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光臨
“念兒?”他凝滿愁思的眉峰,倏地一鬆。
蘇念尾完全看清了男子的模樣,男子的長得溫文爾雅俊逸不凡,笑起來就如冬日裏落起的雪花,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尤其是那潔淨而整齊的牙齒,如鑽石般閃耀著蘇念尾的眼睛。也就在她被這笑容蠱惑的瞬間,她清楚的喚醒自己,她不是那個讓她心動已久的少年。
凝視那雙似帶著魔力的雙眼良久,她像一道深沉的旋窩般將他深深吸入進去,直至白舒歌最終是怎麽離開岸沿踏上樓閣他也無從得知。隻是,臨走前,他的腦海充斥的全是那雙帶著驚慌而又深藏內斂憂傷的眸子。
兩年來,他以為他完全可以將她忘了。殊不知,再次得知她的消息,他的心境卻如海上破浪,永久都無法停息。
是的,這雙眼睛,清澈中透露著堅定與隱忍,比起從前的空靈似乎現在更多了一些實質的內容。
如果不是毀容,白舒歌認為,他一定會比從前更喜歡她。
“你來了?”蘇念尾平靜的語氣,不含一絲感情的問道。望著這張與漢陽哥哥如出一轍的臉孔,就算內心早已翻江倒海,但她還是故做平靜。
白舒歌欣喜的鳳眸裏,閃過一抹受傷;“是的,念兒,我來看你了。”麵對她的冷漠,雖然已有預料。但他還是掩不住,深深的失望。
“看到了,你可以走了!”蘇念尾冷靜的使自己把話說完,漠然轉身,不再去看那張讓她喜歡到骨髓的臉龐。
“念兒……原來你真的入宮了。”他輕喚,將她倔強的身軀扳了過來,正視著她的眸子。
“放開!”很少動怒的她,第一次將心底的不快發泄。
他淺然失笑,無奈的將手鬆開,語氣變淡;“你還在因上次的事恨我嗎?”
“我不記得我為何事恨你!”
“念兒,你知道嘛,我真的喜歡你…..這兩年,我不曾一次向皇上請纓,要從東陵修手中接你回來。可是形勢所迫,我…...”
蘇念尾冷冷一笑,眼裏透著淡淡的寒意;“你喜歡我?毀了容的樣子你也喜歡嗎?”
白舒歌微愕,清俊狹長的鳳眸有一絲閃躲,良久才斂回神的他頓了一頓;“喜歡!”
“喜歡?如果真是喜歡,那當初你就不會在見到我真實麵目的時候,落慌而逃。喜歡你就不會,在我最痛苦的那一段時間裏不曾出現。收起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蘇念尾徹底不相信眼前這個絕美男人,她為當天的屈辱,歇斯底裏起來。
“念兒…….”
麵對他急於詭辯的模樣,她傲然冷笑;“或許,曾經的你確實喜歡過蘇念尾,可是從你看到她毀容的那一刻起,你就不知該如何麵對或是接受這個事實。於是,你選擇了逃避。但現在,你又從良心上感到不安,所以你想讓你的良心變得踏實,你就故意說著這些虛偽的言詞,做著這些虛假的事。”
“念兒……你怎麽可以這樣?”他的目光從開始的溫和,變得有些許哀求,蘇念尾知道自己不該心軟,這個男人其實並不喜歡自己了,隻是因為一種習慣,而來尋找自己以此慰藉他不安的心。
她蘇念尾心裏是那麽的要強,她寧願認家親手給她兩巴掌,也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施舍與同情。而此刻,白舒歌所做出的一切,完全是因為同情憐憫她,無論如何,她也無法接受。
“你走吧,我已經不是你喜歡的那個蘇念尾了,從前的她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是一個同貌不同心的人。就如你,在我的心中亦是一樣。有著一個人相同的容貌,但並不是我想要找的那個人。”
望著她寧靜的目光,再也找不回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種癡戀與欣喜。他微怔,回過神時,卻是她如隔世般空靈縹緲的身影。
