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葉知秋
看著蕭如言欲言又止的樣子，淩月更加確定江墨竹的身份不簡單。
“不要吞吞吐吐了，既然你選擇和我做交易，那麽雙方就應該彼此信任，不是麽？”
蕭如言深吸了口氣，似乎在下定什麽決心：“他的真實身份是……蒼國皇子。”
“恩？怎麽變成皇子了？這麽說他就是我的哥哥了？等等，你之前不是說，你之所以滅了蒼國是因為他喜歡我麽？但按照你現在這種說法，你知道我是他的妹妹，那麽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歡我，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蕭如言淡淡笑了笑：“我現在終於確定了，縱然你手臂上有青鸞火鳳圖，也不是真正的慕容淩月，當年蒼國的容皇妃和蒼國兵部尚書江恒的妻子伊氏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兩人也恰巧同時懷孕。那個時候容皇妃知道如果自己生下的是皇子的話一定會遭受到宮廷鬥爭的迫害，便苦苦哀求伊氏，如果自己將來生下的是皇子，那麽希望能夠和伊氏所生下來的孩子交換。為此，容皇妃許諾伊氏，將來一定會讓她的丈夫江恒坐上丞相的位子。果不其然，容皇妃生下了一名男嬰，而伊氏則生下了一名女嬰，之後兩家便偷龍轉鳳。事實上，當時蒼帝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蒼帝也明白容皇妃的良苦用心，最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由於並非皇室血脈，所以蒼帝便以容皇妃的姓氏為淩月賜姓。這也就是為什麽慕容淩月姓慕容，而不是蒼的原因。在此之後，兵部尚書江恒平步青雲，坐上了丞相的位子，而他的兒子江墨竹也成為了赫赫有名的飛羽將軍。蒼帝和容皇妃都已經死了，江恒和伊氏也在幾年前雙雙病逝，所以普天之下知道這段皇室秘聞的隻怕是沒幾個人了。其實就連江墨竹自己都不知道。”
“這麽秘密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
“我之前說過，醫聖絕命和我有幾分交情，當年的醫聖不過隻是個太醫院藥童，而容皇妃和伊氏生產的時候他碰巧在場，親眼目睹了偷龍轉鳳的整個過程。他自知難逃一死，連夜逃出了皇宮，隱姓埋名，之後天下便出了個醫聖。這些事情也是我五六年前無意間救了他後，聽他說起的。”
“這麽說起來，如果說夏帝知道了江墨竹的真實身份，必定會斬草除根。這也就是你讓我保護他的原因。”
蕭如言點點頭，有些懊悔：“事實上，殘殺蒼國皇室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控製範圍，我無力阻止那個生性多疑的皇帝。這件事情，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對於整個天下來說，你是錯了。但是……”淩月頓了頓，接著說道，“對於我來說，這卻是一件正確到讓人覺得完美的事情。如果你不滅了蒼國，又怎麽會有我的出現？”
“你願意這麽想的話我不反對，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聯盟，那麽我就告訴你接下來夏帝會做些什麽……”
不等蕭如言說完，淩月便打斷了她的話：“夏帝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應該是殘殺蒼國留下來的王公貴族以及朝廷大臣。”
“你怎麽會知道？”
“從我在禦花園遇到刺客開始，我便已經知曉了他的用意。刺客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那個皇帝真正想要達到的目的是以此為借口殘殺蒼國貴族和大臣，同時也可以試探我是否真的失憶了。我想他一定會讓我親眼目睹那血淋淋的場麵，一定會的。”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那麽你打算怎麽應對？”蕭如言心中暗暗驚歎著淩月的聰明，這種一葉知秋的智慧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擁有的。
先知，看知，事後知。世人大多流於事後知道，少部分則是看到知曉其中之意，而能夠先知的人，真的就如同鳳毛麟角般稀少珍貴。
“既然有人搭好了戲台，我自然隻要安靜地坐在一旁看戲就好。”
“難道你不打算做些什麽？”
“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慕容淩月，蒼帝殘殺的那些人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又何必去為他們費心？”
“難道你不打算從那些即將要死的人中，挑選些將來能夠為你所用之人？你畢竟是蒼國的公主，如果你在這個時候救了他們其中的有用之才的話，他們日後必定會對你誓死效忠，而你也就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
“不，我覺得這樣做太危險了，不可能避開夏帝的耳目從那些人中救出能夠支持我的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是。”
蕭如言笑道：“你自然是不可能，但若是由我出麵那就是可能了。”
“哦？你打算以什麽理由來說服從夏帝？”
“當初夏帝之所以會被我說動，向蒼國起兵，一方麵是他確實有擴展疆土的野心，而另一方麵則是他垂涎淩月知道的那份藏寶圖。那可是沈浩然畢生財富所在，說的誇張些，整個天下接近三分之一的財富都在他的手中。而我正準備利用夏帝的貪心，告訴他蒼國大臣中有幾位曾經見過慕容淩月畫過青鬆迎客圖，這樣夏帝自然就暫時不會動他們。”
“就算僥幸保住了他們的性命，夏帝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隻要先保住性命就可以，至於後麵要怎麽辦在想計策就是了，眼下必須先把第一關過了，你說是不是？”
“說實話，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確定的感覺。”淩月看了眼門外明媚的有些醉人的陽光。
“皇宮本身就是個充滿未知因素的地方，總之一句話，處處謹慎行之。不過你這麽聰明的人，似乎不用我多費心思了。”
“你也是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的人。蕭如言，從現在開始我們也算是有共同利益的盟友了，今天就先聊到這裏，改天回聊。”淩月說完便雙手環在袖子裏，地走出房間。抬頭看了眼湛藍色的天空，隨後便慢悠悠地離開了。
蕭如言不知道淩月為什麽會突然離開，但是從淩月最後一句話來看，兩人似乎已經成為了同盟。當淩月走後，蕭如言神色暗淡地看著門外的陽光，就那樣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