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狠手辣，厚積薄發
第三章心狠手辣，厚積薄發
“咳咳咳……嗬嗬……你記得，你記得就好啊……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講的截道？”李加官的爺爺得意的笑道。
“記得！下道唯德，上道無德！自然，皆以有形化無形者也！這句話，我小時候就沒懂，現在……”李加官感覺到一陣自責，都十幾年了，為什麽連小時候爺爺跟自己講的這麽一句話都領悟不了呢？到了現在，爺爺已經奄奄一息了的時候，還要給爺爺遺憾！
“哈哈哈……你當然不可能明白，因為你還沒有經曆過，又怎麽會明白呢？孩子，世事滄桑，江湖險惡，記得，要做叢林中的王者，要做社會的頂層啊，我已經幫你積了九九至尊福！但是命途星盤瞬息萬變，三分注定，七分靠自己！你走出去了，就要當一個人王才可以啊！”沒想到李加官的一樣不但沒有因為李加官經過了十幾年都沒有理解‘截道’的意義而感覺到失望，反而笑了出來，笑聲是那樣安慰，那樣安詳！
“是的！爺爺！我一定努力，努力在社會上混出個人樣來！一定！”李加官堅定地對著爺爺發誓道！
“哎，你不要答應我，我幫你積福，不是為了讓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而且你以後不可以隨便向人起誓，道一個承諾，背一世枷鎖的那是英雄，咱們不做英雄！但是若是起誓不兌現的話，對於自身的福澤卻是有所損耗的！我隻是希望你能夠變得強大，免受世間的疾苦！我教給你練習的詠春拳，你還記得吧？”李加官的爺爺有的時候很封建迷信，這一點是李加官在上了學之後才知道的，因為在時候，李加官都以為爺爺所說的話玄之又玄，好像是真有其事似的！不過，如今爺爺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李加官自然也不會很腦殘的再跟爺爺爭辯什麽這個封建迷信是不對的種種！
“記得，可是……我沒怎麽練。”李加官更加感覺到自責了！在小時候，爺爺除了給自己將一些光怪陸離的故事以外，最多的時間就是教導自己一些詠春拳的拳理了，可是自己自從上了學以後，就很少真的練習了！對於中國武術，李加官上學之後也算是有一些了解，才知道原來詠春拳是號稱近身空手搏擊最高奧義拳法！而自己至今連最基礎的日字衝拳和寸拳都發不出十成的力道，說的通俗點，從小屁孩兒時代就可以將詠春拳的許多拳理背得滾瓜爛熟的李加官現在已經十八九歲了，不但沒有練成傳說中一個人打幾十個大漢的猛人，甚至於對於三五個稍微會打架一些的流氓，李加官都很難不吃虧！
“嗬嗬嗬……沒關係，幹掉對手最方便的方式就是用手槍！練武，最重要的不是搏擊，而是境界！練得是心性！今後你有時間的時候，要多體會一下詠春拳的拳理啊，這對於你來說，會有很大的幫助的！咳咳……”說到這裏，李加官的爺爺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爺爺……爺爺……你怎麽了？？？？”李加官一聽，頓時大急——！
“別慌！”李加官的爺爺猛呼一口氣，大喊。
李加官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努力不讓自己出聲！
“孩子，我如果跟你說，你在學校裏學得那些道理都是錯的，我告訴你的道理才是真的，你信不信？”李加官的爺爺氣若遊絲，聲音已經斷斷續續，讓人勉強能夠聽得清。
李加官一聽，腦袋嗡的一聲，一時間沒有回答！盡管這是他的爺爺已經到了人生的最後一一刻，李加官本想著所有都順著爺爺說的，但是……爺爺問出了這個問題，卻好像是推動了李加官內心中最為穩固的五指山，李加官心中不知為什麽，竟騰的一下，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懼！
“記住——！記住……記住八個字：‘厚積薄發，心狠手辣！’呃……不要回來參加葬……禮。”李加官的爺爺終於說完了他這一生，最後的一句話！走了……
“啊……？”李加官倒吸了一口涼氣！
“轟隆隆隆…………！”
陰雲密布的天空，就在此刻，閃電一耀，發出了震撼天地的響雷！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滂沱大雨，傾盆而落！仿佛天空被通了一個窟窿一般！
“加官，加官，你還在聽嗎？加官？”李加官的電話另一頭，傳來李加官的父親的聲音！
李加官用一種顫顫巍巍的聲音回答道：“爸……我在，我這邊……下雨了……先掛了。”
“嘀嘀嘀……”
李加官掛斷了電話！
一步一步的走入煙波浩淼的雨中！
李加官走到了一片空地上！稀裏嘩啦的大雨已經如同是覆蓋了整片大地，除了雨聲以外，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李加官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抬起頭，任憑狂風暴雨打在他的臉上！
淚水，雨水，早已經分不清楚了！
打擊！遺憾！悔恨！
李加官隻感覺心頭一陣陣的抽搐疼痛！
“從此以後，我就在這個世上，少了一個親人……”
李加官此刻耳畔回響著爺爺死前說過的那幾句話！盈盈繞繞！
最後，有八個字，最為清晰的銘刻在了李加官的好海裏！——‘厚積薄發，心黑手辣’——！
裝瘋賣傻，憋屈在鳥不拉屎的窮山惡水裏麵大半輩子的老頭兒，臨死之前，竟然將一輩子的這裏，總結成了這樣的八個字，來留給自己唯一的孫子！
