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機緣】
小舞微微沉吟著，喧鬧的客棧中唯有他們這一塊地方安靜異常，十五的目光略微閃爍著一絲精芒，因為小舞接下來所說的可能是月牙灣之行至關重要的事。
而到現在為止，十五心裏總有一絲感覺，感覺這月牙灣總是有某種力量在引導著他。這種感覺，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又或者是命運使然。
他猜不透……
“月牙灣，也叫做月牙穀，是我家族生根發芽之地……”小舞的聲音顯得格外冷靜，但一字一頓，每一個字她都說的很吃力。
“我們金鵲一族在那裏避世，已有千年時間。但是就在三百年前，一道流星突然劃破虛空，直衝向月牙灣。自那時開始，整個月牙灣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月牙灣本是天地靈氣充裕之地，雖不似那些名山名水，但也有它獨到之處，而月牙灣的第一個變化就是天地靈氣。”
“天地靈氣本是純淨之物，若要吐納修煉，吸入一絲濁氣反而會事倍功半，但是我月牙灣的靈氣卻變得汙濁不堪，也由於此才吸引了很多妖魔……”
十五微微點頭，想必普通人進入極為凶險應該就是為此，但是小舞一族既然為妖，那這些濁氣最多對她有影響，也不至於讓她的族人陷入危機。
隻聽得小舞繼續說道：“第二個變化，則是人心……”
“人心？”十五大吃一驚，人心都能夠變化？
“嗯！”小舞點了點頭道：“月牙灣擁有的妖族並不隻有我金鵲一族，也有其他的種族……但是自從那流星落下之後，除了我金鵲一族外，其他所有的妖族都變得如同邪魔……這到底是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聽族中長老們說，這可能是由於我們一族運氣比較好，沒有受濁氣的影響……但是，但是濁氣本對妖族沒有多大的作用的，可是月牙灣中的濁氣卻太可怕了……”
小舞頓了頓，又道：“隨著越來越多的妖魔來到月牙灣，有些幾乎發狂，有些變得極為血腥，有些則是直接被月牙灣中存在的種族殺死……久而久之，月牙灣就幾乎沒有人再敢進來了，而後來，月牙灣卻又有了第二次變化，也就是百年前。整個月牙灣突然變得沉寂下來，植物瘋長，山川河流也變得極其秀美……又不斷吸引人和妖的前來……”
“變換表麵，吸引人的到來？”柳苑終於開口道，她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這月牙灣竟似是有著自己的意識，竟也懂得偽裝自己？如此一來，也著實可怕。
“百年來，也不知道它究竟吸引了多少人的到來，有修道人，有普通人，有妖，有仙人……若是本身實力強大，月牙灣中的濁氣根本奈何不了他們，但若是實力不夠，很容易遭到侵蝕……當然在月牙灣中，隻有我們金鵲一族例外……”
三人的眼睛都盯著小舞看，但小舞卻自嘲似地笑了笑道：“不知是什麽原因，隻要在我族中呆過，就能夠不受那些濁氣影響……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曾經有一個我族的先輩，外出在月牙灣探索，幾乎變得快要發狂，也幸好有其他族人發現了他，將他帶回族裏，他才恢複……”
“而且族裏的太上長老也說了，我們金鵲一族似乎是被什麽能量給包圍了起來，族裏所充盈著的力量卻是外界濁氣的克星……”
十五皺著眉，突然打斷道：“難道就沒有人想過要解決月牙灣之事嗎？”
“有過，但都是失敗了……”小舞輕搖了搖頭道：“不過，後來來過一位仙人……他說這是注定的，月牙灣要經曆一場浩劫，他還說以後自然會有緣人來解救……而且那位仙人還說，解決月牙灣之事不能隻憑力量，而是要憑借機緣……”
“機緣？”十五眉頭一挑，心中思忖：“我總感覺想要去月牙灣，難道這也是機緣？”
“嗯……從那之後，我族就很少有人外出了，原本以為我們能夠就這樣等到那個機緣出現，但是就在不久前……”小舞突然頓了頓，臉上竟有一抹痛苦之色，緩緩道：“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這片天地都有著一絲顫抖，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一樣。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月牙灣的濁氣又有了變化，我們族裏的那絲包裹著的力量竟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而……而且，族中也隻有我一人逃了出來……其他人……其他人死的死，發狂的發狂……我隻想……我隻想去救救他們……”說道這裏，小舞突然流下淚來。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
