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調查
回到病房,墨舒宜請護士為夏若曦換紗布上藥。
夏若曦傷了之後,墨舒宜第一次完全看到女兒臉上的傷勢,瞧著臉頰上多半是細微的擦傷,左眉骨和眼角處有道傷口是最深的,怕是要留下疤痕的,不過已經比墨舒宜預想中的要好太多了。女孩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了,她真怕女兒毀容太厲害,即使最精湛的整容醫術也無力回天,所幸,並非她憂心的那樣。那將留下傷疤的地方,即使不做整容,也影響不到五官的,可以用劉海遮擋。
夏若曦注意到了母親墨舒宜的眼神從緊張轉為輕鬆,心中感慨萬千,前世她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懂的在乎母親對她的寵愛,從未感受到過母親是多麽愛她這個女兒,現在懂得珍惜了,才知道母親對她的疼愛,無時無刻不溢於言表的,僅是她在擁有的時候,從不在意。
渴過的人,才知道水的重要。
前世因為忽略而犯下的種種錯誤,今生萬萬不能再重演了。夏若曦在心底警告著自己。
這時,墨舒宜的手機鈴響了。
墨舒宜看過了號碼,先對夏若曦說了,才去接。“是晴晴打過來的。”
夏若曦點頭,知道周芷晴那邊的事,應該已經辦妥,那兩輛奧迪和瑪莎拉蒂都正式換好了新主人。“媽,你告訴晴晴,這些天,她就不用專門過來了,她雖是大學生了,但是課業也不能老因為我耽誤。”
今世再不能像前世似的,總是一味的透支周芷晴對她的友情。前世她受傷多長時間,周芷晴就陪了她多長時間,也是因為這樣,反目的時候,即使是周芷晴首先背叛了友情,周芷晴理直氣壯的用這些指責夏若曦,說著她對夏若曦的問心無愧。
世間最無私的隻有母愛。其他的感情,友情甚至愛情,付出了多少,都是想著要加倍的討回的。你對朋友掏心掏肺,決計不會接受他對你無動於衷,冷漠無情的。再偉大的愛情,你深深的愛了,目的也是得到那個你愛的人,絕沒有你付出一腔真情,然後無私的祝福他和別的人牽手一生的道理。
所以這世界隻有母愛才是最無私的,她可以深深地愛著你,然後帶著最深的祝福,將你的手交給別人。
這一點,友情和愛情卻無法做到。
墨舒宜聽了夏若曦的話,立即點頭,照著夏若曦的意思,對周芷晴說了。
講完電話,墨舒宜對著夏若曦溫柔讚許的笑了,“若曦,我真的覺得你仿佛一夜間長大許多,即使我並不忍心你過於成熟,失去了你現在該有的天真和單純,可是媽媽還是好開心,你現在懂得為別人考慮了,懂得關心別人了。”
夏若曦心中苦笑,若是平常人家,她這樣大的孩子早就懂事了,還能幫家裏做事情了。但是她呢,隻是隨意說了不希望周芷晴為她耽誤功課了,母親就是激動成這樣子,讓她心底更是羞窘不已。
母親當真是對她太愛了,太寵溺了,正因為她在溺愛無度的情況下,錯生了乖張怪僻的性格,前世很多她受到的所謂的傷害,很多的原因裏,別人固然有錯誤,但她那驕橫的性格也難逃其咎。
過度的被保護和溺愛,並不是件利於成長的事。
直到後來,夏若曦才明白傷害有時候是一麵很好的鏡子,看到自己的不足的鏡子,通過這麵鏡子,讓自己變得更完美,傷害其實有時候也是一種動力。傷害過你的人,他們可以促使讓你的人生與眾不同。為難你的人,他更是可以磨練了你的心誌;那些欺騙你的人,讓你必須增進你的智慧;而那些背叛遺棄你的人,更讓你無法再依靠別人,從而學會獨立。
任何事都是雙麵性的,隻要善用一樣有激勵人上進的妙處。這些都是夏若曦經過無數傷害後,覺悟的。
隻可惜前世她醒悟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最愛的人們都失去了。
夏若曦深深的望一眼母親,從心底由衷的說著:“媽,我也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我可能依然做不好,壞脾氣依然會改不掉,但是我會努力的,不會讓你再因為我痛心失望。”
墨舒宜微微一怔,隨即溫柔寬慰的笑,“寶貝,你從來沒有讓媽媽失望痛心過呀。乖寶貝,我知道這場車禍,或者讓人感悟到了很多,但是現在你需要的就是好好的養傷,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你從來都是媽媽最以為傲的心肝寶貝。”