李加官開始回憶起童年的點點滴滴！回憶每一個爺爺給他講的寓言故事，沒有什麽白雪公主與七個男人加上一個王子玩兒9p，沒有一個公主和一個變異成為人型的癩蛤蟆玩兒人獸雜交，更沒有一隻天鵝的野種被留在了鴨窩之後的身世之謎……有的隻是一個個看似的弱者靠著揚長避短，陰謀詭計得到勝利，站在了強者的頭上！
很亂！
李加官的心中很亂很亂——！
李加官站在暴雨之中，突然捂住胸口！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如同針紮一般的疼痛，而且胸腔還呼吸困難，總是捯飭不上氣兒來！
李加官又蹲在地上，任憑風雨在自己的背上劈裏啪啦的拍打！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暴風雨停了下來，烏雲漸漸地展開了，和煦但是似乎還有一些涼爽的陽光，照了下來！
第四食堂的外麵，有很多的坑坑窪窪都積滿了雨水！
雨過，不一定天晴！
李加官捂著胸口蹲在地上，感覺一陣眩暈之後，就索性躺在泥濘的路邊！
往來的學生看到第四食堂的外麵，躺著一個滿身泥水的人，看那便宜而土掉渣的板寸平頭，都以為是一個來大連三閭大學幹活的農民工，突然發病什麽的，所以躺在了這裏！
沒有人上前詢問，沒有人上前關心，更加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攙扶！
甚至於，連一個打電話的都沒有！
大連三閭大學的學生看到了第四食堂外麵躺著一個髒兮兮，苦哈哈的人，最多也就隻是瞥一個同情可憐的眼神，然後絲毫不影響食欲的走進了第四食堂！
這個世道上！倒不是人無人性，血液凍結！而是大家都沒有安全感！
沒有人願意去幫助倒在第四食堂外麵的李加官，倒不是因為怕粘上李加官身上的泥水，而是怕粘上一個窮字！窮，真的很可怕，能夠讓一個人做出很多忘恩負義的事兒！如果麵對一個窮人的危機時刻伸出了援手，很有可能連同自己都會被拽下去！這是這個社會中，人們最為普遍的想法，也是做法！除非是絕對的熟人，不然，又有誰願意冒著重大損失的危險，去幫助一個陌生人呢？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也不知道是哪個認出了李加官的同學，告知了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他們三個！
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本來就在擔心李加官那樣跑出去，會幹出什麽傻事兒來！一直都沒有離開宿舍！當他們得到消息聽說李加官昏死在第四食堂門外的時候，都很快的趕到了這裏！
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圍站在躺在泥濘的路邊的李加官，隻見李加官渾身泥水交融，仿佛整個人都是用泥水澆築出來的一般！捂著胸口，閉著雙眼，躺在地上！
不過還好，看著李加官胸前有一些微弱而沉穩的起伏，說明還有氣兒！
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將李加官架起來，帶回了宿舍！
一路上，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隻感覺李加官渾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力氣行走，從第四食堂門口，回到宿舍之中，一路上，都是腳跟離地，腳尖拖地的被他們三個輪流架著！
“官兒哥，你沒事兒吧？”將一身濕漉漉的李加官放坐在他的椅子上，王曉璿問道。
李加官可是個不吸煙不喝酒的少年，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他們三個還是第一次看到李加官如此一副不堪如泥的樣子！
“唔唔唔……沒……”李加官嘴裏嘟囔了幾句，但是卻一句都沒有說清楚！
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三個人麵麵相覷了一下，一時間，三人都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官哥這是因為什麽弄成這樣呀？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麽狼狽。”王曉璿說道。
“是啊，官哥這次這麽嚇人，哎，咱們有沒有必要告訴導員啊？”艾永盛提議道。
“還是算了吧，就算是將導員弄來有什麽辦法？像今天的事兒，估計等官兒哥緩過來之後，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更不希望別人提起！就咱們那個賤導員那張欠嘴，我看還是算了吧！”徐永波說道。
三人點頭，表示同意！
“那現在怎辦？官兒哥這樣下去，恐怕渾身浸濕，會感冒的。”艾永盛說道。
徐永波鼓了鼓氣，道：“去打兩壺熱水，咱們幫他洗洗澡，讓他躺床上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吧，他興許是哭累了！沒準兒一覺醒來就全都好了。”
“好吧，也隻有這樣了。”艾永盛點點頭，然後轉頭拎著兩個暖壺，去打開水去了！
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三個人，廢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將李加官的衣服脫下來，然後用熱毛巾擦了擦李加官的身上，將李加官抬到他的床上，蓋上厚被子！
