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江蕭蕭的告白
人類總希望——就像人每一秒都在經曆死亡和重生一樣——一切傷痕都能愈合、一切損毀都能複原，錯過了一個葬禮，卻有機會為另一座墓碑奉上花束；無法和一個人道歉、和解，卻能從另一個人那裏得到坦白和救贖。
“你確定這樣做真的好嗎？”單雪在五人單獨練習的時候來到枯人背後輕聲問道，“我們明知道那些事並不是月界所做……”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枯人轉過身，卻沒看單雪隻是看著天空，“我已經做好成為千古罪人的心理準備了，但隻有這樣做才能拯救他們。”
不止他們，還有我們，以及月界，六十年的明暗分裂也許不久後就能解決了，但……明暗紛爭落幕後，真的一切就結束了嗎？枯人閉上眼睛，眼中出現四個人的麵龐，三男一女。
……
“再來！不行，再來！”路遠寒不知疲倦，雖說一次又一次地被高清揚或者單靈給擊飛，但他卻一次又一次地站起身來，不顧身體的疼痛和疲勞。
現在是單靈與路遠寒在實戰練習中，高清揚在一旁看著，並感受著路遠寒的魄源。高清揚看著咬牙堅持的路遠寒，心裏念道：路遠寒目前的實力在月界估計是第三十位月衛或者更朝下左右，也就是說整個月界比他強的人目前至少有四百人……
但這小子蘇醒魄源才一個多月，居然就達到了其他人幾年來甚至十幾年來都追求不到的月衛左右實力，實力上升速度實在太驚人了。並且，他身體潛在的魄源……已經強到超出她的預計了，若是這小子學會初生或者次生，將魄源徹底的爆發出來，那得有多恐怖。
“好了，休息吧。都打了四小時了！”單靈一腳將路遠寒踢翻，然後整理下劉海，小聲嚷嚷道，“我要吃午飯了。”
“不行！我還要鍛煉！”路遠寒急切地喊道，高清揚走到路遠寒麵前，給了他一腳。
“喂喂喂！”路遠寒跳起來，對高清揚喊道，“趁人不注意攻擊也太不人道了吧！”
“要在戰場上，你現在已經死，”高清揚麵無表情地說道，“靈兒，你先去吃飯吧，我再陪這小子打上一小時，練完後小子你也要去休息吃飯！”
“這我知道，”路遠寒裂開嘴，露出興奮的笑容，“那我上了！”
江蕭蕭看著仍在反複練習的路遠寒，雙手緊緊握在胸前，為他擔心著，卻也欣喜著。和他同桌近一年，都沒怎麽見他笑過，但現在卻見他如此熱血，並且性格好像很開朗。
她記得，在班上時，除了張兵外也很少見路遠寒和別人來往，除了那天忽然轉校來的夏依同學……江蕭蕭一想到夏依，就黯然神傷地低下了頭。
自己比不上夏依是嗎？剛剛出現在路遠寒生活中的夏依，為何能夠那麽快地吸引到路遠寒？
“你喜歡路遠寒是吧？”江蕭蕭身邊忽然響起一個女聲，她嚇了一跳。
“啊？”江蕭蕭連忙扭過頭，一看原來是伊小雨，“哦……小雨啊，沒有啦，你別亂說。”
“沒事，這很正常，”伊小雨大方地坐了下來，和以往俏皮可愛的她相比，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喜歡路遠寒很正常的。你別看他平時似乎一臉冷漠，但卻是內心熱血而又溫柔的男生。我剛入這個學校沒多久，當時最崇拜的兩個學長便是章一澤學長和路遠寒學長。”
伊小雨的眼神忽然又黯淡了下來，她想起不久前的自己——還是那麽的無憂無慮，天天幻想著能夠和兩個偶像學長成為很熟的朋友，可是現在居然和他們成為了同伴朝夕相處，卻和她以前的想象完全不一樣，她的父母也……
“看來還是女孩子了解女孩子。嗯，他真的很有魅力呢。”江蕭蕭也坐了下來，依舊看著正在戰鬥中的路遠寒，她提起路遠寒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其實也算是他救了我啊，雖然我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這個變化過程中身體還經常會感到異常的痛苦……但是，一想到能天天和他在一起，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能天天看著他，並且幫他分擔痛苦多好呀。”
伊小雨眼眶忽然濕了，她忽然很羨慕江蕭蕭，父母都還健在，並且沒有仇恨包圍著她，而自己……伊小雨背過身，不想讓江蕭蕭看見自己紅了的眼眶，裝作爽朗地說道：“喜歡就告訴他吧！我要去找單雪姐去修煉了。”
“啊？”江蕭蕭被伊小雨突然的建議嚇了一跳，正想說什麽時卻發現伊小雨已經走遠了，江蕭蕭一人坐在原地，身體蜷縮起來，看著大汗淋漓卻仍在拚命鍛煉的路遠寒臉上泛起陣陣紅暈。
