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妖
第二天一早,蕭涅親自把沈小猛送到了學校,又在周圍仔細查探一番之後便返回了父母現在居住的地方。
進了小區院門,來到自家那棟樓前,正好看到準備駕車外出的父母。
“你怎麽回來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蕭母按下車窗玻璃問道。
“東西吃完了,回來蹭兩頓帶油水兒的。”蕭涅老實回答。
“那個小姑娘呢?”蕭母問。
“哪個小姑娘?噢,您說小猛啊,她開學了。”
“你的右手怎麽回事,過年的時候不是還貼著創可貼呢麽?怎麽現在纏繃帶了?”
“不小心沾到水了,就是稍微有點感染,可是診所的小護士非得捧著您兒子的手左纏右纏。”蕭涅很不願意在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上浪費時間,於是改變話題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
“去你二舅那兒。”蕭母道:“你小子是不是也該去給你二舅拜個年?”
“就我這酒量,去了又得讓二舅跟表哥灌趴下。”蕭涅苦著臉回應。
“年輕人少喝點為好。”蕭父在一邊握著方向盤說道:“既然手有傷,那就別去了吧,樓上冰箱裏有丸子,你煎煎吃了。”說完便發動汽車走了。
說實話,蕭涅也想和父母一起去,這樣大家也有個照應。但是一想起二舅和表哥的海量,心裏就有點發怵,而且二舅的家在西郊那邊,如果自己走了,沈小猛這邊就照應不到——當然他也不絕會讓父母身處險境,而讓他下定決心留守在這邊的真實原因就是:他發現暗中保護父母的幾個神衛軍官中,為首的竟然是衛道司的遊將——騰蛇,程舞。
神衛王庭治下衛道司設四大衛所,每所設鎮將一人,副將若幹,神衛軍眾多,至於鎮北所為什麽沒有副將?蕭涅也很奇怪,但是卻沒怎麽上心;另於王庭設司帥一人,統領四大衛所——在蕭涅離開神衛軍時,司帥是近百年來未曾變過的鬱紫,現在應該還是他,因為沒有更換司帥的傳聞流出;再設機動部隊一組,隨時準備增援各衛所,處理各種突**況,機動隊由一名遊將統領——這現任遊將就是程舞。
說道程舞,蕭涅也僅僅是與其曾有過一麵之緣而已。三年前冬天自己神力剛剛失而複得,千裏之外天權老頭便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突然殺了過來,當時天權老頭便是帶著新任遊將程舞一同趕來——蕭涅看到程舞的第一眼,心裏就有種莫名的信任,雖然當時對方也蒙著臉——也是在那個時候,蕭涅了解到,當時年僅十六歲的程舞,已經是天元層的覺醒者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因為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這個程舞偏偏是個自學成才的怪胎。人們無法想象,沒有經過衛校的係統教學培訓,在短短十六年間便將自己的修為提高到天元層的人,得變態到什麽程度——隻不過王庭對程舞的宣傳很少,在衛校裏的學生聽到最多的,還是衛校自己培育出的精品“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沈小猛”——而經曆過各種填鴨式教育的蕭涅當然知道,衛校教育出來的天才,其含金量肯定比不上程舞這個鬼才……
而將程舞和鬱紫放到一起,蕭涅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因為,這兩個鳥人,便王庭中的兩大妖孽。
鬱紫和程舞,傳說中兩個天元層的真神級覺醒者,然而具體下來,卻是具體境界未知,具體年齡未知,具體性別未知,具體神性未知——隻知道這兩個家夥,一個是勾陳之體,一個有騰蛇神力——至於勾陳和騰蛇到底有什麽厲害的地方——還是未知。
蕭涅知道的是:鬱紫以一個臉若桃花含苞聲如畫眉輕唱,雌雄莫辨的奇特生物;程舞是一個喜歡用口罩蒙著臉,身形瘦弱視線裏都帶著冰碴的冷漠怪人……
蕭涅回想著剛才發現程舞時的一幕,並由種種細節推斷出,應該是對方故意現身的,因為自己把頭扭向程舞的時候,對方的傳音入密也幾乎在同時飄進了自己的耳朵:“你留守。”
正當蕭涅納悶對方是怎麽做到傳說中的傳音入密時,卻看到那個一身黑衣,頭戴黑帽,外加黑色口罩的瘦小身影陡然飛了起來,就在程舞騰空而起的時候,其身邊的眾多行人,竟然無一察覺到發生在眼前的異像——而且既然蕭涅能看到程舞,就證明那不是隱身結界……
蕭涅長大了嘴巴並以腦海中存貨不多的高中物理知識胡亂猜測:這個騰蛇應該是善於控製微小粒子的高手,程舞可以通過點對點上聲音傳播介質的精密控製實現傳音入密的目的,也可以利用光的波粒二象性調節光線反射,幹擾眾人的視線實現隱身的目的……
“高科技啊!”蕭涅感歎:“我也想整天飛來飛去不被人發現,我也想不用躲避什麽攝像頭轟出一記赤炎炮,看來,得好好發掘一下自己神力的潛質了。”
隻不過,蕭涅因為受到刺激而生的努力奮發的激情,沒能持續多長時間。
現在,蕭涅已經躺倒了自家的沙發上,抽著煙嗑著瓜子吃著零食看著付費的專業足球頻道。他一點都不覺得,身為覺醒者就該永遠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否則遲早變成鬱紫程舞之類的性格變態——“所有偷懶的理由都可以扯的不著邊際,隻要能欺騙自己便好。”——作者按。
就在蕭涅深深的陶醉在去年一年百大進球特輯所帶來的震撼的時候,張墨玄來了。
經過前麵幾次的合作,蕭涅已經充分認識到了張墨玄鐵公雞的吝嗇屬性——他絕對是那種花最少的錢幹最多的事兒的實用主義者。即便是蕭涅這樣不著調的家夥,在張墨玄看來,既然自己付了錢,還付了很多錢,蕭涅就得物盡所用,就得為鎮北所的革命工作流盡最後一滴血。
蕭涅把對方請進了家裏,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剛才還納悶呢,黑麵俠程舞怎麽主動跟我說出讓我留守之類的話,原來是在給你和我的會麵創造機會。”
張墨玄也沒有含糊,直接說道:“為了將柳媚兒的團夥一網打盡,衛道司已經布置好了一切。我想,到時候你應該旁觀一下,看清楚邪門歪道和王庭的實力差距,然後向楚蕾道歉。”
“道歉?道什麽歉?”蕭涅一臉的茫然。
“調人暗中保護你的家人的建議是我提出來的。”
“然後呢?”
