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君日兮兮何複還

閑置在家無所事事,隻要一天準時兩頓飯,填飽自己和大黃的肚皮就行,剩下時間多數是在炕上發呆,呆的久了,身體都僵硬了。忽然想起來前幾日良沐藏在雪堆裏麵的肉,應該去看看,別讓野耗子黃鼠狼叼走了。

難得一個晴天,明媚的陽光傾灑在雪地上,泛著陣陣金光,刺的人眼睛生疼,卻越發的想看,因為這難得豔陽暖入心扉。那是種寧靜直達心底的美,能淨化人的心靈,就如同這雪花一樣聖潔。

大黃在前麵帶路,若嬨手拿著鋤頭,每走一步,纖細的小腿就掉到雪殼子裏麵,雪花埋過膝蓋,費半天的勁才能爬出來,最後若嬨索性放棄為人的基本特征,學著大黃在地上爬,還別說,一次也沒有紮雪殼子裏麵。

“旺旺……”大黃站在一片平地上犬吠,這是前幾日良沐弄得大雪堆?現在咋成平地啦?可見這幾日雪有多大,若嬨輪著鐵鍬在上麵拋了半天,都有一米深了,才看見一隻被剝幹淨的野兔露了出來。

蘭若嬨已經累的大汗淋漓,隻要沒丟就好,將兔肉取了出來,和大黃合力將雪推了回去,堆個更高的雪堆。從附近取了好些枯樹葉扔到上麵,也算是標個記號。

拎著那光溜溜的兔子回到家中,緩了會凍,將半硬的兔肉一片片割了下來,裝在瓷盆子裏,用花椒大料和稍許鹽巴醃製,等過兩天良沐回來,他們就可以吃燒烤兔肉了,想想都美味的不行。

把剩下的骨頭收集一起,用來煲湯,剩下的就給大黃,可真是不浪費,想著想著,蘭若嬨竟然忍不住笑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怎麽像是持家的主婦。

這幾日沒事就和良沐聊天,倒是也知道他家些底細,他爹是教書先生,他娘人稱戴氏,年輕時也是十裏八村的一枝花,這是良沐毛遂自薦的。

至於現在上了年紀依舊風韻猶存,當然這不是良沐說的,是她看著良沐的模樣猜想的。

都說兒隨母相,良沐本就長得不醜,他娘配上如他一般的丹鳳眼,自是分外嫵媚。至於他幾個兄弟姊妹,他卻沒有提及,若嬨也不好意思問,就當他睡著了。

又過了一日,良沐已經上山兩天半,若嬨常常站在家門口巴望著,卻不見他回來的身影,隻有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籬笆杖子跟前又積滿了雪。

良沐不在家,若嬨隻有自己清理,早上起來清理一直到天麻黑,房子四周的雪才清理幹淨,這一天就清理雪玩了,暈死。

沒有了良沐的日子越發無聊,大黃也比往日要機警,總是睡在門口,冷風吹的鼻子邊上一圈白霜,若嬨看了心疼,將沒有梳過的狼皮給它披上,那廝卻更睡不著了,整日裏將那狼皮設置成假想敵,實在沒轍隻有給它鋪上稻草取暖。

三日統統過去了,良沐還是沒歸,這有期限還不如沒有期限呢!若嬨有些生氣他爽約,然知道他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家好,隻能忍著。

這已是第五日了,外麵的風雪越發狂躁,出門就被如刀般鋒利的雪片殺了回來,根本睜不開眼,連掃雪都成了難題。

“不行。”

任蘭若嬨再懶散的性子,也等不下去了。她害怕就此失去了他,想想都覺得心裏似塞了棉花堵得慌,根本無法麵對沒有他的日子,近一月的相處,讓他們已經有了些相容以沫,雖然那不是愛情,卻勝似親情。

拉過大黃,若嬨極認真看著它:“你能不能找到良沐?”大黃的嗅覺極好,就算是大雪天也沒有問題,大黃點了點頭。

蘭若嬨連忙起身,在房子裏收拾了陣,穿戴好衣物,暖帽,暖手。將良沐的狼皮靴子套在棉鞋外麵,還別說暖和得很。猛地推開門,大風夾著雪花硬生生把自己打了回來,大黃底盤低,一溜煙跑出了門。

沒轍,蘭若嬨再次上演爬行動物,在地上爬,進入密林之中,有樹木遮擋,雪倒是小了很多,大黃好久沒有被放出來,異常的興奮,一會向東跑,一會又向西,折騰地她想罵娘,隻可惜不知道這狗崽子他娘是誰。

忽然,大黃變得十分機警,在地上嗅了又嗅,迅速向遠處飛奔而去,蘭若嬨緊隨其後,生怕落下了,緊趕慢趕追出去好遠,終於在一顆樹下看見那人的身影。

他疲憊地倚在齊腰粗的樹幹上,耷拉著腦袋,靜的看上去跟死了一般,蘭若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自己是怎麽爬到他身邊的都不知道。

灰黑的袖口裏伸出一雙白淨溫熱的小手,輕輕捧起那張冰冷冰冷的臉,她連哭的勇氣都沒有了,“良沐……你沒事吧?”若嬨試探性的問著,手伸過去想要試探他的鼻息,卻又不敢。

他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一定回來找我的,怎麽可能死?倔強如蘭若嬨,她溫熱的小手在風中用力揉/搓著他的臉頰和耳朵,口中哈著氣為他取暖。

也許是凍得太久了,良沐竟然沒有動,伸手攤進他的脖子,還有些溫熱的,若嬨伸手放在雪堆裏麵,將手凍得冰涼且麻木。心裏狠狠道:敢在我麵前裝死,才不能讓你如意。抽出有些凍得麻木的手臂,用力伸進他的胸口,正捂在他的心髒。

冰冷光滑的小手如同一記定時炸彈,登時將昏死過去的良沐轟了起來,連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緩過神來,怔怔看著麵前凍得小臉發紫的人兒。

“你怎麽來了……咳咳……”良沐剛要發火,卻是一陣咳嗽,見他轉醒,若嬨滿臉都是笑,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反而帶著幾分戲虐的反駁:“我怎麽就不能來,不來你就凍死在這裏了。”

低頭看著她一雙小手都插在他的懷裏,真不知道她是在救他,還是拿自己溫暖的身體取暖。若嬨瞧他盯著自己的手看,不好意思地笑笑,剛要抽了出來,他卻又壓住了,“手這麽涼,再捂一會。”

那軟滑的小手在他胸前似有若無地滑過,勾起一路火花,如同美妙的旋律讓人無法舍棄,良沐是個很正常的男人,沒一會子就折磨地一塌糊塗,渾身燥熱難當。

暖了會手,若嬨扶著良沐起身,他身體很重似乎沒啥力氣,一條腿還有些踉蹌,蘭若嬨擔心的蹙眉,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隻笑不語,若嬨知道他怕自己擔心。

大黃跟在他們身後,良沐忽然想起來什麽,連忙趴在大黃耳邊囑咐幾句,大黃忽的仰起頭,興奮之光在眼中奔放,屁顛屁顛的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