雨後的陽光,如此明媚。像七彩泡沫一般的柔和之光,撒灑在她纖瘦的背影上,卻是那樣的陰寒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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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暗沉如墨。
雅致的小閣內,熏香繚繞。
昏暗的燭燈,投射在了泛黃的窗欞上。
屋內人兒長發垂腮,秉燭夜讀,燭光將她清靈的眸子折射出一道奇異的光芒。她輕蹙蛾眉,那半張傾城之貌被鐵燈上的燭火照得越發透明迷離。
窗外,夜風輕撫,燭火搖曳,女子認真而凝重的眸光悄悄拉出一道愁緒。月光入屋,她靜謐的握著手中書卷,香爐裏的煙潑從發端繞過,一種恍忽隔絕的美麗畫卷頓時展現在了眼前。
門外,藏在深處的暗影,握住窗欞的大掌,微微有些顫動。
“誰?”聽到外麵突然傳來的異響,蘇念尾靈敏的將手中古卷放下,然後迅速拉好麵紗,朝窗外望去。
大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來人一身玄青藏袍,腰係巨蟒玉帶,腿穿紫金長靴。剛跨入屋,他便沉穩的低吟道;“是本王!”
蘇念尾望著這個像是從天而降的黑魔之神,他眼如幽夜裏索魂的死神,眉如鋒利出鞘的寶劍,唇如萬年不化的冰山。是他,東陵修!這個惡魔的化身,這個死神的傀儡。
“這麽晚了你……”門外一片漆黑,而站在門框中的他卻是那樣的駭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緊繃而礓硬的臉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半夜,他會來訪。就算是毀去了容貌,她也深感不安。
看出了蘇念尾眼裏的恐慌,東陵修雙拳緊緊握在一起。難道,在她眼裏,除了恨和懼,就沒有別的嗎?
“有事!”他冷冷的拋下這兩個字,大步入內。“嘭——”的一聲,閣門再次自己合上。
“你……”蘇念尾啞然的張大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別忘了你是本王的細作,本王有權隨時過問細作的處境和情形。”
念尾冷眼望著他,嘲諷一笑;“這麽晚了,王爺闖入一個陌生女子的閨房,難道不覺於理不合嗎?”
他倏地有些狼狽與氣惱,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淡定的與自己撇清關係,長袖下,他緊握雙拳。黑瞳凝結出一層冰來;“難道你就這麽討厭我?”
蘇念尾沉默的低下頭,不吭不卑的立定;“不敢,王爺有什麽要問的,就請盡管問。小女子若知道些什麽,當竭力告知。”
“聽紅煙說,你被一個小丫頭欺負了,還是韓王東陵雪寒解救了你?”
“是的。”
“她還揭露了你的傷疤?”說到這裏,東陵修的眸子突然銳利的眯起來,企圖從蘇念尾清冷的水眸中,捕捉一絲他想要看到的重要訊息。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顯不耐,但沒有半絲痛苦與傷悲;“如果王爺前來隻為詢問我的私事,那麽我想我沒必要如實奉告。”
東陵修驀地一愕,這個女人真的是超乎尋常。為什麽她可以做得如此坦然,如此不介於懷。難道,容貌對她來說,真的不重要嗎?即使是被人羞辱,被人嘲笑,她也可以淡定如廝。
