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場浮華

關於這個問題，天下人都曉得這是我父候最忌諱的痛腳。他明明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將軍，可令人異常無奈的是，他長了一張風華無雙的臉。常年拿劍的手竟沒有一絲繭子，不僅如此，他生的不同尋常將軍那樣，五大三粗，我父候更多像一個玉樹臨風的書生。

咳，關於書生模樣的父候，他委實是目不識丁的將士。這簡直是讓天下人都搞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書生模樣的父候當了殺人不眨眼的將軍，為什麽明明該讀書萬卷的父候目不識丁。這造物主著實神奇的讓人搞不明白。

最終我覺得，搞不明白就不要去搞明白，那著實沒什麽太大意思。所以，父候這麽多年，隻是認得我們兄妹三人的名字，其他的什麽都不認識。但神奇的是，他竟然從來沒有辦過一件讓人笑話的大事，這也著實讓我好奇的很。

我想，我若是那個時代的女子，就願意嫁給我父候這樣的。模樣生的好不說，性子也是極好。最主要的是，父候獨鍾愛我母親一人，並以讓母親開心為人生一大目標。

鑒於這麽多年母親一直對父候淡淡的，十三歲那年我終於忍不住同大哥二哥商量，要弄清昔日母親小情人的性情品德到底如何。我們經過多方調查走訪，終於在十日後敲定對那個人的調查。

結果讓我們三個很悲觀。悲觀一，那人委實長得不如父候好看，還五大三粗。悲觀二，那人實在性情太壞，吃喝嫖賭隻差了一樣嫖。至於剩下令人悲觀的事，我覺得沒有必要再一一列舉，因為實在悲觀的讓人生能從此陷入低潮。最後我們三人不得不這樣做總結：外公是個文官，平時在朝中都萬分小心翼翼，活的很壓抑。

而作為壓抑萬分的外公女兒，母親在書香門第世家活的更壓抑。所以，那小情人是第一個出現在母親世界裏的男子。同文官長得又大不一樣，看上去很有安全感，於是從沒有見過自家人以外的男人的母親便淪陷了。

從聊華城去往昆侖山的路著實算不上遠，隻走了五天便到了。悶葫蘆大叔的任務宣告完畢，我給了他一個金珠作為賞賜。然後帶著小白進了昆侖山。

昆侖山上有個巨大的陣法名叫百花陣，這是第五師父閑暇是無聊的產物。這個產物也著實有用，它抵擋了很多來慕名拜訪第五師父的人。江湖傳言，隻要有人能闖得過百花陣，便能求第五師父一件事，而這個事第五師父一定幫忙。

咳，關於這個江湖傳言，放出話的人正是不才我符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一次我偷看大哥二哥學功夫，一不小心栽個跟頭到百花陣中，結果同小白兩個在裏麵玩上了。因為裏麵不僅有吃有喝，還有很多來闖百花陣的人。

我同小白裝成第五師父招搖撞騙，坑了很多人。晚上的時候第五師父還同大哥二哥講今天百花陣裏飯食用量大了。實際上那些人著實被我同小白折騰夠嗆，用量當然會大。不僅我同小白要補充體力，他們也一樣要補充體力。這委實為難隻有一個勞動力的第五師父，後來大哥二哥不幸被拉到其中做苦力，而我同小白在百花陣內呼呼大睡。

雖然第二天被第五師父從百花陣內揪出懲罰的太過痛苦，但我覺著，能在百花陣內留下童年美好記憶著實算是一件人生幸事。

進了百花陣，裏麵有著不少慕名而來的或是俠士，或是富貴人。但他們同時由外麵的人給送吃的。這個不得不要說一下，也著實要怨恨我，自那次以後，第五師父再也不提供慕名而來求他的人的飯食。

因為我被第五師父罰將整個浮華樓上上下下打掃一遍，心存怨懟，自然就想辦法整整那些昨天被我耍弄的人。

所以整體來說，我的童年大部分在昆侖山上度過。有一件是讓第五師父覺得特別失敗。他在同我父候吃酒的時候忍不住同他說：“在下真是愧對符將軍，沒能將未未教成一個劍客。”父候安慰的拍了拍第五師父的肩膀道：“此事第五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關於誰能成功教未未一些事情的事情，我覺得她喜歡什麽自己去悟什麽更重要。這委實算不得您的失誤。”

雖然父候如此安慰第五師父，但第五師父還是覺得，我同大哥二哥一樣在他身邊長大。長成這個樣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一副能畫出花魂的丹青，但也隻局限於畫花。剩下委實不好意思說出。

帶著小白很自然的穿過百花陣，然後進了浮華樓。第五師父正在擺弄一些花草。他見我進來，瞪大眼睛，掐指算了算道：“你父親可真是會未雨綢繆。”

我想，這第五師父不僅會一手好功夫，並且還會醫人，現在又會掐指算卦。也著實算是一個世外高人，難怪近兩年來的人越來越多。

第五師父將目光放在我肩膀上的小白身上，臉立刻就沉了下來，道：“這次你這小東西安心呆在未未身邊，若是未未再出什麽變故定要你好看。”