李加官如同是全身都癱瘓了一半，軟軟的倒在了床上，昏昏的睡了過去。
“呼……終於鬆了一口氣。”王曉璿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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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過去了！
太陽還是依舊從東方升起來！
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都以為什麽事兒都過去了！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李加官自從昨天的打擊之後，竟然變得眼神呆板，表情木訥，注意力不集中，總是不說話，一副神經重度衰弱的樣子！
艾永盛咋舌道：“嘖嘖，這不是造孽嗎？我看這一次官兒哥算是落下病根兒了！”
王曉璿一邊刷著牙，一邊說道：“咱們要不然帶著官哥去醫院找醫生看看吧，要不然這樣下去，官哥再做出什麽傻事兒來就不好了！”
“去醫院不好使，一看現在官哥這就是心病，靠醫院那些庸醫論斤開藥也沒有用！咱們要是想要幫官哥重新站起來，需要找心理醫生！”徐永波提醒道。
“嗯！有道理！”王曉璿點點頭，吸了一口水，咕嚕咕嚕的漱了漱口，將嘴裏的牙膏都吐了出去。
李加官在那裏坐著，呆呆的坐著，好像是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他們三個的談話，他都沒有聽見一般！
“可是，我對大連也不熟悉，到哪裏去找什麽心理醫生啊？”艾永盛問道。
“沒事兒，包在我身上！”徐永波拍胸脯保證道！
在這個由李加官、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四個人組成的宿舍裏！除了徐永波是大連本地的以外，其他三個都是從外地考來的！隻不過，李加官的情況比較特殊罷了！
雖然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三個人的家境，要比李加官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但是在整個燈紅酒綠的大城市裏麵，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也隻不過是一些工人的孩子而已！也屬於社會的底層！
一般名義上是主人的，本質上都是奴隸。
好在李加官雖然由於昨天的打擊，變得有一些呆呆傻傻，走路的時候，經常撞到牆，走樓梯的時候，經常踏空摔到，但是最基本的吃飯、拉屎兩大人生大事兒，還是可以做的！所以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才認為，李加官現在的狀況，還不至於到要上醫院，任人宰割一統去的地步！
李加官自從爺爺死了，給了他一個情緒的崩潰之後，便不論是做夢，還是醒著，思想仿佛是被卷入了一個漩渦，怎麽也拔不出來！從小到大，難道都活錯了不成？如果換做除了李加官的任何一個人，聽了那個瘋老頭臨終前的那幾句話都不會太在意，然而偏偏是知道那個瘋老頭其實不瘋不傻而且比石頭鄉的每一個人都聰明，他在石頭鄉活了幾十年，整個石頭鄉的人們就被他騙了幾十年！他臨終前說的話，李加官怎麽可能不信？但是，這些話的意思，卻明晃晃的與這十幾年來在自己的生活態度中已經根深蒂固的思想矛盾！甚至於對立——！
接下來的幾天中！李加官的精神狀態，絲毫不見好轉！
“我說波波啊？都這麽多天了，心理醫生呢？”王曉璿在宿舍裏，坐在電腦前，電腦正在播放島國一新出廠的愛情動作文藝片，王曉璿一隻手握著鼠標，一隻手拿著手機，給徐永波打電話中說道！
電話的那一頭，徐永波興奮的聲音道：“找到了找到了！我出馬還能有錯？今天上午剛聯係上，我這就回宿舍，咱們就帶著官哥去看心理醫生！”
“好吧。”王曉璿說完，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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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璿、艾永盛、徐永波三個人半騙半拽的將李加官帶上了出租車！
出租司機問：“去哪啊？”
“瓦房店。具體的地方，等到了瓦房店我再告訴你。”徐永波說道。
“我靠！瓦房店？！”艾永盛一聽，立刻低聲驚訝道：“大連的出租車放個屁就要八塊，去瓦房店，那得多少錢呢？你出啊？”
“當然是AA啊！縱然我徐永波風流倜儻，慷慨大方，但是畢竟實力有限，你們不會好意思看著我舍生取義吧？我這被子還沒娶媳婦呢啊！”徐永波東一榔頭西一缸子的鬼扯道。
“大出血啊……”王曉璿和艾永盛不禁欲哭無淚道：“八成女人生孩子難產的感覺就是我們此刻的感受……”
徐永波趕緊拍了王曉璿和艾永盛兩個人的腦袋一下，道：“外!這還不是為了就官哥嗎？肝膽義氣那都給誰說的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胡扯了一路沒營養的，一路上李加官一個字都沒說，一直目光呆滯的看著前座的靠背。
終於，到達瓦房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