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皎月無痕空襲花
皎月無痕，彩燈初上，也包括此時顯得有些熱鬧的房內。
一張素臉就印在銅鏡之中，除了鼻尖的那點黑水痣意外，她的臉上又很意外地多出了許許多多的紅點，盡數集中在黑眸之下的右頰。
簡單的琉璃釵，斜斜地盤了一個蝴蝶小發髻，除了還算白淨的臉頰，還有高翹著的鼻梁，似乎她的身上實在沒有什麽讓人可以用力欣賞的地方。
沒有較好的身材，沒有華麗的裙袂，更加沒有讓人為之傾倒的絕色臉龐。這樣的她，是不是還會有人要呢？
花想衣淡淡地對著鏡子裏的容顏笑了又笑。
似是安慰，又恰似哭喃。
赤火探出半個腦袋，在門口張望了幾許，掃望著屋內的場景。隻見這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勝雪的顏色掩在烏絲之下，黑與白的對比，愈加分明。
花想衣嘟著嘴，微微地翹了翹薄薄的*，鏡子裏，她也同樣看到了推開半掩的長門的妖豔女子。事實上，單是從那嗆人的濃鬱香味，便可以知道，那個畏畏縮縮站在門口的人，就是赤火。
時辰大抵是差不多了，要不然的話，赤火也不會親自來了。
“赤火姐姐，你不進來坐坐麽？”花想衣微微地梳理著自己的頭發，然後淡淡地對著赤火道，也許，她也是怕自己的吧？
赤火聽到這個突然的響聲，再仔細地往裏一看，原來是因為鏡子裏的影像啊。她提起火紅色的對襟長錦蝶衫，下麵套著的花仙螢光裙，長長地掃著地麵的灰塵。
亮麗的金色琉璃石鑲嵌在裏層的流蘇之間，形成一道閃耀的流線，異彩而炫目。
赤火從袖口中掏出一方絲錦，然後做了一個簡易的麵紗，層層地包裹間，然後隻露出一對濃重的深紅色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塗抹著閃耀著的熒光小粉，發出微弱的妖豔的紅光，襯得她，宛若妖魅一般。
是的，她本來就是如此這般妖魅。
“赤火姐姐，你這是要……”花想衣淡淡地笑著，其實心裏卻有著幾分底了。
“你臉上的那些紅點……沒事吧？”赤火慢慢地靠近，卻似乎發覺自己又靠得太近了，又漸漸地小碎步挪出了幾分。
赤火大概是想說，是不是臉上的突發的紅疹真的不會傳染呢。雖然空蝶已經來看過了，說是沒什麽大問題，隻是哪一天好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沒事呢。姐姐放心，空蝶姑娘的話您還不放心麽？”花想衣故意撫摸著赤火，往著她身子上靠了靠，這一刻，她也隻是想小小的捉弄一下眼前有些許狼狽又害怕的赤火。她倒不介意，恐怕這一刻，驚仙居的人應該都知道她長滿了紅痘子了，何況，今晚，就是她的*大會。
“老板說……你會很快沒事的呢！”赤火展開一個俗媚的笑容，露出淺淺的魚尾紋，但是無限的風韻之感，卻在她的身上沒有絲毫的削減。每一個女人都有自己的魅力所在，即便是**的赤火，可是自己的魅力呢，那個想要的人，是不是會懂得半分呢？
花想衣一陣苦笑，自己患了紅痘子的消息大概從滄際告訴赤火的那一刻起，就應該傳遍了整個驚仙居了吧。要是此刻，她向著所有的人挨個挨個的解釋過去，她真的不會傳染，恐怕都沒有人相信吧。
沒人信就沒人信吧，不知道今晚*大會，是不是也一樣的冷清呢，還是沒有人在場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來呢。
心，在猛然間做著最後的掙紮，要是傾慕弘看到自己是現在這般模樣，怕是更加不會理自己了吧。以前，不管有什麽事情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她麵前的總是她的弘哥哥，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自己的心心念念溫柔細膩的弘哥哥，已經對她這般不理不睬了呢？
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吧，都是因為那次該死的相遇吧。
一切都已經注定的時候，她所能做的，便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挽回最心愛的人的心。
“赤火姐姐，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啊？”她若有所思的問著，其實，她想知道的不過隻是一個人的情況而已。
請柬發出去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是滄際在為她籌辦的，所有的東西，她實在也沒有什麽興趣知道，甚至到了這一刻，她還是穿著最普通的白色衣服，不施任何的粉黛，甚至沒有打算拿著胭脂粉底，稍稍地遮住臉上橫生的紅痘子。
她隻是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在一份空白的帛錦絲絹上添上了蒼明界二界主傾慕弘的名字，若是他有心的話，定是會來的，不是麽？