路遠寒依舊不知疲倦地打鬥著，章一澤翻了個白眼，嫌他太吵。
“沒想到爸爸還有這麽多沒告訴我。”章一澤手握筆記本邊寫著日記邊想著，“原來我們羽者的武器和月士一樣有著強大的能力——叫做幻化。第一層幻化名為首幻，後麵兩層枯人還未告訴我，如果父親的身體沒有大礙的話……他會有多強？”
章一澤站起身來，從筆記本中抽出書簽，用枯人告訴自己的訣竅，使書簽變成鐵鞭，然後試圖讓鐵鞭可以像當時章磊那樣使用自由變形，但還是失敗了，章一澤皺皺眉，他不知道何時自己才算真正練成首幻。
“別氣餒哦，章一澤先生，”枯人半躺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拿著大瓶的水，他轉著水杯說道，“首幻和初生很像呢，不僅能變形，還能釋放法術，在羽界這邊被稱為羽術吧。如果是從鞭中釋放的羽術可是比你自己釋放的羽術強很多呢。”
章一澤看了看手中的鐵鞭，沒有說話，又到一旁去訓練了。
“啊！累死了！”路遠寒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喝著水，忽然間，停止了喝水，看著天上愣著神，眼神空洞——他最擔憂的必然是自己的妹妹，可他腦海中還是反複出現一個人的臉龐，夏依。
路遠寒不斷回想著與夏依半個月的同學時光，陷入了回憶中。
“喂喂，你拿著手機在幹嗎啊？”夏依看著在路途中不斷玩著手機不理她的路遠寒憤憤不平道。
“我在刷微博啦！”路遠寒看也沒看夏依。
“啊？微博？那是啥，是博客嗎？”夏依對人界的一切印象都還停留在2006年。
“嘁。說你思想過時了你還不承認！”路遠寒總算放下手機不屑地看著夏依，“微博2009年就有了好不好，就算是短的博客吧。”
“你……”夏依一拳打向路遠寒。
“喂！下手這麽重，你想殺人滅口啊！”路遠寒揉著被打的胳膊喊道。
“呦！小兩口又在打情罵俏啊。”張兵遠遠走來，他看著總算變得稍微開朗點還交了個女朋友的路遠寒感到無比欣慰。
“才不是呢……”夏依話沒說完竟被路遠寒摟住肩膀，路遠寒對他的好友笑道：“哈哈。又被你看到了……”
夏依看著路遠寒雖是一臉怒氣，但略微掙紮了一下，卻也沒有抵抗。
……
路遠寒的回憶忽然被打斷，因為他感覺到身邊坐了一個人。
“啊。是江蕭蕭啊。”路遠寒坐起身來，有些尷尬。
“嗯……我想來找你聊聊天。”江蕭蕭似乎顯得有些緊張，說話局促不安。
“嗯……聊吧。”路遠寒顯然還是對江蕭蕭感到無比愧疚的。
“那個……”江蕭蕭欲言又止，想想還是說了，“你和夏依同學是情侶嗎？”
“啊？”路遠寒沒想到話題會是從這裏開始。
“我這幾天和陳蓉打電話都聽她說了……你們已經公開情侶關係了，還住在一起，”江蕭蕭恢複健康後，在這幾天內都與陳蓉電話聯係讓她放心，“是真的嗎？這也難怪，夏依同學活潑開朗，又漂亮還有氣質，比我們也成熟地多。”
“這……”路遠寒撓撓頭，有些尷尬，“其實不是啦……你應該也聽枯人說過，夏依她是被派到人界觀察我的，當時出了很多事，我們就用情侶關係掩蓋我們經常同時出現的原因，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釋。”
路遠寒話雖這麽說，但內心卻有著奇怪的感受——雖然這麽澄清了，但和夏依這半個月來如此親密真的和情侶無異。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路遠寒始終活在自己冰封的世界裏，他第一次發覺，原來自己的內心會為一個女生而震動。
“真是這樣嗎？”江蕭蕭顯得有些高興。
“啊？”
江蕭蕭忽然轉過身親了一下路遠寒的臉頰，然後漲紅了臉說：“那我可以告訴遠寒你我的真實想法了！你，你應該懂了！”
江蕭蕭慌亂到不行，連忙轉身就跑遠了。路遠寒用手撫著麵龐，眼神複雜。
“呦，小子豔福不淺嘛！”紀小季舒展著身體壞笑著，看著這邊對路遠寒說道，恢複了他往常的樂觀，“兩個大美女都被你搞定了。我好生羨慕啊！”
“去你的！”路遠寒其實也臉紅了，佯裝鎮定，“這應該是我這邊的台詞才對，誰不知道你在學校還有畫室是社交達人，無數女生都愛慕著才華橫溢的你！”
畫室？紀小季聽到這個詞臉忽然沉了下來，路遠寒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低聲說道：“對……對不起。”
“沒事……”紀小季轉過身，將手鏈變成鐵鞭，他已經操縱地相當熟練了，“我沒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