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free
第七十章 （free！）
“轟隆，”
天與海交接的地方劃過一條閃電,似乎要把天幕撕開。陰沉的天色重重地向海麵壓過來,沉悶窒息。
“嘩嘩,”傾盆大雨瓢潑而下，密密麻麻地打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沙灘邊的小螃蟹全部鑽進深處，躲避著漸漸狂躁的浪濤。
在海風肆虐的海麵上,一個少年正被無數朵巨浪連番拍打著。他一隻手盡力向上拖著什麽，另一隻手平衡著自己的身體。
有一陣海浪翻湧,瞬間將他狠狠拍進水裏。幾十秒鍾後，少年猛然冒出海麵,甩甩頭發上的水，繼續向岸邊遊。
就這樣反反複複，他終於遊到了岸邊。緩慢地上岸後才發現,他還拖著一個溺水的人。
溺水的男人已經昏迷，不過從胸口還在伏動上來看，還有救。
這時，從遠處跑來四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
“小澤學長！你沒事吧！剛才看到你在水裏沒有遊出來，我快要嚇死了！真琴學長差點就要下去找你了！”四人本來在訓練，後來看看天氣不好決定暫停。回去才發現伊澤不在，出來尋找的時候發現對方居然還在海裏，差一點就要找緊急營救員。
橘真琴掏出隨身攜帶的毛巾遞過去，滿眼的擔憂：“小澤，感覺怎麽樣？下次不要這麽衝動了。”
七瀨遙沉默著，神色卻和橘真琴一樣帶著關切。
“哼！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不管不顧，簡直不知死活！”鬆岡凜火大地瞪著伊澤。“喂！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會遊泳就可以在水裏為所欲為！知不知道會遊泳也會被淹死！”
橘真琴歎口氣，他知道伊澤遊泳好卻不答應參加俱樂部這件事讓鬆岡凜大為惱火，但是……經過臨海大橋準備回去避雨卻發現有人在水裏遇難毫不猶豫跳進去救人這種舉動，已經說明伊澤還是在意的吧。
因為最愛的親人曾經在海裏丟掉生命，才更加珍惜也更加在意地去挽回。
救護車及時到達，將溺水的男子抬上車。聞訊而來的警察問清楚狀況後，親切地拍拍葉月渚：“你們很棒，好孩子！不過下次遇到這種事不要馬上衝過去，有時候情況很危險，一定要叫身邊的大人幫忙。”
幾個人敷衍地點點頭，拒絕警察開車送他們的好意，順著岸邊慢慢往回走。
“喂，這個給你。”
伊澤看過去，鬆岡凜一臉別扭地遞來一條毛巾。
順手摸了下橘真琴剛剛給的毛巾，已經濕漉漉地貼在了身上。
“喂！”鬆岡凜看他不接，惱羞成怒地嚷嚷“一身濕淋淋的難看死了！”
伊澤無語地接過毛巾，擦擦臉上的水珠。
一行人邊聊邊走，絲毫不介意身上淋到的水珠。走到帳篷所在的地點時，每個人身上幾乎都濕透了。
“給
。”七瀨遙遞過來一個ok綁，見伊澤不解，用眼神示意了下他胳膊。
伊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左胳膊上不知什麽時候被劃出一道傷痕。從裏麵滲出的血珠被身上的水打散，露出不深不淺白色的痕跡。
“謝謝。”
一旁的鬆岡凜看到兩人的舉止，不冷不熱地冷哼：“切！”
七瀨遙一臉淡漠地看了鬆岡凜一眼，轉身準備回到帳篷裏。
“喂！你要回去幹嘛？”鬆岡凜沒好氣地衝七瀨遙問道。
可惜，對方沒有理他，很幹脆地拉上帳篷的拉鏈。
“哼！有什麽了不起！”
伊澤拿著ok綁，笑看鬆岡凜在原地炸毛。“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從剛才回來的路上就有點不對勁。”
“誰知道他怎麽回事。”鬆岡凜撇撇嘴，一副沒什麽了不起的神情，聳聳肩道“他是什麽時候買的ok綁，我怎麽不知道。你怎麽那麽不小心，下個海也能受傷。”
伊澤暗笑他轉移話題的技巧太差，邊撕開ok綁的包裝，貼在自己的傷口上“是啊，我知道自己很笨，所以不能陪你們下水練習。我這種怕死又懶惰的個性，隻適合在岸上曬曬太陽而已。”
“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明明那麽擅長遊泳，卻不知道珍惜。”鬆岡凜有些氣急敗壞“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那種能力嗎？明明可以做到別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可以達到別人無法觸及的高度……為什麽還要裝成無所謂的樣子？！表麵上對一切都不在意，讓大家都覺得他才是最厲害的很好玩嗎？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目光旁觀別人的努力是不是就很開心很有虛榮的滿足感！最討厭你們這種態度！”