看來,今晚,本是抱著從未有的愧疚來探視她,想不到她卻如此平靜祥和。原來,都是他多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個這麽在本王麵前這麽放肆的人!”突然,他勾起她的下巴。昏暗的燭光下,她清澈如泉的迷離美眸,如隔了層薄紗般撲朔朦朧。
她錯愕的瞪向他,滿是曖昧的眸光,嬌顏閃過一抹薄暈。瞬間,有種被人戲耍的恥辱感漫上心田,她倏地打開他的手,一臉厭惡的說道;“王爺,請自重。”
“自重?哈哈——”他傲然一笑,臉色變暗,眼裏閃爍著狂風暴雨般的怒意。
下意識,蘇念尾感覺到危險。她退後幾步,急欲逃開。
殊不知,卻被反應靈敏的他,一把抓住飛揚的墨發。蘇念尾,隻覺頭發一陣疼痛。
人不由自主的向後傾去,踉齧數步,卻被一雙剛毅有力的臂膀托住。
一張冷峻且充滿危險的俊美容顏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放大幾倍。驟然,他邪魅的傾下臉,麵對她又驚又惱的絕美瞳孔,對準那隔層細紗的紅唇,沒有絲毫猶豫的吻了下去。
蘇念尾在驚愕的同時,他的舌尖已經繞過修薄的輕紗,探索到了朱唇深處。他的吻如狂風暴雨,來到迅猛而粗野。而她,此刻隻覺大腦一片茫然,所有思緒仿佛瞬間被人抽空。
待她回過神來,他仍還充滿挑逗的輕咬她光潔的貝齒。她又羞又氣的將他推開,然後瞪大眸子憤憤的望著正意猶未盡的他。
嘴上還纏留著他的餘味,她惡心的察了擦嘴巴,然後猛的朝刻有青花的痰盂吐著口水。
他眉峰緊蹙,神情陰冷而憤怒。蘇念尾在一邊吐口水的同時,還能發現他微顫的雙肩。她知道,他是如此清高自傲的人,他一定不允許任何一個女人對他做出如此侮辱性的動作。想必,此刻的他已經有殺了她的衝動。一想到此,蘇念尾立即停止了方才那些反感的舉動。
是的,這個男人不但是惡魔還是變態。竟然吻她,太惡心了,竟然被這種人吻了,蘇念尾強忍內心的屈辱,沉默的閃到一邊。不錯,她得與他保持距離,這個變態太瘋狂了。此時,她就連一分鍾也不想與他多待。
“你在嫌棄本王?”
暗淡的屋內,除了搖曳的燭火,還有東陵修那隱約可見的殺氣。
他竟然麵對這個女人失控了,不但吻了她,還因她事後做出的動作而想殺人。該死,這個女人,在什麽時候竟能撩撥他的心了?他的心,明明是冰的,是冷的,天下不曾有人讓他如此不能自持。就算是驀雪,也末必能做到。可是她,這個親手被自己毀了的醜女人,為何會讓他喜怒無常。現在,還親吻了她,更要命的是,他似乎對這張柔軟而香甜的朱唇,有那麽一點點的眷戀。
“是,我是嫌棄你。你憑什麽吻我?以你高高在上的地位嗎?你以為你是王爺就了不起?想要哪個女人,哪個女人就得像狗一樣趴在你身邊侍候你?告訴你,我蘇念尾不會。就算是死,我也要保留我的人權所在。你親我,我實在是覺得惡心。我的唇,剛剛就像被畜生添了一樣,那種侮辱,你明白那感覺嗎?”
她一字一頓的說著,眼裏毫不掩飾對他的討厭。上一秒她還可以忍耐,可是這一秒,這個男人那充滿質問的眼神卻讓她忍無可忍。
她蘇念尾不是夠,不喜歡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生活。她與東陵修,本就是互取所需。她並不覺得自己比他低下一等。但是這個男人,卻一直把她當成兩年前的奴才使喚。其它,她可以忍受,可是對於肢體的解觸,她是覺不認可。
他眼裏的戾氣,漸漸如狂風暴發。這一刻,他還緊握著泛青的指節,下一刻他已經扭曲著俊顏掐住了蘇念尾的脖子;“求我……..”
蘇念尾脖子一窒,已經被他抵到壁上,雙手揮舞掙紮卻無濟於事。
望著那張如修羅般駭人的臉,望著那如死神般恐怖的笑容。蘇念尾隻將露在麵紗之外的水眸幽幽閉上。不錯,就算死,她也不會向這個魔鬼低頭。死,也不會讓他那狂妄虛偽的自私心滿足。
他這個該死的女人,在等待著死神的召喚嗎?竟然寧死也不肯求他!
