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廟會相約 之 家傳的玉佩送她了?!

好不容易出了那大山,遇到一個小鎮子,打聽之後才知道,這個秋葉鎮離汴京很近,隻要過了這個小鎮再翻個山頭就到了,眼看這麽多天露宿野外,我和狐狸沒打算繼續趕路,想著修整幾天之後再回去,便在秋葉鎮的這間財源客棧住了下來。

店小二出來招呼我們,“喲~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彼時我正從狐狸的背上跳下來,狐狸隨口說了句“住店”,那小二便古怪的看了我倆一眼,陪著僵硬的笑容將我倆帶到了掌櫃那台前,小二掩著嘴在掌櫃耳邊說了些什麽,掌櫃臉色微微一邊,頗有些鐵青的看了過來。

身旁有動靜?我看向站在旁邊的狐狸,隱在袖中的掌微微按向了那把寶劍的劍柄,殺氣四溢,這家夥,難不成以為黑衣人啊殺手啊黑店啊都是那麽容易遇到的?當下將即將出鞘的劍原封不動的給他按了回去,湊過去低聲道,“就算真是有陰謀,你想在這裏動手?信我,這店裏除了你身上,哪還有殺氣?安啦~”

狐狸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再打算理會這邊,我無奈,隻得親上陣打圓場,“掌櫃,兩間上房。”

掌櫃同店小二見我上前,紛紛頗為驚恐的雙雙後退一大步貼在了身後的架子上,掌櫃顫著聲回道,“兩、兩位公子何必浪費房、房錢要兩間上房呢?莫不是小兩口鬧、鬧脾氣?”

看著掌櫃艱難的把話說完,心道,莫不是這兩個人眼裏不錯,看出自己是女兒身了?再上下打量一遍自己的裝束,怎麽看都像個爺們啊~不由得疑惑,“掌櫃你開什麽玩笑?我為什麽要跟這個家夥在同一間屋子就寢?你沒搞錯吧?”

抱著手臂倚在樓梯扶手上的狐狸冷眼瞥了過來,沒說什麽。

掌櫃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為難道,“這位公子,斷、斷袖其實沒什麽,我們這些走南闖北做買賣的什麽沒見過?你、你們就不要太張揚就是,鄙店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做你們的生意的……”

我眼睛都快瞪得掉下來了,我指著那邊挑高了眉毛坐等看戲的狐狸,不敢置信,“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斷袖?還是和他斷袖?!我有毛病麽!”

這回店小二和掌櫃被我這一吼完全嚇得蹲在了櫃台下,好似兩隻受驚的小兔子張著無辜的淚眼望上來,“剛、剛才公子……公子不是從那位公子的背上下來麽……所以……”

“啪!”

一遝幾百兩的銀票一把拍在櫃台上,我土匪似的逼向櫃台角落裏的二人,“這是我那間的銀子,他那間自己負責!給老子帶路!”說吧扔下銀票,拉起店小二就往樓上走,好在現在天剛亮,客棧也才剛開門營業,沒有幾個客人在大堂,我噓了口氣,應該不會鬧出多大的動靜,畢竟我不想回去的途中節外生枝什麽的~

“掌櫃的,我那間房安排在他對麵。”

快要拐進三樓的樓梯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櫃台那邊幽幽的傳來狐狸的聲音,再仔細去分辨,一下子又被客棧外車水馬龍的街道吆喝聲給淹沒了,心道,許是自己聽錯了呢?當下隨著那雙腿打顫的店小二來到一間很是僻靜的屋子,打開門,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店小二便像得了赦令似的一溜煙跑下了樓,我關門之前掃了眼走廊,果然是對著麵分布的客房,中間隔了條走道。

快要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看見走廊上狐狸淡定自若的走進了我對麵的那間屋子,我登時有些犯堵,這家夥故意的?

下樓吃午飯的時候,聽那些人說,入夜有個鎮裏的什麽節日,據說很多攤販會出來擺攤,還有什麽猜燈謎啊比武擂台啊之類很是精彩的活動,和那些廟會燈會的差不多。我心動了,心想不趁機玩玩怎麽成?