關於這點，我還是忍不住說一下。上次第五師父也是這樣告訴小白的。我想小白雖然聰慧，但它到底還是隻狐狸。便將小白打暈自己溜到昆侖後山上去玩。結果，人家小白隻是裝暈，倒是將我賣了個一幹二淨。那家夥趁著所有人都不在浮華樓的時候偷偷進了丹房，將第五師父練的丹藥偷吃大半。

結果就是它貌似變的聰慧了，兩隻眼睛裏更有靈氣。我被第五師父從山洞裏揪出來的時候就想，小白是不是早就瞄上第五師父的丹藥了，那次以至於現在，我都沒弄明白到底是我把小白賣了，還是自己被小白賣了。

小白佯裝畏畏縮縮似是嚇個夠嗆，實際上這家夥自從吃了第五師父的丹藥之後，演戲的功夫可是比我好多了。幾乎能以假亂真。我打了個哈欠，第五師父就讓我自己找地方休息。

關於這點，我著實認為，委實沒必要麻煩第五師父。整個浮華樓隻有第五師父一個人，他又是各種全能，故而關於找廂房休息的這等小事，我完全可以自己勝任。

於是，第五師父回了煉丹房。而我抱著小白蹬蹬蹬上樓。浮華樓一共五層，這個工程何其偉大，就是不曉得如何建立起來的。

我住的房間在最頂樓，實際上我們所有來的人都住在五樓。第一樓是書閣，第二層是藥閣，第三層是第五師父的住處，整個樓層隻住了他一人，第四層是雜室。

睡飽之後，小白不知從哪裏弄來一直肥雞正滿爪子流油的吃著。我想小白委實太不地道，怎麽說我倆六年來相依為命在一起，通常有我吃的絕對有它一口，但是有它一口，卻極少有我一口。

所以，此時我覺得委實沒必要同小白太過客氣，搶過肥雞便吃了起來。關於這點，對於我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姑娘來說，著實有失體統。但鑒於此處隻有我同小白還有第五師父除外，著實沒有必要再隱藏人的原始本性。

吃飽喝足之後，我不理會滿目怨恨，用兩隻小爪子氣得撓桌子的小白獨自一人下了樓。

第五師父正在接待一名男子，一個一身白衣，身材修長的男子，山風吹過來時，吹起他逶邐的衣角，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仿佛流淌著一種暈染萬千色彩的光暈，淡淡的圍繞著他。我隻看到他一個背影，便不可自拔的淪陷了。我在心中暗暗祈禱，這男人一定長得好看點，不然委實太對不起他的一個美好到極點的背影。

這時候我突然就想到，當年我母親見到夢想小情人的時候，是不是也因為一個背影就淪陷不能自拔了呢？而我著實算不上徹底淪陷，隻能算的上初級淪陷。

我放慢腳步，這人同第五師父談完，一定會住在這裏的，到時候我一定有機會看看這男人究竟長成什麽模樣。我此刻的心情用比喻來說，就像有十隻小白同時用爪子撓我的心髒一樣，癢的不能自拔。

事實證明，一般太過美好的願望委實不能提早幻想未來的一切順利。關於這點我此時深切體會，我剛剛下樓，第五師父便道：“去丹房幫我看火。這爐丹藥若是毀了，你就去學彈琴。”

我學小白一般舉起爪子無聲抗議，但顯然抗議無效。第五師父同我說完，便不再看我，所以我舉起的爪子最後無奈放下。磨磨蹭蹭，蹭蹭磨磨終歸是進了丹房。

這男人守規矩的讓我萬分痛恨，我這麽美的一朵桃花他竟然不回頭看看，也許就一眼就愛上我了。其實這委實算是我異想天開，因為玉衣男子同冷酷男都沒因此愛上我，委實失敗。

我努力幫第五師父看著這爐丹藥。我想，我同丹房委實八字不合，我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睡著了。這爐很重要，非常重要，相當重要的丹藥被毀在我手中。等我醒來的時候，丹藥已經化為一撮金色灰燼。

我將金粉小心翼翼的從爐子裏倒出來放在手心，滿屋子找水看能不能給它捏成團製造個假丹藥。可是，這團子剛剛成形時，第五師父推門進來了。

我想，這委實算不得我失誤，要怨就怨第五師父走路從來沒有聲音，如同那些沒有腳不沾地的魑魅鬼魎一般。我正拿著藥團子仔細再加工成形。第五師父進來的時候，我一不小心將藥團子吞了下去，並且萬分不幸的卡在喉嚨中。

第五師父費了好大功夫才將我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我仿佛已經看到鬼門關的大門了。門前站在黑白無常同一些飄飄蕩蕩的小鬼。那顆混著清水的金粉丹藥被我吞進肚子裏，無聲無息沒有任何預兆。

我以為，這下慘了，定然會被第五師父逼著學琴。這著實令所有人都萬分痛苦，我對於古琴這東西，絕對是天生相克，不管練了多久，彈出來的聲音都難聽到不行，這是委實是一件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