥計說：“我們是漢人和撣人，我們不習慣手抓飯菜。能不能為我們找來筷子啊？”小夥計說：“我們這裏根本沒有筷子，也沒有勺子。來這裏吃飯的，都用手抓的。我馬上給你們打來水，你們把手洗幹淨了，就不用擔心不衛生了。”
早丹還想說什麽，小夥計已經轉身走人。一會端來一盆清水，讓早丹三人洗手。早丹跟慈炫和馮奇隻好入鄉隨俗，三人開始輪流洗手了。
“看來我們真的要入鄉隨俗了，來感受一下手抓飯菜。”慈炫說道。馮奇對早丹說：“幹娘，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會有手抓飯菜這樣的風俗？”
早丹搖搖頭，然後用緬語問小夥計：“小夥計，你能給我們講講這手抓飯菜有什麽典故嗎？”小夥計說：“可以啊，反正現在我也不忙，我就和你說說。”
早丹和慈炫還有馮奇聚精會神的聽著，小夥計津津有味的講著，他說：“在六百年前，有個叫比西納的裴閣族大夫，在他晚年的時候，身體很虛弱，吃飯的時候連筷子都拿不住，吃了很多藥也無濟於事，後來他研究了一種飯，進行食療。他選用了糯米飯，鮮魚，魚醬、烤魚、烤雞、炒肉末加香菜、涼拌木瓜絲和酸辣油，加鹽後小火燜熟。這種飯具有色、味、香俱全的特點，很能引起人們的食欲。於是他早晚各吃一小碗，拿不住筷子隻好用手抓。半月後，身體漸漸地恢複了健康，周圍的人都非常驚奇，以為他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後來，他把這種“藥方”傳給了大家，一傳十，十傳百，便成為現在的裴閣族人普遍吃的抓飯了。”
早丹和慈炫點點頭，馮奇聽後立刻說：“那我可要多吃點，我身體不好。”說完用手去抓飯，一把放進嘴巴裏，直誇好吃。小夥計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早丹疑惑的問：“你為什麽發笑，難道不是用手嗎？”小夥計回答道：“要用右手抓，左手是上廁所用的，不能抓飯菜。”
恍然大悟的早丹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馮奇害羞的說道：“肚子空空的，上什麽廁所？沒有那麽多講究，填飽肚子就行。”話雖這樣說，但是卻換了右手來抓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