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人如春花綻放

蘭若嬨呆嗬嗬坐在炕上,一雙凍紅的小手插在炕頭與被子之間,半天才緩過神,回想起自己是被他抱回來的,臉上呈現兩朵異樣的紅。

特別是剛剛進來的時候,良沐瀟灑的一腳踹開大門和房門,將她穩穩放在炕上,取了棉被將她凍僵的身體蓋嚴,伸手拍掉她頭上潔白的積雪,柔柔道:“等我給你溫水洗臉。”

蘭若嬨不由哆嗦了下,這情節讓她聯想起電視中一個情節,隻是那男人沒有說為她溫水洗臉,而是幹脆嘿咻嘿咻……

咦……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滿腦子淫@穢思想,手拍了拍腦袋,趕緊拍飛。

良沐已經溫熱了水,給她端到炕上,又將擦臉巾送到她身邊,“快點泡泡,能舒服些。”說完定定看著她。

“嗯!謝謝。”蘭若嬨是笑的,卻深深低著頭,莫名的不好意思。良沐見她動手洗臉,知道不宜在旁邊看著,忙轉身離開,到外麵把剛從山裏弄來的野物處理幹淨。

以前這些處理野物是在房子裏進行的,但是有若嬨在,她怕過程太過血腥嚇到她,所以隻能忍著冷,在風雪中將獵物扒皮去骨,沒一會手就凍得通紅,抓起一把雪,揉/搓了一陣通紅的手掌,感覺有了些知覺,便將最後三隻雪兔皮拔了。

內髒直接扔給大黃補身體,剛才那場惡戰夠它養一陣子的。看著還是血粼粼的獵物外皮,良沐忙將它們統統放在雪地上蹭了又蹭,終是幹淨不少。

“夠給她做件皮襖的。”良沐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她來了有幾日,卻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有了這雪兔皮製的皮襖,又保暖,又抗髒,此不甚好。

處理完動物毛皮,將附近髒汙帶血的雪塊扔到遠些地方,這樣就不用擔心那些嗅著血味來找食的野獸,襲擊房子。良沐忙活一陣進入房間,若嬨已經溫好了水,就連菜飯都熱好了,正往炕桌上麵端。

見他進來,若嬨甜甜一笑,“哥,你去洗把臉,馬上吃飯。”

“哎!”良沐憨憨答應一聲,早已記不清自己何時被人這麽服侍過,洗手水是熱的,飯是做好的,心中越發溫暖,心想家中有個女人真好,隻是不知能好到幾時?

蘭若嬨見他洗完手,連忙伸手去端盆中的水去外麵倒掉,良沐剛要阻止,卻見她臉色一白,唇角**了兩下,良沐趕忙詢問:“若嬨你咋了?”

“你手上……手上…有血。”若嬨的聲音帶著很嚴重的顫抖,似乎剛才驚魂未定的模樣又回來了,良沐馬上意識到她怕見血,伸手扶著她坐在炕上。

“你別亂動,我弄就行。”良沐忙不迭將那盆血水倒的遠遠的,緩了會見她的臉色倒是好了些,她卻巴望著飯碗吃不下,剛才與狼鬥爭的一幕似乎重現眼前,還有大黃那滿身的傷都讓她不寒而栗。

良沐扒拉兩口飯,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口,“咋了?後怕呢?”讓他這麽一拉,扯動了她手掌上的燙傷,若嬨臉色更加難看,連忙將手藏到懷裏。

見她臉色不對,良沐知道一定有事,伸手拉過她的手,掰開手掌,登時嚇得一愣,竟然有雞蛋黃那麽大的水泡,連忙拉過她另一隻手掌,同樣也是那麽大的水泡。

良沐心疼的不行,濃眉擰緊,“你這是咋弄得?”

“無礙。”若嬨輕輕說了一聲,想要收回手,見他不肯放,還凶巴巴望著自己,隻好招認,“剛才看大黃寡不敵眾,我就拿了灶頭的木頭,嚇唬那些狼,後來反映過來,就變成這樣了。”

“你真是傻妹兒,那火材絆子能是用手拿得,還不燙掉你的手,還能堅持那麽久?”良沐不敢置信,看著她的手,就感覺自己的手也被燙傷了,連忙起身去了廚房。

他在碗架子裏麵翻找半天,拿出一小碗油乎乎的東西,擺在桌上。

“這啥?”蘭若嬨好奇地問。

“貉油,鑽管燙傷的。”良沐用筷子輕輕攪動裏麵油脂,直到變得細滑,將貉油均勻塗抹在她手掌上,還別說塗上這東西,手掌上絲絲涼涼的,也不那麽燒灼的疼。

“待明天這泡幹了,就會開裂,一日抹點,就不那麽疼了,過幾日就好嘍。”良沐將貉油放到窗台上,是若嬨觸手可及的地方。

吃過飯,良沐將碗筷收拾幹淨,不讓若嬨動一下。其實剛才見她吃飯都那麽費勁,是想喂她吃的,但是這不清不楚的關係,反倒對她女兒家的身份不好。

夜深了,兩人早早躺在炕上,卻誰都睡不著。這幾日良沐不在家,每每都是大黃陪著自己說話,今個他回來了,蘭若嬨一肚子話卻不知道該說啥了。

憋了半天,若嬨主動開腔:“哥,你有家人嗎?”