好不容易捱到夜色來臨,我剛要出門,迎麵便撞上剛從對麵出來的狐狸,狐狸挑了挑眉毛,今日許是出去置辦了衣物,如今身上的打扮不再似往日那般儒雅,而是多了分英氣,玄衫修身,好似那武林中佩劍的俠客,“偷偷摸摸的,莫不是要去哪裏劫財劫色?”看樣子他今日心情甚好。

我撇了撇嘴,既然撞上了,那也就沒辦法了,隻得攤掌,“今日不是有什麽廟會燈會麽?我去看看,你去不去?”

他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臉上的淡淡笑意似乎在說,沒想到我還挺懂玩~

下了樓,我本想徑自尋了方向走,出了門才知道街上早已擠滿了人,正想轉身朝著一個方向隨意走去,怎知腕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牽了上來,帶著我在人群中穿梭而過,甫一抬頭,就看見狐狸那被金冠高高束起的垂直烏發,有力的手臂牢牢的牽著自己的手在前方替自己開路。

無意間,我的視線被一個首飾攤販給吸引了過去,那是一枚簪子,樸實無華,黑中透了些透徹的紅,玉簪?簪首被雕成了振翅欲飛的大雁,可惜隻有一半,就像她袖中藏著的那枚玄紫玉佩相思扣,陽玉和陰玉各占著一半的塗紋和一隻雁形露雕,做功很是精致,唯一的缺憾就是他們不能獨立成一塊完整的玉,唯有將陽玉和陰玉合在一處,相思相伴,雙雁齊飛,才會圓滿……卓青雲送自己陰玉,難道真的隻是賀禮?

下一秒,一個冰涼的物什被塞進了自己的手中,我抬頭一看,剛才那攤販上的玉簪?!

狐狸沒什麽表情的看向別處,“看著你盯這簪子很久了,我知道你剛付了房錢手頭緊,其實也沒別的什麽意思,你不要誤會,我隻是不想被旁人說身邊的家夥看著一個簪子看到留口水……”耳根微微有些可疑的紅暈。

我卻沒發現他的異樣,心道,人擠人的誰會注意誰啊!可是,聽完後下意識往嘴角一抹,大驚,“啊呀!你怎麽不早說?留口水那麽丟臉的事居然……好吧,看在你送我簪子的麵上,我不跟你計較~簪子不錯,謝啦~~”哥們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孤雁難飛。”

“啊?”我將將回頭,“你剛才說什麽?”

他望向別處,心情卻不似剛才那麽好了,“孤雁難飛,剛才那個簪子的名字,老板跟我說的。”

“哦~”我下意識的撫上心口衣料下的那枚玄紫玉佩。

他拉著我來到一處幽靜的湖邊,隔著湖對岸熱鬧的街市,這裏顯得有些冷清,他就那麽的坐在了湖岸上,聲音有著一絲惆悵和憂傷,順手將腰間的那麽玄紫陽玉給托在了掌心,細細摩挲,“母親告訴我,這塊玉佩是爹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叫做相思扣,分為陽玉和陰玉,因生了我這個男孩,母親就收著那枚陽玉,爹收著的陰玉預備給我將來的妻子……

淺淺打小與我一起長大,我以為爹會把那枚玉佩贈給她,爹爹卻消失了,母親說,是爹爹欠她的,是爹爹的發妻欠她的,她恨了爹一輩子,為了報複爹爹,她帶著我嫁給了我的父親容琛,父親為了母親遣散了一眾家妾,卻始終得不到母親的一個回眸和笑容,最後,心灰意冷的將容府留給母親,遊曆江湖去了。”

我後來才知道,母親的家族親人一夜之間被我爹爹的發妻殘害致死,爹爹知道後無法麵對母親,離開了他的發妻,拋棄了自己的權勢地位……”

我的武功是爹爹教的,爹他很厲害,文治武功樣樣精通,是我最為崇敬的人,他時常摩挲著陰玉對我說,若是哪天我找著了心中的那個人,就拿著陽玉告訴她,這個玉佩除了叫相思扣,還有個別名。”