非常人能進的月牙灣，能侵蝕所有人的濁氣，可以令人不生不死，或者生不如死的濁氣，試問有誰能有這個能耐不受影響？
有，當然有，十五就是其中之一，他可是擁有分解一切力量的冥天決，以及吸收旁門力量的炎旋之術，兩者相結合，天上地下都可去得。
莫非這就是十五能夠在其中穿梭自如的機緣，又或者是月牙灣本就是為了等他才有如此撩人的濁氣？
機緣二字，有時候當真是難猜透的很。
若不是小舞求他幫忙，十五又如何能夠知道月牙灣之事，若不是小蝶告誡於他，他又如何覺得月牙灣非去不可，若不是他與月牙灣有著一絲聯係，月牙灣內的濁氣設定為何也隻有他這種能夠分解旁門力量的人可以進入？
機緣，果然不可捉摸。
“十五哥哥，我知道月牙灣很危險，你若是不想去，我……我也不會怪你的……這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就告訴你的……嗚嗚嗚……”小舞突然撲進柳苑的懷裏哭了起來。這種心情沒有人能夠安慰的了，或許等她哭累了，就會好一些。
十五笑了笑，倒沒有覺得有所忌諱，摸了摸小舞的頭發道：“你這家夥，也真是的……我還沒有說不去呢……”
聽到十五的話，小舞突然從柳苑的懷中掙紮了出來，眼睛紅紅的，但是淚跡已經幹了。她看著十五的時候，有著感激也有著難以言清的疑惑，難道十五竟不怕死？
十五堅定地說道：“月牙灣我是一定要走一趟的，就算不為了你的族人，我也定然要去……因為那是我的機緣……”
小舞突然變得懂了，但又突然變得什麽也不懂，隻是覺得十五所說的話如此深奧，倒讓十五的形象在她心中又拔高了三分。
“哈哈，好一個機緣……”
酒香已經飄了進來，人未到，酒先道，若不是那嗜酒如命的酒仙道還能是誰？
“師兄，你到哪裏去了？我有好多問題問你……”十五突然站了起來，他可一直在等酒仙道，關於柳府的問題還有一大堆要問他呢，而且以酒仙道的本事應該也能夠查探一下小七的事情。
“我當然是去喝酒去了……不過碰到了一個熟人而已……”酒仙道自顧自地在一張空桌旁坐下，示意小二拿酒來。
“師兄，小七被人帶走了……不知道你能不能……”
“我知道……”酒仙道拿起酒壺猛灌了一口，毫不在意地道。
“你知道？是誰？你怎麽知道？”十五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當然知道……我怎麽不能知道……我還跟那人打了一架，當然我打不過他……”酒仙道也一連回答了他三個問題。
十五怔了怔，突然搶過酒仙道的酒也猛喝了一口，似乎是被酒仙道給感染了。雖然他喝酒的時候不怎麽雅觀，但是酒仙道卻是樂開了花，緩緩道：“既然你說到機緣，那我就給你說個機緣，當然是關於那個小屁孩的……”
小屁孩？酒仙道居然說小七是小屁孩？
不過也對，小七確實是個小屁孩，隻聽得酒仙道繼續說道：“帶走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你的大師兄……”
“大師兄？”十五突然跳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但是酒仙道剛才還說與那人打了一架，為什麽他們要打？
酒仙道眯了眯眼睛，嘿笑道：“不就是打架嘛，我碰到他都要忍不住出手的，不過從他現在的實力來看，應該差不多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吧，這世上有他那般實力的人，應該已經不多了……哎……”
酒仙道又喝了一口酒道：“所以我說那小屁孩被師兄帶走是一個機緣……懂否？跟著你四處受苦倒不如隨我師兄回天山……”
十五點了點頭，此刻，他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原來帶走小七之人，正是那天山第一人的虛無劍，也是酒仙道和十五的大師兄，已然成就仙人的無上高手。
“好了，不過話說你小子這次倒也是幸運的很……昨天那樣居然還能活下來……哈哈哈哈……”酒仙道笑了笑，又道：“陰陽調和，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柳府極陰之地，活死人即為一絲陽，隻要那絲陽消失不見，陰氣也就消散了……你是不是一直想問我這件事？”
十五頓了頓，訕笑著撓了撓頭，他已經有好久都沒有撓頭了。經由酒仙道此話，他方才明白，為何柳府隻在一夜之間就陰氣全消，原來竟是如此。
看來這亦是一場不小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