無辜中槍的伊澤隻能好笑地聽鬆岡凜胡亂發脾氣，反正身上沒有幹爽的地方，索性就坐到沙灘上，雲淡風輕地看鬆岡凜發泄完畢，才說“你是因為這個和小海豚鬧別扭了麽？”
“小海豚？”
“就是七瀨遙啊，你不覺得他那種每時每刻都喜歡在水裏度過，對外界其他的事情完全不在意的感覺很像海豚麽？”伊澤看到鬆岡凜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笑的更加開心“那種淡淡的性格與其說是冷漠不在乎，不如說是……天然呆吧，笨笨的，沒有很多的回應
。但是你隻有細心才會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遇到的難題，他都會記在心裏，用我們很難發現地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別人。”
鬆岡凜下意識看了看伊澤胳膊上的ok綁，訕笑道：“是啊，因為他‘關心’了你，所以開始替他說話了。”
伊澤歪頭笑笑“你是真的覺得小海豚是個虛偽又愛浮誇的人，還是嫉妒他的遊泳技能，嫉妒……我和小海豚的關係？”
“嫉妒？！”鬆岡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我的腦子又沒進水，吃飽了撐的會嫉妒這種無聊到死的事情！”
雖說反駁的快速又堅決，眼底鬆動的神情卻出賣了他。
中二少年的嘴真不是一般的硬啊。麵前炸毛小貓和那隻天然呆小海豚的性格都很有趣，想到這裏，伊澤勾起嘴角“你這種表情，我真的會想歪哦。說起來，小海豚很好騙呐，你說如果騙他芥末油可以增加在水裏閉氣的時間，他會不會照做？”
“喂！你別胡來！”
伊澤挑眉，那樣子像是在說看吧你還是在意他的別強自假裝不承認了。
鬆岡凜一張臉憋的通紅，半晌蹦出來一句“你管不著！”
剛剛搭伴一起去便利店的橘真琴和葉月渚停在不遠的地方，葉月渚正要張嘴被橘真琴一把捂住。“我們不要打擾他們了，難道你不想凜和小遙和好嗎？”
葉月渚急忙點點頭，等嘴巴被鬆開，才喘口氣說道：“可是……凜那個時候不是連看都不看遙前輩的嗎？他們還會和好嗎？”
拎著東西又看了一眼伊澤那邊，橘真琴轉身走到遠一點的地方，眼裏的笑意柔和溫暖“那家夥，比我們想的還要在意小遙。”
這邊，被莫名安慰一番的鬆岡凜脾氣好了很多“就算是那樣，你呢？為什麽不加入我們？別跟我說是因為你父母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你不會跟我比賽吧。既然連海水都可以坦然麵對，為什麽要放棄那麽好的遊泳能力？”
“我啊，”伊澤站起身，懶洋洋地伸懶腰“說了你也不會信
。”
“說啊，你怎麽知道我不會信。”
伊澤背對著光，眸底被陰影遮蓋，黑蒙蒙一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有嘲弄的弧度，語氣輕佻卻又莫名多了絲沉重“因為，我活不長了啊。”
鬆岡凜：“……”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每個器官都在衰敗，很快就會喪失應有的功能。那些夢想啊目標啊，我沒有資格去追逐，隻能盡量地珍惜時間，好好地享受生活帶給我的一切。”伊澤的聲音低沉，帶著揮不去的悲傷“不是想要裝作不在乎，隻不過，怎樣在乎都是這種結果……我隻想，讓自己更多的記住活著的快樂，想要自私地更加輕鬆一點。”
“你……”鬆岡凜張大嘴巴，顯然完全不能接受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
紫發男生的眼圈頭一次變得有些泛紅，他難以置信地微張嘴巴。沒有了囂張的言語，隻剩下震驚難過的表情。
“啪！”
看著男生額頭上的紅印，伊澤滿意地點點頭，得逞般地笑“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噗，千萬別哭出來啊！我會內疚的！哈哈哈！”
好半天才回過神的鬆岡凜揉揉自己的額頭，餘下輕微的痛提醒著他被騙了，心裏的怒火在一次燃起“伊澤！你居然騙我！我跟你拚了！！”
說著，就撲過去掐住對方的脖子。
被人掐住的伊澤一臉欠扁的笑容“咳咳，放手啊，你要是跟我同歸於盡，小海豚該多傷心，天天以淚洗麵人比黃花瘦很悲慘的好麽。再說你不是要參加比賽，實現夢想麽？就這麽死了，小渚和真琴真的會哭死，你忍心麽？！”
聽到外麵又吵又鬧準備出來看看的七瀨遙：“……”
因為很大聲而被迫聽到的橘真琴、葉月渚：“……”
作者有話要說：??o(*^▽^*)o已更新，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