“你卻認為這個命令會把你的家人牽扯其中,把無端的怒火發向了無辜的楚蕾,讓她受了很大的委屈——所以你應該向她道歉。”
“我也認為有人該站出來道歉!”蕭涅掐滅手中香煙說道:“不過,該像個爺們一樣坦蕩蕩道歉的,卻是你們!你先別說話——我明明都跟你挑明了,柳媚兒的事兒我退出,是你小子非得把我拉進來!並且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以保護我家人的愚蠢行為向柳媚兒挑釁‘蕭涅是我罩的,有種來啊’,無論給誰造成了麻煩,總是因為你們衛道司的蠻橫妄為所致吧?”
“哼。”張墨玄冷笑一聲道:“你認為隻要肯服軟柳媚兒就打算放過你了?”
“說實話,我對那個女人談不上什麽信任。”蕭涅又點了一根煙道:“但是呢,我卻能推斷出在這個時候,在這個麵對鎮北所這個龐然大物的關鍵時刻,柳媚兒不會對我下手。況且從她的行事推斷,她的敵人是神衛王庭,而我隻不過是為了錢財不小心踏入她視線的遊魂野鬼罷了。說的陰險點,我等你們鬥的兩敗俱傷之後再出手解決這個隱患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果然如司帥大人所說,蕭涅為人,其心可誅。”張墨玄恨恨的說道。
“喲嗬?鬱紫也來了?這個柳媚兒到底有什麽本事,值得王庭如此大動幹戈?”
“無可奉告。”張墨玄冷冷道。
“這話說的就有點過了啊。小玄子你想想,不就是被我賺了幾千塊錢麽?至於壓榨我到如此程度麽?又是強迫我打工和一個陰險狡詐的女人為敵,又是強迫我坐鎮北所的心理輔導師幫助你們萎靡不振的所員重拾信心。最可氣的就是,當我問到詳細案情的時候,您竟然來了一句——無可奉告?!有你這麽黑心這麽不負責任的老板麽?”
“我對你態度之所以如此冷淡的原因,是因為某人前一段時間的表現,不足以讓衛道司百分之百的信任!”
蕭涅想了想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說,現在我和神衛王庭之間的關係已經降至冰點了?”
“蕭涅!王庭究竟對你做過什麽,竟讓你對王庭如此敵視?”張墨玄回憶著楚蕾當日的回報,現在也基本確認了,這個蕭涅和王庭之間,肯定有什麽未了的恩怨。
“也談不上敵視吧——小玄子同學。本來呢,我就隻是一個給鎮北所打零工的雇傭兵,既然雇主不安裝約定俗成的規則辦事,我就當然有選擇不合作態度的權力。所以呢,還請你不要以對待正式在編神衛軍的行為準則要求我必須做些什麽。”
“我再最後一次重複兩個問題。”張墨玄也失去了耐心:“你會不會去做柳媚兒滅亡的見證者?你會不會向楚蕾神衛軍士當眾道歉。”
“第一個問題。”蕭涅伸出左手食指道:“為了見識一下雙方的實力,我會去,但是不會跟你們一起去;第二個問題——如果衛道司肯向我先道歉,我不介意向楚大美女道歉——誰讓我沒有很沒有風度的對那個女孩子大聲咆哮呢?”
“要衛道司先道歉?”
“當然,反正鬱紫現在就在這個城市,由衛道司司帥出麵道歉不是很方便很正式很有誠意麽?互相給對方個台階下,一笑泯恩仇,以後合作起來會更愉快不是麽?”
“我會原話帶給司帥大人的。”張墨玄得到了答複,便欲起身告辭。
“喂,小玄子,我發現你今天的表現不像是個鎮守一方的大將該有的風度啊——倒像個對上麵的命令唯唯諾諾的小兵。”蕭涅叫住張墨玄說道。
“既然為神衛軍將,司帥親臨,我自然會暫時交出指揮權。”張墨玄腳步不停的回答道。
蕭涅吐個煙圈說道:“你不如這樣說,‘即便是在神衛軍內,也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這樣說的話,更有說服力一些……”