夏若曦聽完墨舒宜的話,才又重新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她剛才的感慨是因為她現在這二十三歲的靈魂,引發的,感慨也是針對前世的種種,卻不適宜現在這才十七歲的重生的自己。不過也倒不礙事,反正母親墨舒宜已經替她作了最合理的解釋。
墨舒宜扶夏若曦躺好,“寶貝,乖,睡會兒吧。”
夏若曦倒是真的很想睡,這兩天從麵對重生的驚魂未定,再到費勁心思的考慮計謀那些和夏青山等人對抗的事情,昨夜更是休息不好,現在,她真的疲倦乏力,但是還不能睡。
除了著手對付連靜芬的事情,必須現在就開始思量謀劃。另外,她最想阻止出現的那個妖孽,也必須,現在開始著手準備防範了。
她之前一直想著避免那個妖孽以家教之名走進夏家,但是經過了她自以為是的對蔣麗茹那番設計,以為利用鬼神之說,和她先機已經掌握蔣麗茹懷孕的事實,就能順利的讓夏青山就範,然而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夏青山並沒有相信她蒙蔽蔣麗茹的那些話,反而將事情弄的險些更糟。
那,足以是個教訓。
更提醒了夏若曦不要再自以為是的妄作聰明。
那個妖孽是為了報仇而來。誓言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戾氣,就算夏若曦讓他沒有機會以前世的原因走進夏家,他一定也會想盡辦法,另謀他徑。
就像之前她明明想著克製憤懣,避免重蹈前世拿花瓶砸傷她那不仁的叔叔夏天俊,可是最後她依然拿起了花瓶,目的不是夏天俊又如何?花瓶還是讓夏天俊的腦袋開了花。路徑不同,結果照舊。
所以夏若曦不敢再輕言周全,她的腦筋是超越了她現在十七歲的身體,但是比起那些對她和母親虎視眈眈的惡人,終究差距的不是一星半點兒。所以她要盡可能的掌握先機,這樣成竹在胸,以勤補拙。
夏若曦意識到,現在她必須查的還有那個妖孽為什麽痛恨夏家,痛恨她那個冷血的祖父夏青山。
當然,這似乎是更渺茫的事。她僅是死後重生前,聽到了那個妖孽那麽陰狠的說出真相,沒有源頭,沒有線索,讓她僅僅憑著他那句仇恨,就去探究所有事情的低幕,比癡人說夢更可笑。
但是因為那個妖孽說過的話,讓夏若曦想了解父親的真正死因。
對於父親夏天澤的暴斃原因,母親墨舒宜從未對她細致描述過,當時她也隻顧了痛恨,根本沒去關注父親的死因,
夏若曦當年知道的父親夏天澤的死因,大抵是死於縱欲過度,心髒病發。她當時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女娃兒,根本也沒有人敢直接跟她說明這些,之所以還是知道了,也不是無意偷聽或者她死死追問而得知,這一切都是她從報紙上看到的。
那些靠筆杆子謀生的人,可不會顧忌誰的自尊或感受,醜聞是他們樂不思疲的挖掘追求。
正因為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報道,夏若曦才倏然從失去父親的悲傷中,極度轉變為對父親切齒的憎恨。
隻怪當時,她太恨父親夏天澤了,覺得再聽到他死亡原因的半點線索,都是對她耳朵的極度褻瀆。所以現在想找尋的線索,少之又少。
夏若曦現在覺得父親夏天澤的死因背後,或者就隱藏著一個陰謀陷阱。直覺著,更大的可能就是和那個妖孽有關。
心髒病發是需要誘因的,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有些有心的人,掌握了這個誘因,然後善加利用呢?
這就是個方向。
隻是不能讓母親墨舒宜發現她想調查父親夏天澤的死亡真相。
更也不能通過掌握所有關於父親死亡記錄法律文件的謝榮生,天澤集團的第一律師顧問。
夏若曦能想到的可以知道父親死亡內幕,卻又不容易讓她因為接觸就被人產生懷疑的人,隻有謝榮生的助理陶冰潔。
她和陶冰潔沒怎麽接觸過,要是突兀的和她親近起來,即使外人不在意,可是陶冰潔本人呢?必然會有防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