良沐在暗夜中點了點頭,“有。”

蘭若嬨借著月光,看著他明亮的眼睛,那狡黠月光映在他眼中,竟然說不出的深邃,透著幾縷憂愁。“那有什麽人?”她接著問。

“有爹有娘,身上兩個姐姐,身下兩個弟弟。”良沐筆直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不得不說他睡態極好,絲毫不越過三八線,就連自己的地盤都免費讓給若嬨,誰讓她睡態不好,喜歡翻跟頭打把式呢!

“人真多。”不過沒有媳婦就好,心裏忽然有個聲音這麽說,卻嚇了自己一跳,怎麽會有這種齷蹉想法。

若嬨想到自己,這個身體家中有幾人,爹爹和娘都健在嗎?對自己如何,有沒有兄弟姊妹,對自己又是如何?不求別的,隻要能及親生父母對自己一半好,也就知足了。

良沐見她許久沒有說話,料定她想家了,允諾:“你放心,等大雪天歇了,我定送你去城裏找你父母。”

“嗯!”應得有些悲涼,良沐她信得過,隻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家在那裏,父母又在那裏找尋著自己,就算是把她送到城裏,若是遇見個人牙子,販賣去青樓妓院,她蘭若嬨真就沒有那麽大本事,讓吃人不吐骨頭的老鴇子欣賞自己,絕處逢生。

“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良沐知道她的苦,安慰了聲,轉頭睡了。

前半夜蘭若嬨怎麽都睡不著,輾轉反側,最後將手悄悄放入他身側,拉著他的大襖衣襟,才勉強合眼。

近幾日天氣越發不好,狂風大作,雪一直下就沒有停過,早上起來連門都開不開,良沐每次都往外扔燒紅的木頭,讓雪化化才能推開門,而窗邊的雪都堆過窗戶,倒是擋風。

良沐卻說不行,從早上起身一直忙到午後,才把院子四周的雪清除幹淨,這樣就不能讓那些野獸借著雪堆爬進房子裏了。

手掌的燙傷上過貉油,七日就好了,就是傷疤有些猙獰,良沐說若嬨年紀小,過一年那傷疤自己就消失了,其實消不消失都無所謂,就當留著念想,遇見人還能吹噓,想當年自己可是打過狼的。

良沐見若嬨已無大礙,開始閑不住了,畢竟這兩人要天天吃飯,糧食也越來越少,趁著大風雪還沒有到來,執意要去山上走一遭。

若嬨聽良沐這麽說,隻顧著驚訝了,這日日都在下大雪,他卻說大風雪還沒有來,那大風雪是嘮什子樣?還真是怕。為他收拾好幹糧和水,若嬨還是滿臉憂心,就擔心有個啥意外。

將手中包裹綁在良沐肩後,又將箭簍子捆在他腰間,若嬨勸道:“哥,我自己在家裏很安全的,反倒是你隻身一人進山,夜裏還住林子,多可怕,要不還是帶上大黃吧?它傷好的極快,都能滿山頭跑著抓野雞了。”

說起這事,就要表揚下大黃同誌了,它這兩日沒事就去附近山頭溜一圈,而且收獲頗為豐厚,最少也是一隻野雞,還有次抓了一個野兔呢!

“不行。”良沐拒絕的很快,伸手拉了拉衣領子,“不記得上次來狼咬你?”

若嬨知道他若是不同意,就是讓大黃跟著去,還是半路被趕回來,索性不說了。低頭看了眼大黃,這家夥不但沒有跟他走的意思,反而腆臉湊到自己身邊,這廝被養懶了。

出了大門,良沐望著倚在門口的若嬨,心中忽然一暖,笑得更是越發溫柔,“乖,回去吧,我三日便會。”

三日!?他這次說了回來的日程,蘭若嬨笑了,那笑了如同迎著風雪綻放的迎春花,純潔中透著嬌豔。轉瞬又是羞得滿臉通紅,他說要乖。

乖……可是情人之間的密語,竟是對自己說的,若嬨禁不住又笑了一會,卻難免拉了臉,也許是對妹妹說的也說不定,看他對自己冷冷清清的,絲毫沒啥過電反映。

“唉……管他呢!有的吃有的住就不錯嘍!”蘭若嬨在炕上抻了懶腰,從木櫃裏拿出些破損的衣服,褲子,一點點縫補,就連襪子都要納厚好幾層,越發感覺自己有居家主婦的樣子。

忙活一陣大黃便來撓門,若嬨剛開個門縫,便見他叼著一隻野兔進來,她禁不住驚喜地拍巴掌:“我的好大黃,你太有才了。”

若嬨提著野兔拎到外麵的雪堆裏深埋,擔心忘記,又在上門堆了個大雪球,這才滿意進屋,連喝幾碗熱湯才緩過凍得麻木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