滄際看著她一筆一劃地寫下了那個名字，隻是用著一種憐憫又或者哀傷的語氣清淡地說，“再怎麽傻的事情，隻有自己做過了，才知道值不值得，恰如你，想衣。”
“哇，外麵好多人呢！想衣，看來你的人氣很旺哦。青石城城主石多光，藏花閣閣主月秦川，流天，就連老板都在台下親自為你捧場呢！看哦，基本所有的大人物都到齊了呢！”赤火把手搭在花想衣的肩上，她笑的時候，永遠都是帶著若有似無的曖昧之感。
“那弘……蒼明界二界主傾慕弘呢？”她隻是想知道他有沒有來而已，其他的人，她無暇再去顧及半分。
赤火停住了，“他啊，好像……貌似沒有看到呢！誒呀，不要管他了，隻要迷住了這在場的任何一個，知道不，你的下半輩子就要發達，攀上枝頭做鳳凰了！”赤火說得龍飛鳳舞，似乎，這想要盤上高枝的人，應該是赤火自己才對吧。
她不要發達，也不想發達，她隻是想她的弘哥哥可以來，為了她而來。至少證明一些她想要的結果啊。
他也許是沒有看到那份帛錦絲絹吧，他也許是忘了今天的*大會吧，他也許是被什麽事情羈絆住了……恩，就是這樣，一定有原因的，恩恩。
*大會就放在襲花水榭最正中的露天台子上。
深藍的夜空，總是適合做著各種各樣的幻想，有如星星一般撲眨的光亮。
我挑了一個最正中的位置，月秦川似乎與我相認以後便一直形影不離地跟在我的旁邊，莫非，他堂堂一閣之主，是要像個隨從一般天天粘著我這個浪蕩公子麽？幸好，水嬌嬌因為是女人的關係，在上次飛仙大會一過便迅速的消失在了驚仙居之中，幸好，她沒有認出爺的身份，也幸好，月秦川這個壞小子沒有再次使壞一般地把我的行蹤透露給水嬌嬌。
滄際也在，隻是他的眼睛裏分明掛著的不是哀傷，不是擔心，隻是一種難以抗拒的遊戲。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麽。
“喂，你聽說了沒有，這次這個衣衣姑娘好像是從什麽哪個偏遠的地方抓來抵債的，長得平平，而且還聽說是……”那個聲音壓低了，再後麵的話，我就再也沒有聽清楚過。
“有請我們最靚麗地衣衣姑娘姑娘！”
襲花水榭之上，櫻花樹下，那些淡淡的花瓣，天然般地在空中懸落。
一個白衣的女子，在赤火的攙扶下靜靜地出場，雖然已經有好些人知道這個所謂地衣衣姑娘沒有什麽驚鴻的豔麗姿色，甚至連早些日子投湖自盡的銀杜鵑都及不上三分，但是這樣一個相貌平平身材墉慵的女子，居然能贏得這麽多的大人物前來親自觀鎮，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中間，其實有著許許多多的貓膩。
沒有人想要錯過這樣的好戲。
台下，唏噓聲一陣蓋過一陣。甚至有些好事的男子，已經吹出了響亮的口哨，因為眼前的女子，比他們想象中的要醜一些。
花想衣？小妞的臉？怎麽會……除了那點鼻尖的黑水痣的確是假的，但是那分明白皙無暇的皮膚上為什麽會突然長出這麽多的紅色斑點呢？醜女與美女之間，竟是這樣的差別。
赤火稍稍地安撫著大家的心緒，然後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請大家稍安勿躁啊。衣衣姑娘今日隻是小小患了紅痘疹子，但是呢，絕對不會傳染的，請大家放心。*大會正式開始，底價一百兩，現在開始自由競拍！”
台下靜默一片。
什麽紅痘疹子，到底怎麽回事，才不過一天的時間，為什麽小妞會患上疹子呢？
“誒，哥，你看，赤火姐姐真是可愛呢，要是真的不會傳染的話，她又何必在自己的臉上附上這麽厚厚的麵紗呢？誰不知道她最愛她的臉呢，居然這麽一反常態地把自己的臉給遮起來，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呢！”月秦川靜靜地說著，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我看向滄際，為什麽，他的微笑依舊，與月秦川的表情如出一轍。
“這麽醜，還有這樣的病，誰要啊！”
“對啊，幹脆不要當*好啦！”
“快點下來吧！”
“下來下來！莫說是一百兩，就是倒貼我一百兩我也得考慮考慮呢……”
台上的吵鬧聲就像是伏流一般，漸漸地湧散開來。
飛花伴著流螢，殘留了倒影。
花香襲過，卻早已尋覓不見蝴蝶的蹤跡。
露天的台子上，小妞靜靜地看著哄鬧著場麵，而眼睛卻隻是盯著一個方向，蜿蜒曲折的九曲道，那是來路的必經之地。
“刷……”
小妞的腳邊突然從不同的放向飛來了兩張嶄新的銀票。
一張躺在左腳邊，一張靠右。
而每一張的上麵都標著一千兩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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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飛來的銀票？還偏偏還是兩個不同的人同時飛出的？
一場好戲，盡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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