在她淡漠而清秀的蛾眉下,憶起她那雙柔美如月光一樣飄渺悠遠的眸子,又略見清煙一般的惆悵,那濃密的睫花似火紅的荊刺般瞬間紮痛了他的心……
“說,求我,求本王放過你!”她找死嗎?他是可以放過她的,隻要她低聲下氣的喚出那兩個字,他會義無反顧的放開她。可是,她卻寧願蹙緊秀眉,連喘氣聲都緊緊噎著。
殺她?他的心竟然第一次有些遲疑與不忍,可是不殺,他會顏麵盡失。
就在東陵修舉棋不定,而蘇念尾卻默默迎接死亡臨的這一刻,突然一陣詭異的敲門聲,拉回了二人的注意力。
東陵修似找到了放生的理由,驀地鬆開手,冷魅的臉上閃過一抹釋然,瞬間又化為烏有;“去開門!”他在她的耳畔低喃,似命令,又似擔憂。
得以解脫的蘇念尾此刻哪還管得了其它,她大口呼吸著空氣,雙眸難受得簡直快要凸了出來。再一次,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再一次,見識了東陵修的狠毒。
“咚咚——”敲門聲再度響起,蘇念尾這才將思緒集中在那隻有二米來高的小門閣上。
回頭,她望了望東陵修的身影,卻發現屋內早已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麽東陵修的影子,仿佛剛剛來的隻是一個差點索了她性命的惡魔。
蘇念尾輕輕推開門扉,來人銀袍罩身,豎在門外的他,被清幽的月光照得仿若透明。
“小鬼?是你?”蘇念尾一愕,隨後略為擔憂的朝閣內望去。
東陵褚天溫潤一笑,回道;“是朕?怎麽?意外吧?”
看到這裏,蘇念尾心中一震,‘回眸一笑百媚生’,沒想到竟會在個少年男子身上如此應景。
比起剛剛那個猙獰如惡鬼的東陵修,眼裏的東陵褚天正用一雙清亮而帶著笑意的眸子望著她。此時,他鬢前的發絲垂落在他兩邊那削瘦而完美的臉頰上,尤其是皎潔的月光揮灑下,他銀色的錦袍,迷人的輪廓似被鍍上了一層銀那般美麗無瑕。是的,這個少年,就如冬日裏的童話,美妙得讓人心碎。
“咦?怎麽了?看什麽看得這麽如神?”少年朝她招招手,含笑的雙眸滿是不解。
“沒有!”一抹可疑的紅暈迅速竄透蘇念尾的臉頰。隻可惜輕紗蒙麵,東陵褚天無法看到。
“那朕可以入屋嗎?”他黑瞳誠摯,一臉的趣味。
“可以!”蘇念尾生硬的回答完畢以後,再次不安的朝屋內瞥去,發現仍是空無一物之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要是讓東陵褚天看到東陵修,不知道那將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得到蘇念尾的允許,東陵褚天頓時像得到心愛玩具的驕傲孩子,驀地跨步入內。
“朕就知道你這麽晚一定沒睡,所以過來看看!”一邊朝貴妃椅落坐的東陵褚天,一邊得意洋洋的說道。
蘇念尾蹙眉,凝思片刻道;“你怎麽知道?”
東陵褚天簡單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然後滿臉清風的支起下巴慵懶說道;“因為朕聽紅煙說過,這些日你每晚研究史書卷軸到深夜,所以朕猜想你一定沒睡,剛好朕也睡不著,所以就來探探你嘍。”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可是你不是很忙麽,明天還要上早朝,這麽晚了過來會不會耽誤你?”蘇念尾在假笑著詢問的同時,黑瞳悄悄的睨了睨東陵褚天曾觀察過的地方,以防露出蛛絲馬跡。
東陵褚天一臉孩子氣的搖了搖頭道;“無防,反正每天都是例行公事,朝中大權哪由我這個皇帝說了算,還不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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