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破平靜

林泉從水裏是鑽了出來，“就在這裏”他對自己說，因為此時頭上的尖角似乎也激動了起來，熱乎乎的。他的嗓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好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此時發出的，是另外一種語言。

這個小島也不知道叫什麽島，不過四周岩壁如刀削一般，看起來根本爬不上去，他圍著小島又遊了一圈，終於發現了一個適合攀爬的地點，他緩慢地接近著，用手把自己撐了上去，此時他的雙腿還是連在一起，他坐在水邊，看著自己的腿，想想自己的一路所見，真是感慨萬千。

這一路上，他逃過鯊魚的追殺，也逃過人類的捕撈，本來，在大江裏不會感覺累的他，在海洋裏有時候卻還需要休息，疲困的時候，甚至撞到過岩石，渾渾噩噩中亂衝，差點將自己沉入深海，要知道他現在不能在水底太深，否則肯定要被水壓壓死。現在他終於趕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想象著自己重新變成人的那一刻。

他將腿用力一扯，撕裂的痛感傳了過來，不過他咬咬牙，那兩條綠線終於分開——他又是兩隻腳的動物了。

他朝心中記著的那個精確地點走去，它在島上。此時，他的心態和虔誠朝聖的教徒沒有什麽不同，每一步都伴隨著心髒猛烈的挑動，即使被鯊魚獵殺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麽緊張，他不知道將會遇到什麽，他隻知道他的命運又會發生新的變化。一步，兩步，三步…

什麽都沒有！

“居然什麽都沒有！”林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費盡千辛萬苦的追求，居然沒有得到任何回報，這光禿禿的小島一眼就可以望到邊，除了稀稀疏疏的小草，最大的植物也不過是一些灌木，他仍然不肯相信，於是圍著這小島的邊沿，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仍然沒有任何特殊的物事，最後，他冷靜了下來，回到一開始確認的最精確的那個點，“或許，就在這下麵，我得想個辦法挖挖看!”

可他實在找不到什麽方便挖土的道具，突然，他腦袋一熱，居然開始嚐試主動去控製水流，隻見一股股熱流從他眉心的那隻角上流了下來，他身體的顏色一下從淡藍變得深藍，過了一會兒，又變化為淡藍，周圍的水汽一下子就被他抽得幹幹淨淨，凝聚在他的手裏，形成了一個拳頭大的水球。

這個水球在他的注視下，慢慢開始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像電鋸一樣，發出了刺耳的聲音，然後，這水球像子彈一樣衝向了他腦子裏確定的那一點，劇烈的衝擊讓水一下子就散開了，在水鑽衝擊的那個點上，形成了一個八寸來深，一尺來寬的小洞。

“威力居然這麽大”，林泉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掌控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在社會中獲得任何一種成就不同，它似乎讓林泉有了一絲希望，對，就是希望，那種生命隻受自己掌控，不用感歎什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不用對著滾滾黃河說什麽“逝者如斯”的希望，那種隻需要隨心而動，命由己定的希望，“這就是修行的感覺嗎？”他的心劇烈跳動著。“那就讓我看看，我最大的能量是多大！”

隻見他轉過身，麵對大海，猛地一聲咆哮，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用了剛才的那種方法，突然，一麵數米高，一米厚的水牆直接從大海裏奔騰出來，化成一個巨大的水球，聚集在他的頭頂，慢慢加速旋轉，直到速度快到發出刺耳的聲音，林泉變強壯的身體也快被餘風吹得站不穩的時候，他猛的控製這水球撞擊向剛才的那個點，隻聽“嘭”地一聲，猶如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到處彌漫著如煙一般的水霧。

“噗，噗…”林泉從一堆泥土裏翻了出來，吐出了滿嘴泥土，走向爆炸的那個點，隻見那裏出現了一個近十米寬，三四米高的大洞，一些岩石也炸的碎裂，明顯是這岩石阻擋了水鑽向下的攻勢，不然恐怕這洞要鑽個七八米深。林泉跳了下去，仔細地尋找著，經過這一折騰，他顯得十分疲倦，看到依然沒有任何發現，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身心俱疲的表情，躺在石頭上一動不動，不知不覺，居然睡了過去。

林泉是在半夜醒來的，好像絲絲水霧打在了臉上，讓他以為下起了細雨，他睜開眼，卻看到一片廣闊無邊的星空，月亮此時正是滿圓，在這海上的小島，天空變得無比寬闊，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這種半夜醒來，心靈無比平靜時突然看到這種美景的心情。

不過，一絲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白發破壞了眼前的美景，林泉眼睛順著這頭發一看，頓時嚇得麵如土色，隻見月光的照耀下，一張長滿白發的老太婆的臉如鬼魅一般猙獰，“鬼呀！”，他大喊一聲，“不要害我！”一邊掩住自己的臉，不敢再看。

“不要怕，我不是鬼”，慕若敏笑笑，“不過，我們很快就要變成鬼了。”

聽到似乎還算帶有人氣的聲音，林泉慢慢打開自己的雙手，仔細打量眼前的老人，她看起來非常憔悴，眼角已滿是皺紋，臉蛋很白皙，所以在月光的照耀下嚇了林泉一大跳，不過她的話一點也不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