聽狐狸說到這裏,我心底咯噔了一下,什麽意思?狐狸突然回頭望了望我,剛剛的孤寂即刻被溫柔所替代,“相思扣,又名‘孤雁難飛’,唯有陰陽兩枚玉佩合在一處,才能完美,相思相伴,雙雁齊飛。我要的,不是權利和地位,隻是能同母親和爹爹開心的處在一塊,身邊還有這麽一個人,陪著我看山看水,觀雲賞荷,又或歸隱青山相伴到老,不離不棄罷了。”

白淺淺?這是我第一個冒出腦海的念頭,我心中微微一疼,他心中所憂所念不過白淺淺罷了,可心底的疼痛可失落為的是什麽?

既然如此,我自頸上取出那枚用紅繩係著的玄紫玉佩,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和盤托出,“我知道,你的爹爹是前任皇帝沈月華,相信如今以你的實力不難查出他就是當今的武林盟主卓青雲,也是我的師父。他讓我嫁到你們景王府就是為了保護你,說白了,我是他安插在太後這邊的一顆棋子,你不用試探我,我是師父那邊的人。”我緩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中人是白淺淺,這枚玉佩沒有到她手上你很遺憾吧,正好,還給你,你愛送誰送誰,反正師父說這是賀禮,也代表不了我和你之間的什麽,我們兩清了,隻望你四年之後給我一紙休書,讓我平安離開景王府便好。”

他臉色很白,我不知道為什麽,見他沒有伸手過來接下玉佩,我拉過他的手掌放了上去,恰巧兩枚玉佩吻合在了一塊,果真圓滿,一絲縫隙也沒有留下,雁雙飛,甚是登對,可惜那隻伴在他身旁的美雁不是我。

我轉身要走,卻被他連著玉佩一把抓住,他的聲音似乎在發抖,“你說,爹爹是你的師父,他……把這枚玉佩,贈給了你?”

我麵色一緊,別過臉淡道,“不錯,現在你可以拿回去轉贈給你的淺……”

話未完,一個天旋地轉,他的吻就那麽霸道的壓了下來,很是狂野,天知道,我在那個世界就對狂野又霸道且充滿男人味的家夥很是沒轍,這家夥現在是……鬼上身了不成?一股怒意襲上心頭,我奮力的掙開他,怎奈他力道太強,最終我掙紮的太激烈,一個踉蹌和他雙雙倒在了地上,他上,我下,我怒火再次翻騰,這曖昧的什麽姿勢?!

也不知哪裏來的膽子居然鬼使神差的一巴掌甩歪了狐狸的臉,委屈的吼,“你到底想怎樣?我說過了不會插足你和白淺淺,你不是要玉佩麽,象征你景王妃的玉佩我也還你了,你給白淺淺還是給誰都不關我的事!替白淺淺試藥試毒我也沒說不幹,你用得著這樣羞辱我?!”

他沒有說話,就那麽冷冷的看著我,良久,他將手中的那枚玉佩掛回我的頸上,沉默著起身往來路上走,“四年以後的休書,你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拿到的!”

我心中一驚,顧不得淩亂的衣衫立刻爬了起來,聲音有些發狠,“你說什麽?”我的自由,我的漠北回歸之路……沒指望了?!

他停下腳步,冷笑,“隻要你嫁進景王府,生是王府的人,就算是死了,也要做我景王府的鬼!”

狐狸囂張而陰寒的笑聲回蕩在寂寥的夜空中,震得人心口發涼發疼!

我的心在刹那間冷卻,仿佛死了一般……突然,一個靈光自腦海中閃現,隻要爹爹那邊一脫身,陳文靜就可以先將他們護送回漠北,我這邊要脫身還是很容易的,一紙婚約禁錮不了我的靈魂和心,隻要我想逃,誰攔我我殺誰!七出裏任何一條我都可以犯,到時候由不得他不休掉我!休掉我就有理由拿著休書到卓青雲那裏換鳳血草了,那樣我就能活下來,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去!

無情的陰狠自眸底滑過!沈景恒,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